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Section.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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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有栖川月和继国缘一在这家医馆中迎来了第一个新年。
待到柰子将最后一包药扎好，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之后，整个医馆终于冷清了下来。
他们和柰子三人算是被田村医生收留在医馆的，柰子从前几天就开始保持着亢奋的心情，因为田村医生答应了他们，说是在出诊回来之后，会给几人带新年礼物回来。
即便她和缘一表示了并不需要，但是慈祥的老医生还是笑着替他们决定了。
——小孩子就应该在过年的时候收礼物，这是大人的义务。
“欢迎回来，缘一。”有栖川月将柜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之后，正好抬头看到背着药箱从外面回来的男孩。
“医生呢？”
“他说要绕道拿点东西，让我先回来了。”刚进门的继国缘一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她替他拂去肩上头上落满了的雪花。
“啊，欢迎回来，缘一。”听到响动的柰子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外面很冷吧，我准备了小豆年糕汤哦，换完衣服之后可以先喝一碗暖暖身子。”
放下了药箱的继国缘一礼貌地道谢，外面的天气确实已经很冷了，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预料到下午会下这么大的雪，等他一路冒雪回来，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水浸透了。
“需要帮忙吗，柰子。”有栖川月看着男孩脚步匆匆地去后院换衣服，侧头朝着厨房问道。
“不不不，阿月你别来厨房。”柰子露出惊吓到的表情，连连摆手，“你只会越帮越忙的。”
“……”见到对方如此剧烈的反应，她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对方说的也是实话，寄住在医馆中的三个人中，只有她似乎天生就没有下厨的技能，和厨房相性不和，在最初尝试了几次之后，得到了教训的其余几人便禁止她接触厨房。
门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色的雪片随着寒风自遥远的天际飘来，轻轻落下，在街道上涂抹一层层的银白。
深蓝色的幕布笼罩天穹，原本还有心情说笑的三人在随着时间的一分分的推移，桌上的饭菜也被热了一遍又一遍。
“不行！我要去看看田村医生。”第一个忍不住的是柰子，小小的姑娘嗖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蹬蹬蹬地跑到一遍柜子中披了蓑衣就像往外冲。
“等等。”有栖川月连忙拦住她，“现在出去也太危险了，万一和田村医生错开了呢？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去找柰子？”
“……可是……”被劝住的柰子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
“再等等吧？”她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倘若再不来，我就和你一起出门去找人，两个人的话总比一个人安全点。”
“好。”柰子咬咬牙，重新跟着她坐回了座位上。
桌上的烛光摇曳，将医馆的大堂照的灯火通明，旁边的小火炉中烧着炭火，但是她却依旧止不住的发冷。
“有人来了。”打破了沉默的是乖巧地坐在桌边等开饭的继国缘一，暗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出莫名的光泽。
仿佛为了应征他的话一般，医馆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的响动，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明显，门外的寒气卷着片片雪花顺着裂开的门缝溜了进来，将医馆大堂门口的石板都打湿了一大块。
大门终于被人完全推开，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穿着一身布衣，肩上落满了积雪的田村医生。
“医生，欢迎回来！”终于放下了心中那块大石头，柰子脸上焦虑的阴云散去，露出与平日无异的开朗笑容。
“等一下，柰子。”有栖川月的直觉发出一阵阵的警告，她从位子上起身，将两个年幼的护在了身后，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用医馆的药柜遮住了三人的身形。
而药柜的下面，则是放着她的那几把刀剑——来自于那位名叫三日月的刀剑付丧神的提醒，她养成了将这些刀剑放置在自己触手可及处的习惯。
同样察觉到什么的继国缘一也同样握紧了身侧的刀柄，脸上流露出警戒的神色。
即便是粗神经如柰子，也知道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乖乖地缩在最后面，一声不吭。
“……大家怎么了？”站在门口的田村医生看到他们的戒备，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的手上还拎着出诊用的便用药箱。
“田村医生？”她缓缓拔出手中的刀，将刀尖对准了对面的那个人。
“是我。”留着胡子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而这时候，躲在最后面的柰子才发现了对方到底哪里不对劲。
中年人早晨出门时候的布衣还是干干净净的，刚刚站在门外的时候，半边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所以也不明显，这会儿一旦他踏进了门内，扑面而来的除了冰雪的寒气，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儿，那件布衣的下摆铺满了暗红的颜色。
“啊——”捂着嘴的柰子发出了惊惧的尖叫声，站在门口的哪里是她崇敬的田村医生，而是什么不知名的恶魔。
像是才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田村医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摆。
