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灰》白墨苏

76、浮世（十二）

　　浮世（十二）
　　向泱官方认定失踪四天，实际失踪六天后，向泱的父母终于回国，和向泱父母一起回国的消息一起传到市局的，还有城中再次发现血瓶的消息。
　　邬云华现在听到血瓶两个字，就跟听到在城里某处发现了定时炸弹一样紧张，他道：“那里？在哪里发现的？”
　　“中心小学。”
　　邬云华皱眉道：“这人有病吧，精神不正常个人都有底线不碰孩子，他直接把血丢到小学里面？”
　　“这回还不是丢。”
　　邬云华抬头看向常景道：“不是丢？那是怎么弄得？像是第一个现场一样，撒了满地？”
　　“也不是。”常景道：“头儿，一开始你说我不觉得这人变态，但是这次他放血这地儿太变态了，把血都放在豆浆里了。”
　　邬云华听着常景的话，脑袋都大了道：“哪里？”
　　“豆浆里面，中心小学这两年和一个营养机构合作，由那机构向学校每天上午课间操之后向学校提供豆浆，今天学生们喝豆浆的时候，有的孩子发现，豆浆的颜色是粉红色的，就报告给了老师，老师当时就觉得不对，让孩子们把杯子放下了，然后找到学校，学校就报警了。”
　　邬云华抄起外套一边走一边问常景：“报警的话，中心小学那片，又是南京路那所儿？”
　　常景点了点头道：“区局那边也去人了，刚季哥来电话，知道这事儿，也说直接过去了。”
　　邬云华撂下一句，有什么事儿再联系他之后，就匆匆赶往中心小学，到了学校，他发现，最近跟这地方格外有缘，之前因为乔垣的案子，他跟着季寻来过一趟。之后翟家的案子案发当天，他来给乔垣办转学，这回到了加上南京路这案子，直接来了个帽子戏法。
　　邬云华道现场的时候，因为学校保密工作做得好，所以还没引起什么骚动，见他来了现场，难得跑外勤的陈伟方迎上来道：“我擦，你不是说，你要去开会吗？”
　　“跟上面打招呼了，身情况。”
　　陈伟方估计邬云华肯定是了解了现场的基本情况，才来的，他道：“基本可以确定，被放了血的，只有五年级的三班和四班两个班级。其他班级的豆浆都没有异常。”
　　“提供豆浆的工厂是什么工厂，工厂的人知不道血的事情。”
　　“说是不知道，工厂那边表示如果真的是工厂那边的问题的话，他们一次灌一百多个暖水瓶，其中还包含老师的，所有的瓶子都一样，不可能就这么巧，四瓶带血的会出现在相邻的两个班级。”
　　邬云华道：“运送是不是他们运送？”
　　陈伟方点了点头：“是。”
　　“那不就得了，把负责人叫来。”
　　陈伟方点头要走，邬云华又道：“季寻呢？来了没？”
　　“没有，不过顾意来了。”
　　邬云华一听顾意来了，直言不讳道：“他来了管个屁用。”
　　邬云华这边话音刚落下，身后就传来顾意清嗓子的声音，邬云华寻声回头，要么说顾意骚包呢，来学校调查，要么你就穿正常的警服，要么你就穿的普通点，非得一身精英装扮，引得路过的女老师跟看模特一样，从他身边走过去，还得回头看好几眼。
　　邬云华看了顾意一眼，理都没理，他正想去三班和四班看看，刚一转身，就听楼道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对方声音满怀激动，人也直接迎上来拉住了邬云华的手道：“这不是乔垣的家长吗？”
　　“啊？蒋老师。”
　　邬云华看着面前穿的花枝招展的老师，立即想起来，这位正是之前和他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很喜欢乔垣的教导主任。
　　“之前我看您给乔垣办入学手续里面，写您是警察，我还以为是别的地方的呢？就是江安的吗？”
　　邬云华点头道：“对，在江安市局工作。乔垣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就是这孩子没有之前那个乔垣聪明。”蒋老师说完，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她道：“我没有别的意思。”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家孩子啥样，我们都明白，该说说，您不用客气。”
　　两人寒暄两句，从知道学校的饮用豆浆里面发现的血，血压就直接飙到了一百八的蒋老师道：“那个……”
　　“我姓邬，您叫我小邬就行。”
　　蒋老师现在也顾不得，为什么乔垣姓乔，他家长却是姓邬了，她现在只想找到一个警察，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这案子，到底是不是投毒。”
　　“如果是投毒的话，学校两个班都喝了有问题的豆浆，不可能一个出现不良反应的都没有，您放心吧，很大程度上不是投毒。”
　　“那到底是什么人，要把血掺在孩子们的豆浆里面，这太没有公德心了。”
　　“我们也还在查，我们调查期间，还请学校照顾好学生们的情绪，我不知道学校方面要如何处理，但是我建议学校，还是按照实际情况通知两个班的学生家长。”
