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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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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茂盛的树林里虫鸣蛙叫,组织起一场又一场歌舞盛会。
严聿独自一人上山,手里举着明亮的火把,按照之前的约定来到一棵老树下。
老树年龄很大,半丈宽的主干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树皮,像老年人脸上的皱褶。
“你来晚了一刻钟。”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出。
“可我按照你们的要求来了!”严聿脸上神色不太好,眼睛里甚至还隐隐约约带着恨意。“我弟弟呢?”
“之前就说好了,东西带来,我们的人自然就会把你弟弟放了。”
“可你们也没告诉我,那玉佩是莫应悔的!”严聿咬紧牙关,压抑住自己的满腔恨意和怒意,“玉佩我没有拿到手,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哪,你现在把我弟弟放了!”
“呵呵,严聿,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跟老夫谈条件吗?”
“那我可以告诉莫应悔,是你们偷了他玉佩!”
“胡说,那玉佩根本不是莫应悔的!莫应悔怎么可能会有那玉佩!”树后之人好像才反应过来,急声道。
“可我傍晚追上澜云时,遇到莫应悔了,他也在找玉佩,而且他对玉佩比你们更清楚!”严聿面不改色的道。
“怎么可能?莫应悔……”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突兀的顿住,半晌,树后再次传出声音,“你没拿到玉佩,那玉佩呢?”
“自然是物归原主!”严聿嘴角露出讥讽的表情,“或许你们可以去找莫应悔拿回那枚玉佩,反正我严家堡可不敢打白衣剑客莫应悔的注意!”
“哼,怎么,你不要你弟弟了?也行,老夫这就吩咐那群小子把人宰了喝肉汤!”听到严聿的话,树后之人也不怯,他手中可是有严聿唯一的嫡亲弟弟!
“你!”严聿从未如此被威胁!可一想到自己弟弟就在对方手里,严聿一边恼怒明明身手不便还要跑出去招惹麻烦的弟弟,一边憎恨这群隐藏在黑暗之中耍着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的隐莲会的人!
“这次根本不是我失误造成的!你们自己偷莫应悔东西前就该想到有这样的结果!”严聿可不相信对方说的那玉佩不是莫应悔的,若真不是莫应悔的,莫应悔怎么可能那么熟悉那玉佩!
“老夫说了,那玉佩不是莫应悔的!”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
“若不是,莫应悔怎么会掉了一模一样的玉佩?江湖人尽皆知莫应悔在建康磨剑,若无要事,他怎会离开建康?”
“等等,你说莫应悔有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树后之人察觉到了严聿话中之意。
严聿心中有些不渝,却突然理解了树后之人话中隐藏的意思,难不成那样的玉佩不止一块?隐莲会的人要的玉佩只是跟莫应悔的玉佩一模一样?但当下嘛,他还是装作不知为妙!
“你去接近莫应悔,一月之类务必把玉佩送过来!你弟弟么,也不是不可以还给你,只是——为了让你乖乖听话,老夫给他喂了点东西!所以不要想着耍花招!”
严聿脸色一变,他着实不太愿意带着恶意去接近莫应悔!但他弟弟还在人手中,此时也不得不低头!
“人呢?”
“明天中午午时,老神庙,会有人把你弟弟送过去的!”
话音一落,树后一片寂静,严聿原地等了一会儿,紧了紧神,转到了树后,果然,什么也没有!
再次感受到隐莲会一个脑子都不好之人都有如此高深的功夫,严聿心中一口郁气久久不散。
耍花招?呵,你们隐莲会手中的龌龊难道不多吗?被威胁还想让人心甘情愿不成?
上郡,花柳巷。
白日里的花柳巷几乎门窗紧闭,廖无人声。
离花柳巷不远的一家寻常客栈之中,阿玲捶了锤走路走了三天多路软成面条的腿。
禹辰寒倚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挥着羽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应悔如往常一样,盘坐在桌旁打坐。
“小莫哥,你不是身上的毒还没解开吗?现在打坐练功不受影响?”
“没练功!”莫应悔简洁的答道。
“哦,那我们不先想办法把你体内的毒解了,反而来到这什么上郡找花魁,好吗?”阿玲觉得完全可以先解毒再找茬。可惜,她人微言轻,没人尊重她的意见。
“这毒是秦如晦下的,虽不知为何他死前没给我解药,但不解毒未必就是坏事!”莫应悔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晦暗。
父亲?秦如晦真的是他父亲吗?那当年为何要丢弃他?
想到秦如晦临死前为了小莫哥还能说出那么多话说出了真相,却偏偏忘记了给小莫哥解毒,这好像也挺说不过去的!
“是了,秦如晦为何那么老实的告诉你们真相?”听到莫应悔说起秦如晦,禹辰寒一跃而起,注视着莫应悔,“老实交代,当时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阿玲看看小莫哥,见小莫哥不愿多言的表情,她也默默的把嘴巴闭上。
哼,她才不要轻易的把事情真相告诉禹辰寒呢!急死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气自己!
“不说是吧!”禹辰寒见莫应悔不开口,扭头转向阿玲:“阿玲,你说!”