“真是抱歉，吓到你们了，毕竟我今天终于从那位大人地方得到了新的力量，一时之间还没来得急学习怎么控制。”
“伤脑筋啊……被你们看到了……”明明应该是困扰的语气，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出来，他并未在困扰。
中年男人往日脸上挂着的笑容不再慈祥，多了几分阴森。
屋内的气温一点点降低，原本燃着的小火炉也被门外闯进的风雪所扑灭，只剩下旁边的矮凳上放着的一支蜡烛，兀自顽强地燃烧。
“阿月，过来。”门口的中年男人冲着她招了招手，像是平时替她看病时那样。
见她不为所动，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再度放柔了语气。
“乖，过来，我带你去见那位大人。”
“唉……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孩子，本来是打算留给自己的，不够既然那位大人看上了你，自然是你的荣幸。”田村医生脸上流露出遗憾的表情，“……不过反正我现在有了那位大人赐予的力量，自然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虽然不容易遇到，但是总会有机会的……”
听着他在那边自言自语，屋内的另外三人不由得毛骨悚然，有栖川月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不过没有关系，那位大人答应了我，小的那两个可以让给我，虽然比不上大的那个已经成熟了，但是那头长发也很漂亮……”
几个敏感的词语让柰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年幼的小姑娘颤巍巍地开口。
“早纪姐呢？早纪姐是真的被她的未婚夫接走了吗？！”
中年男人皱着眉，在自己的脑海中努力搜索了一下。
“啊……你是说八号吗？那个傻姑娘的头发现在还存在我的房间里哦，但是尸体的话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毕竟那个孩子最终哭着在叫她的爸爸嘛，我就把她送去和她爸爸团聚了。”
田村医生的语气轻快。
有栖川月听到自己身后的柰子捂着自己的嘴巴，闷闷地发出压抑的哭声。
这一带附近都是商铺为主，再加上已经是岁末，很多人都已经早早回家了，这会儿的动静再大，也不怎么会有人路过这里，发现异常。
而且从这个田村的身上，她感觉到一种很糟糕的东西。
田村医生只是个普通人，基本没有任何武力，而他对自己和继国缘一的身手应该也有所了解，正常情况下对于雪亮的刀尖，不可能一点都不慌张，但是现在站在那里的田村医生却镇定的过分。
“缘一，你带着柰子先走，他的目的是我。”她微微皱眉，嘱咐道，停顿了一下之后才补充道，“我一会儿就来。”
“不，这里还是让我……”继国缘一想要反驳，却被她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习惯了听从她的命令，男孩乖乖地护着柰子往后院退去。
见到那两人退走，田村本来是想追上去拦一拦的，手臂上突如其来的疼痛却致使他停住了脚步，鲜红色的血液喷洒出来，溅到了地上，立刻蔓开点点猩红。
断肢落地，无力地滚动了两下后静止，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啊啊啊——”反应过来的田村医生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双变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她啃啮殆尽。
“到底是谁要见我，你能够先告诉我吗？田村医生。”有栖川月手中持着那把刀田村也见过，她的那些刀都一样，布满了裂纹，他甚至开过玩笑，说只要稍稍一碰就能断掉，还不如早些丢了，但是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显然不是这样。
那把几乎快要断裂的刀，轻而易举地砍下了他的胳膊，持刀者站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对面，刚好拦住了通往后院的那条路，鲜红的液体顺着刀尖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
“可恶……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巨大的疼痛让中年男人开始失去理智，下一秒，让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被齐齐砍断的手臂处，血肉蠕动间，有一条新的手臂在生成，与刚才被砍掉的那根一般无二。
——这个怪物，如此恐怖的再生能力，果然已经不能算在人类的范畴里了。
“啊啊……这可不行。”突兀地出现在这个空间里的声音，让有栖川月不由得一惊，她循声望去，医馆的大门处站立着一个青年男人。
披着一身风霜而来，身着一声黑色的单薄浴衣，站立在风雪中，那张惨败面孔在屋内烛光的映射下显出诡谲的美艳感。
要不是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下，她甚至会以为这是哪家体弱的贵公子出门游玩。
“我说过的吧，我给你力量，然后你要乖乖地帮我把有栖川小姐邀请过来，她可是我的贵客。”
——有栖川？这是在叫她吗？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可是我左等右等，等不来你的消息，也就只能亲自走这一趟了。”
“……但是你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俊美的年轻男子危险地眯起眼眸，伸手虚抓，“你居然对着我的贵客出手了……真是令人不快。”
虚张的五指猛地收紧，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原本还在哪儿张牙舞爪的田村医生就变成了一滩物理意义上的肉酱，血肉掉落在地上，发出闷闷的拍打声。
空气一下子静的可怕。
“好了，杂碎也收拾完了，来聊聊我们的事情吧，有栖川小姐。”年轻男人将脸转向了她，脸上一脸平静，就像是刚拍死了一只吵闹的蚊子，“即便你耍了些小动作，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下一次合作的可能性不是吗？”
“……”虽然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他的警惕。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Section.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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