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日记》冥国水母

9、第九章

　　第九章、
　　2122.4.20 星期六 阵雨
　　我好像开玩笑开的有些过。
　　三个星期，她愣是一口肉不肯吃，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都吃成菜色了。
　　今天中午也一样，只喝了几口菜汤，就说饱了。
　　她把碗推了推，双手环抱住双腿，把脸支在膝盖上，等着我吃完。
　　我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提议道：“要不我给你点外卖吧。”
　　“？”她没应声，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我。
　　“你不能一直出家，你不信我，就给你点份外卖吧。”
　　这段时间一直阴雨连连，连带着她的心情也不好，对我一直是爱答不理的态度。今天终于出了点太阳，温和的光透过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
　　大约是今天天气好所以她心情也还不错，她思考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几分钟后，我们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外卖软件安装完成。她很自觉地坐到另一头，偏头望着阳台，等我输完地址信息后再挪过来，指着一家白底绿字图标的奶茶店兴奋地吐出一连串话语：“就这家就这家，烤奶加双份波霸少冰全糖感谢老板！”
　　“好好好，”我头疼的打断她，“双份波霸，少冰，全糖？”
　　她扑闪着眼睛点点头。
　　我看她一眼，还是把到嘴边的数落憋了回去，利落下好单：“可能要等久一点，这儿比较偏僻。”
　　她抱着抱枕往沙发上一靠：“知道，你这真的太安静了，连车声都没有。”
　　她在书房看不进去书，所以我偶尔也会把她放到客厅让她看看电视，于是我顺手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综艺，还是憋不住数落一句：“你们现在的小女生就喜欢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麦离离闻声白了我一眼：“你懂个屁。”
　　我蓦地想起刚见着她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坐在肯德基，也是喝着奶茶，一个人吃了一个炸鸡拼盘，便顺势问：“再点一份炸□□，我给你点外卖的初衷可不是让你光喝饮料啊。”
　　她面无表情斜了我一眼，看不出情绪，但要猜到她的想法实在是简单，我哼笑道：“我就在门外盯了你一晚上。”
　　她耸起肩膀，摆出一副受惊的模样：“你别说出来啊，怪可怕的。点吧，我要蜂蜜黄油淋酱。”
　　我不自主地弯起嘴角浅笑，边下单边问：“你突然跑回巷口也很可怕，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回家路上，我听到脚步声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之后气氛便又安静下来，我和她都是个性比较内敛的人，时常无话可聊，但我从不觉得气氛尴尬，甚至觉得有那么一丝和谐。
　　我本就不喜欢聊天，也不喜欢吵吵闹闹情绪激动的人；而麦离离虽然嘴上不饶人，也不是喜欢主动挑起话头甚至滔滔不绝喋喋不休的人。跟她聊天很有趣却不会生烦，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此刻她又以一个双腿缩到自己胸前的蜷缩姿态抱着抱枕眼错不眨地盯着电视，今天她穿的是一条很清新的碎花短裙，露出白净修长的双腿，此刻那肤色白得实在晃眼。我瞥了好几眼，觉得一个女生在男人面前穿这么短实在是不合适，便起身找了张薄被给她盖上。
　　她看了我一眼，似是没察觉什么异样，还顺势卷了卷被子。
　　我又看了她一会儿，兴许是每天被关着没什么事情干，她便研究起化妆来，脸上的妆是越来越好看，人都跟着年轻了好几岁似的。我突然好奇，问她：“你多大了？”
　　“二十五。”
　　我有些意外：“好年轻，不过我以为你会更小些。”
　　她不以为然：“你又有多大？”
　　“比你大十岁。”
　　她更意外，扭过头来打量了我好几下：“我以为你最多三十诶。”
　　一般人用这种眼神打量我，会让我觉得非常冒犯，但也许是同住两个多月，她大大拉高了我的容忍度。我笑笑：“都快步入中年了。”
　　“嗐，你还早着呢。”她摆摆手。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起铃声，奶茶和炸鸡先后送到。我提着外卖上楼，在楼梯口就看见麦离离双眼发光。她来这里之后，从未有过如此单纯的喜悦之情。
　　她喜滋滋地捧走了她的那杯奶茶，拆开吸管找准位置往封口中间一捅，随即顺手把吸管包装袋塞进奶茶袋子里，把包装袋耳围在吸管后打了个结，随即吸了一大口奶茶，舒爽满足地眼睛都眯起来。
　　像只被顺毛的猫咪，着实慵懒又可爱。
　　我噙着笑把炸鸡放在桌上，拆了另一杯为了凑起送点的无糖奶茶，不禁伸手捏捏她嚼着波霸而鼓起仓鼠似的脸颊：“才一杯奶茶就高兴成这样？”
　　她偏头躲了一下我的手，没躲过便放弃了，咽了嘴里的波霸，语气都带着股莫名的骄傲和满足：“非常不错，为了这杯奶茶我决定我可以再努力多活几天。”
　　我无声地作了个“哦——”的口型，点点头：“你早说我就早给你买了。”提着手里的奶茶喝下一口，刚入口便被腻得差点吐掉，我提起杯子确认标签，无糖没错。
　　“……”我艰难的咽下那一口无糖奶茶，默默地把它放回了桌子上。
　　“要不我给你做吧，这种用奶粉冲的满是糖精的有什么好喝的？”
　　她刚做好心理建设往嘴里塞了块炸鸡，闻言用力摇摇头，嚼了几下囫囵吞下炸鸡：“啊？不用了吧。”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
　　“嗯……”她犹豫了一下，郑重其事道，“不用吸管吸的波霸是没有灵魂的！”
　　“噗嗤——”我实在没想到是这个理由，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扭过头笑的停不下来，她气得脱了一次性手套小猫挠人似的揍我，我横着手臂回挡，她气呼呼地坐回去，叉腰瞪着我不说话。
　　我好不容易把笑憋回去，“吸管又不是什么难买的东西，回头给你屯一打吸管。”
　　她傲娇地一扭头：“说了不用你做就是不用。”
　　“那你以后别想点外卖了，吃太甜容易血糖高，为了你的身体就顺便把奶茶戒了吧。”
　　“……这你就不太厚道了，知道什么叫由奢入俭难吗？这样无异于杀了我！”
　　“这不挺好？你不是一直想死吗。”
　　“……”
　　最后不仅是奶茶，她的炸鸡以后都由我做给她吃。
　　虽然我追着哄了一天她还不能消气就是了。
　　但是气鼓鼓的样子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