“我……我当时饿昏头了!我只想着去找东西吃,没注意听!”阿玲找了借口。见禹辰寒不信,又拿出杀手锏:“不信你可以写信问柳北山柳将军,他完全可以为我作证!”
可阿玲脸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想知道求我啊!呵!敢要挟到他身上来了!
“阿玲,你告诉我呢,我俩就是好朋友!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做什么我一定全力支持!”等掏出消息来就狠狠把你揍一顿,看以后还长不长记性!
“谁要跟你做朋友!”阿玲嫌弃的道:“你的朋友一般没好下场!看看小莫哥都被你坑成什么样了!”
“那是意外!意外懂不懂!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明白吗?”
“我选择要小莫哥这样的朋友,至于你,哼,有多远滚远!”
“嘿,胆子变大了啊?谁给你的勇气!”
禹辰寒上前就要收拾阿玲,可阿玲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莫应悔时不时暗地里挡一下禹辰寒,整个下午,客栈里充满了阿玲的嬉笑声跟禹辰寒愤怒的喊声。
暮色刚刚降临,花柳巷一条街红彤彤的灯笼四处悬挂,把整条巷子照射的异常明亮,宛若白日。
“好热闹啊!”
一踏进花柳巷的地界,仿佛人群一下子全部冒出来了,形形色色的男子走路的、乘车的、骑马的等等,开始想花柳巷齐聚,其中车马最多的就是花柳巷最有名气、楼阁最多最华丽的万花楼。
今日的阿玲,不再是平常的女装打扮,而是在禹辰寒的建议下,打扮成了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模样。身着青衫,头戴纶巾,除了身材稍偏弱小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名普通的有点文气的年轻小伙子。
禹辰寒还是老样子,一袭青衫,头戴玉冠,手持羽扇。而莫应悔,怀中抱剑,一身灰衣,头发全部束起,用药水遮掩了一部分颜值,看上去有点儿小英俊。远远的缀在禹辰寒身后,就像是禹辰寒的随从。
“怎么?”见阿玲不住的往身后打量莫应悔,禹辰寒用扇子敲了敲阿玲的头。
阿玲凑近禹辰寒,悄悄地问:“我之前好想发现小莫哥的左眼眸色好像是异族人的蓝色,怎么今天变成褐色了?”
“哦,这事啊,只有莫小爷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变成蓝色,一般情况就如常人一样。此事不要外传,知道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看小莫哥的样子不像会经常情绪激动的样子,可为什么小莫哥平日里还把左眼遮住?”
“这我就不知道了!”禹辰寒耸了耸肩,语重心长道:“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管是出自好意还是什么,都不要随意去揭别人伤疤!”
“你真的没问过?”阿玲怀疑的看着禹辰寒。
禹辰寒打了个哈哈,“当然没有!万花楼到了,我们快进去吧!”
禹辰寒自然是问过这件事情,他的好奇心一向很重,怎么可能不问!但他能告诉阿玲他问过但莫应悔沉默不言吗?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还没有到花柳巷最热闹的时候,但万花楼三层高的红楼前每一层都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娘子,每一位娘子都梳着高高的发髻,上面插着硕大的绢花。
阿玲拉了拉禹辰寒,”我怎么看到有好几个人都戴着红色的莲花?是我对红莲教太敏感了吗?”
禹辰寒随着阿玲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每一层都有戴红色莲花状绢花的娘子,有的直接插在头顶,有的插在两鬓,还有的斜插在脑后。
一般而言,莲花多为粉色,娘子们即使做成绢花戴在头上也是粉色的莲花,而非红色。看来,这万花楼很有问题!
“走,过去看看!”
一行三人进入万花楼一楼,马上有涂着厚粉的老鸨上前招呼。
“两位郎君,是来听曲呢还是谈心?”
“我见那位穿黄色衣裳的娘子身姿妙曼,应该很会跳舞。找个屋子,让她先给我们跳一曲。”禹辰寒指着一名头戴红色莲花绢花的女子,故作急色。
“诶!”阿玲拦住了禹辰寒,板着脸:“禹兄,不是说好了带小弟前来看花魁的吗?那样的小娘子,小弟府中有的是!”
“哟,”一听阿玲家里好像颇有财势,老鸨的笑意又加了一层,“我们家弦歌娘子还要等一个时辰后才会出来呢,不耽误小郎君您的朋友观舞!黄菱,过来!”
老鸨抓过上前的黄菱,直接把人推到禹辰寒怀里,吩咐黄菱:“带着两位郎君去二楼包厢。”然后又扭头对阿玲说:“等下弦歌娘子出来,就让人上去通知小郎君您!保证你不错过弦歌娘子!”
“真会来事!”阿玲学着禹辰寒,轻浮一笑,丢给了老鸨一个金馃子,喜得老鸨开心的扭着身子,亲自把二人送到了二楼包厢。
“弦歌娘子出来喽!”
看了三四支舞,终于在阿玲快不耐烦的情况下,楼下传来醇厚的高呼声。
只听得当时整个万花楼都安静了片刻,才又重新想起喧哗声,且比之前声音更大。
阿玲还没出门、下楼,就听到众多讨论弦歌的对话。
话里话外不无是弦歌容貌倾城,歌舞双绝,不下当年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