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日记》冥国水母

10、第十章

　　2122.5.5 星期日 晴 (??????|||)
　　连日的阴雨天让我心情都非常烦躁，好不容易终于放晴了，我心情颇为美丽地拉开窗帘，让阳光尽情照进来，盘腿面对着窗外摇头晃脑地哼着自己编的小曲儿。
　　他最近好像没什么工作（当然是他明面上的工作），就陪我在书房看书，当然是他在看，我窝在飘窗不是发呆就是睡觉。
　　他向来很关注我的动向，即便再微小的情绪变化也会被他注意到，见我这么开心，我毫不意外地听到他在背后问我：“今天这么开心？”
　　我没回头，依然摇头晃脑地，指了指外面散发着耀眼金色光芒的太阳，感受细碎的阳光洒满我全身：“你不觉得看见太阳就会心情很好吗？”
　　我听到身后的小动静，接着一个温热的胸膛就贴到了我的脑后。他把脑袋搁到我肩膀上，跟我一起看着高悬的太阳，毫不收敛地向世界展现它的闪耀光辉，接着他评价道：“很刺眼。”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我很讨厌阴雨天，它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阴暗潮湿；垃圾桶里的垃圾发酵得更厉害，散发出恶心的臭味；地上坑坑洼洼蓄满污水，又顺着留到漆黑的下水道里；阴影里似乎滋生出无数恶心的细菌或蠢蠢欲动的多足虫；人们撑着伞踩着污水，伞撞着伞，都想快点进到室内，世界都变得泥泞起来。
　　而晴天的时候，太阳升起来，似乎就能消除这些不堪入目的脏污。
　　我没接他的话，他也不自讨没趣，就这么靠在我身后，陪我进行光合作用。
　　郑先生的呼吸近在我耳边，我不由自主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总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微妙。
　　他对我太好了，好得我发怵。
　　他越是塑造爱我的假象，我就越觉得恶心想吐。
　　先不说我到底值不值得爱吧，我清楚地知道他可是个十足的神经病，他根本没有爱。
　　他跟我玩这种过家家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吗？那为什么是我呢？
　　想不通。

　　吃过饭后，郑先生出门了。我一个人待在书房无所事事，我又盯着太阳发了会儿呆，就瘫到飘窗上就准备睡个午觉。
　　“砰砰砰！”“砰砰砰！”
　　我刚闭上眼睛，就突然听到了十分微弱的敲击声，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我没多想，也不打算管。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
　　……
　　那声音越来越大声，像是在我脑门上敲，吵得我太阳穴都突突地跳，根本没法睡觉。我烦躁无比，一个翻身坐起来，盯着书房紧闭着的门。
　　同居三个月，郑先生已经渐渐放宽了对我的看管，现在我已经可以在这座房子里随意走动。
　　我赤着脚走向房门，轻轻扭动了门把手。
　　明明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却十分紧张，在门口探头探脑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走出去。
　　我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踮着脚尖轻轻地在客厅转了一圈，歪着头去听敲击声的来源。
　　“砰！”
　　“砰砰！”
　　在楼下。
　　我又在楼梯口探头探脑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走下楼梯，那敲击声愈发地清晰起来。我的心跳也随着敲击声越跳越快，快要从我身体里跳出来似的。
　　我没来过一楼，一楼空空荡荡的，四周堆着一些杂物，中间有一大块空地，郑先生的车平时应该就停在这里。
　　我在楼下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又侧头去听那个敲击声，终于在一块地毯下发现了一道上了锁的暗门。
　　那敲击声已经近在眼前，仿佛就敲在我的耳膜上，我全身都无法抑制地打颤。
　　我强迫自己平复下心情，仔细观察了一下锁孔，找了个回形针试着撬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被我撬开了。
　　我打开了暗门，一道延伸至幽深地底的楼梯出现在我眼前。
　　我全身都冒着冷汗，牙都要被我咬碎，那幽深的黑暗似乎能把我吸进去。我甚至没法用双腿支撑自己站起来，只能蹲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那敲击声依然连续不断，回荡在这狭窄的楼道里。
　　一路上摔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终于爬到了一扇厚实的铁门前。
　　我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我扶着墙站起来，盯着那扇密不透风的铁门，那贴门上被一条有我手臂粗的锁链缠了好几圈，上了一把沉甸甸的大锁，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这三脚猫功夫能对付的。
　　敲击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把耳朵贴近到门上，想捕捉到一些什么。
　　我的脑袋感到一阵眩晕，冰凉的铁门才让我稍微能回回神。
　　我试着敲了敲门，门后面并没有回音。
　　正当我围着门团团转的时候，我听到楼道里响起了一串令我毛骨悚然的脚步声。
　　不……这个家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在才对……
　　难道郑先生回来了？可我压根没听到卷帘门的声音……
　　难道……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脑门上的汗“哗哗”地往下淌，我却连动都没法动。
　　脚步声停在了我身后。
　　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掐得满手是血，强迫自己快动起来。
　　快动起来，至少看看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还没等我回头，一个萦绕在我噩梦中数年我无比熟悉的声音“嘶嘶”地贴着我耳边响起：“好久不见……”
　　我不可抑制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尖叫，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全部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