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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齐长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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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熟悉的笑的和善的老人,静楠大步走过去等老者上完香就笑着双手合掌点头行礼.
“齐公公好!”
齐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从小就进宫跟了当年还是娴妃的太后,这么多年一直守在太后身边.
宫里常言,齐长安一言便是太后一言,这么多年无论是王爷还是将军,甚至是皇上都不敢随意开罪这个太后面前的红人.
齐长安面上一片温和,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添了几分慈祥,他缓缓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少年温润的眉眼心下暗暗思索,苍老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杂家受不起的,静楠首座不必.”
齐长安不动声色的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茶水,吹了吹表面漂浮的茶叶,碧绿的茶叶缓缓地坠入杯底,升起来的淡淡热气氤氲出淡淡的茶香来.
“杂家每次来金华寺,都觉得云楠方丈的首座弟子真真是好极.”
话正说着,灰色衣衫的少年一脚越过门槛.
少年常年温和的表情在看到椅子上坐着的老者以后明显的僵了僵,愣了一瞬少年才把另一只脚也迈过门槛.
齐长安盯着微楞的人缓缓把茶杯搁在桌上.
“时沐来了?”
时沐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心慢慢沉下去.
“齐公公好!”
齐长安盯着面前的青年好久没有说话,他盯着门口空旷的石子地,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有小片的阴影.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最近见过小太子吗?”
“齐公公说笑了,小太子何等尊贵哪是我这种人想见就见得上的.”
齐长安浑浊的眼睛眯了眯,苍老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个精致小巧的盒子,目光锁在低着头的青年身上像是有些嘲笑的开口“你这种人?你是哪种人?”
时沐心里咚的一声像是窒息了一瞬.
熟悉的痛感一点一点涌上来,他咬了咬舌尖才克制住情绪,有些颤抖的手紧紧抓着衣袖内侧.
“我不过是金华寺的一个小僧,齐公公何必为难我.”
齐长安收回袖子,有些安抚的拍了拍盒子,他看着少年低着的头叹了一声“杂家不为难你,你记住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是最好.”
“齐公公可是糊涂了?时沐自从被太后送过来一直都好得很.”带着怒意的声音传过来.
齐长安瞥了眼皱着眉的白胡子老头笑了一声,面上依然是一派温和“杂家是有些糊涂了,云楠方丈记性却是一如当年.”
云楠微微摇头“老僧一只脚都要踩在土里的人,说来是比不得齐公公的.”
齐长安盯着低头的青年,像是要把他穿透,苍老的手端起茶杯缓缓摩擦着杯身.
“你们金华寺的都是佛祖菩萨保佑的人,人道一入佛门深似海,从此红尘无故人.杂家觉得这句话真是妙!”
殿内没有人接话,齐长安盯着香案上快燃尽的香没有说话,风轻轻的从门外吹进来,金黄色的帘幔被吹得飘了飘,缓缓的碰到供奉的佛像又缓缓回归原位.
最后一截烟灰啪嗒掉下去,没有声音.
齐长安却觉得像是在他心里凿了一下,自从几年前,他一到秋季就及其怕冷,艳阳高照都拦不住一缕瑟瑟的秋风.
香会燃尽,烛灯亦是,人死便如灯枯,再不复矣.
他缓缓收回神,又如每日一样笑起来“杂家最近总想起以前的事,云楠方丈这些年可曾念过旧?”
“老僧老了,以前的事情都不太能记得清了...”
齐长安瞥了眼佛像前的云楠,一如当年白衣僧服,唯一变了的就是苍白的胡子和遍布了皱纹的脸,他有些恍惚的笑了笑“杂家好久没见故人,如今见了有些怀念...罢了罢了,你们几个小孩儿忙去吧,我与云楠长老还有话要说.”
时沐这才抬起头来,微微俯身便算行了礼转头便大步出了门.
静楠忙拉着还未回神的沉木一同跟上.
前面的背影一如往常,修长的身躯被拢在宽大的灰色道袍里.
太阳照进梧桐树的缝隙,光零零落落的斑驳在他的身上,静楠突然停下,浅色的凤眸里闪过隐忍的光.
“师兄!”
时沐楞了一下停下脚步,一束光穿过缝隙照在他身上,他缓缓回头,像是被阳光刺痛了似的,眼眶有些红.
“怎么了?”
静楠缓缓垂下眸“无事,就...就...”
面前眉目惊艳的少年皱着眉头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时沐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温暖的手拍了拍静楠的头,“我无事,没关系.”
“往后若是齐公公来,你就别来了.”
时沐敛了眸,苦笑了一声“躲得过一时,又怎能躲得过一世...”
......
金华寺山脚是一个小镇,祭文摇摇晃晃下山之后发现山脚处停了辆马车,车帘上绣着的牡丹花纹精致的眼熟.
祭文瞥了眼紧闭的车窗,正欲转身离开,车窗忽的伸出一只手掀开帘子.
“走什么?”
祭文转过头盯着那只手,光滑皎洁的皮肤在太阳下照的有些透明,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青色镯子.
许是少年发呆的时间有些长,那只在车窗外掀起帘子的手忽的收了回去.
车内人不知说了什么,马车周围的侍卫忙掀开帘子,一个太监服饰的男子把凳子放在马车前,车内人却没有踩凳子,直接跳下车.
素白色衣裳的女子面上没有表情,五官却长得娇柔清秀,头上只簪着一只碧色牡丹钗.
祭文盯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牡丹的香味也越来越近.
“皇姐可真是阴魂不散!”
女子冷哼了一声,浅浅的踮了踮脚,纤白的手指捏着素色手帕缓缓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捏了个兰花指‘砰’的弹在少年的光头上,骤然的痛感从头皮上传来,少年啊的喊了一声双手捂住头.
“你这出家人的模样简直丑极.”
祭文揉了揉头皮,转眼又牙尖嘴利起来“我比你,天天端着张死人脸?明显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女子也不恼,缓缓理了理袖口的褶皱,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有漆黑的瞳里泛着一丝光.
“你可知齐长安今日为何而来?”
祭文眯了眯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痛的眼睛“我怎么知道?”
“父皇没找你不代表他不知道你在哪.”
祭文有些复杂的盯着她冷笑了一声“我可不是自己跑的,我是被他赶出太子殿的.”
“那你要如何?”
女子盯着他不屑的眉眼有些无奈.
“我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自从母后过世你就越发荒唐,惹恼父皇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祭文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的侍卫看“...皇姐若是来当说客就太掉价了,你可是皇宫里唯一的明珠公主,我呢...我就不一样了,我不过是那么多皇子的其中之一,父皇若是想让我当太子,我便当,但怎么当,就是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