　　蒋老师道：“我们已经安抚好了学生，并且要班主任在班级群里里面发了消息，告诉家长豆浆里面出现了异物。”
　　“我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现在每家每户都只有一个孩子，实话实说家长都不一定谅解呢，这么含糊其辞的，等家长从别人那里听到真实情况。依照现在家长护犊子的实力，估计能直接把学校给掀了。”邬云华说完，又追了一句道：“当然，我只是建议，怎么处理，还是以学校为主。”
　　邬云华这边说完，蒋老师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她刚要离开，去和学校协商一下怎么跟家长沟通的事情，就被顾意拦住了。
　　顾意的风度和气质甩在场的警察好几条街，所以蒋老师没以为他是警察，蒋老师看看邬云华道：“这位是？”
　　邬云华还没说话，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顾意道：“我姓顾，你叫我顾警官就可以，我想向您了解点情况。”
　　“您说。”
　　“您在中心小学当了多少年的老师了。”
　　蒋老师想了想道：“得有二十年了。”
　　“一直在教导处工作么？”
　　蒋老师道：“我之前是数学老师，这个邬警官知道，不过转行政工作也有几年了。”
　　“那您还记得一个叫罗阳的老师吗？”
　　“罗阳吗？”蒋老师随着顾意的话皱了皱眉头道：“我好想有点印象，他怎么了吗？”
　　顾意微微一笑道：“看来，您是对他没什么印象，罗老师五年前就失踪了。”
　　顾意说到罗阳失踪，蒋老师恍然道：“失踪？您说的是那个罗老师。”
　　顾意点了点头道：“您还记得他。”
　　“记得，他还是我从学校招来的，是个挺开朗的男孩。”蒋老师说到这里道：“所以说年轻人还是不要乱喝酒，一个大好前程的人，就这么喝酒喝没了。”
　　“咱们先不说罗阳失踪是否因为酗酒，您还记得他当年在学校教的是几年级吗？”
　　在一旁处理别的事情的邬云华，听顾意问罗老师的问题，也不知不觉凑了过来。随着他的走进，一直在回想有关罗阳事情的蒋老师道：“我记得应该是四年级。”
　　“您确定是四年级吗？”
　　“嗯，这要怎么说，应该说是四年级和五年级。”
　　“四年级和五年，他是交了两个年级不同的班吗？”
　　“不是，您可能不了解学校招聘老师，学校招聘老师，老师都有一个实习期，基本都是从老师大四下半学期开始，也就是从三月份开始。因为实习成绩也算是毕业成绩中的一项，所以这事儿我不会记错的，我记得罗阳来了的时候，正好四年级的数学老师要生孩子，学校就把他安排在了四年级教数学，暑假过后，四年级的孩子升入五年级了，他又带了那些孩子一个学期，原本过年之后再返校，他就能转正了，后来他家属来学校给他办手续，并把他的个人物品取走，我们知道，他喝坠河了。”
　　蒋老师说完，看向顾意道：“请问罗老师的事情和这事儿有关系吗？”
　　“有关系，也没关系。”
　　顾意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照片递给蒋老师道：“请问，这三个人您认识吗？”
　　蒋老师虽然满腹疑惑，但是还是仔细辨认起来，邬云华看到那三张照片皱眉看了顾意一眼，顾意却没看他，而邬云华之所以会因为照片看向顾意，是因为那三张照片里面不仅仅有韩斌，有向泱，竟然还有在网吧第一个发现血瓶的那个小胖子。
　　因为三个人的照片都是近照，蒋老师端详好久才道：“这两个都不认识，这个是向泱吧。”
　　蒋老师拿着的那张照片正是向泱的近照，顾意道：“对，是向泱，他应该也是中心小学毕业的。”
　　蒋老师点头道：“我就说我没认错，向泱不仅仅是中心小学毕业的，还是我们老校长向校长的孙子，还是他们毕业那年的优秀毕业生，当然这和向校长可没关系，他是真的挺优秀的。他怎么了？”
　　“没什么。蒋老师，向泱的事情，您记得这么清楚，您还记得向泱和这位罗老师之间在学校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我还真不记得了，得查一下，毕竟每年有几十位实习老师来实习，学生更是一批批的毕业。谁和谁有联系，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顾意照旧恭恭敬敬，且有礼貌地道：“那就麻烦您帮忙查一下。”
　　就在顾意和邬云华在学校里调查有关罗阳和向泱是否有联系的时候，季寻正坐在学校对面的小超市门口，一边吃着烤肠，一边随着进出学校的车辆，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然而即便警觉如他这样，他都没察觉，就在学校一旁的那栋旧楼，有人正拿着一架望远镜，观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