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期十四天》山海冀

3、走街串巷

　　大嫂的店左小青早已熟门熟路，等她到时，恰恰是刚过午饭点，一进门有好几个客户在衣架前挑拣着，大嫂正在给其中一个客户做配搭，听到感应门“欢迎光临！”一声响，回头一瞥看到左小青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样两眼放光，“听你大哥说你昨天就回来了，可把你盼来了，你先坐一会儿哈！
　　不一会儿玲珑的嫂子便把店里的客人满载送走，趁着空档，赶紧拿起收银台的水杯大口灌了一壶水，然后定定地看了一眼正在帮忙归置衣服的左小青感叹：你真真是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洋气了！
　　左小青回之以一笑，“嫂嫂才是事业、家庭双丰收，让人羡慕！”
　　左小青和大嫂比较投缘，又兼是同龄，实与姐妹无异。大嫂刚和大哥结婚那会儿，一个人初来乍到，虽然大哥和母亲是极好相处的人，但无所依萍、无所事从，内心难免有些惴惴不安。刚好那年左小青过年回家，有一个开服装店的小姐妹要匀店，便推荐给了大嫂，更是帮着一起张罗装修、陈列、看款进货、迎接第一批客人......，还为此推迟了回舟山的日程。
　　大嫂不是本地人，大哥在年轻的时候曾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婚姻经历，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男的玉树临风、女的俏丽可爱，本极是登对相称。那时大哥在亲戚外地矿区当监工、因为条件艰苦，女方便一直在家里的一个小厂做些零工，长期分居两地，随着涉世深入，心思难免会有了，但没几年对方的心就被厂里秃顶且又大腹便便的老板勾走了也是让人深感错愕，即使给人当后妈也要执意离婚，大哥得知后大受刺激甚至于做出把对方锁在房间里的过激举动，为此惊动了双方父母，最终还闹上了法院，事情轰动过后大哥为此低沉了一两年，后来就一直单着。有一年大哥有一哥们在西部山区的矿里受了工伤，叫大哥帮忙维权，大哥去那一个月后带回来了大嫂。原来大哥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刚到地方，一下火车就被扒手扒了盘缠，矿区又在偏远的深山里，经过一番周折，大哥打听到去那只有一班服务矿工的班车，但早已过了时点，大哥也没胆夜走深山路，便在火车站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踌躇再三，便撑着胆量颔首上了班车，等列车员来买票时，大哥立马涨红了脸，张着嘴巴磕磕巴巴地说忘带了钱，但是保证到了矿区会有朋友帮忙补上，列车员看他一个生面孔，不似本地人，讲话吞吞吐吐，当场黑了脸就要赶人，幸亏同车的热心姑娘帮大哥付了车钱解了围。到了矿区，也是这个姑娘引路帮他找到了朋友，然而因为水土不服、又冻了一夜，第二天大哥就病倒了，更是有赖人家小姑娘的悉心照料才好起来，经过一个月的相处，秋波暗许，已是情义绵绵，大哥临行时，小姑娘挥别了家人便跟大哥一起来到了这个东部小镇，成了大嫂。
　　迎来送往，忙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经意间华灯已初上。
　　“准备准备，我们老地方搓一顿！”
　　“这么早？”
　　“就这么点货了，越留到后头反而更好卖。”
　　左小青双眼扫过货架，确实不多了，便道：“那就全凭老板娘做主啦！”
　　两个人来到昔日常光顾的小吃店，老板看到熟面孔，笑盈盈的上前问候
　　“还是跟以前一样？”
　　“老板好记性！”左小青答道，心里想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来来往往多半是那些旧面孔，人与人相处也比较容易走心有人情味儿。
　　不一会儿，瘦肉丸、牛杂汤、煎饺、炸排骨、炸花菜、干锅包菜陆陆续续上了桌，外加两罐双鹿。左小青尝了一口牛杂汤，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连飘在上头的香菜依旧还是印象中的翠绿芬芳。
　　因为忙不停歇，左小青和大嫂晚餐就啃了点面包匆匆应付，此时早已饥肠辘辘，一阵风卷残云，稍稍安抚好五脏六腑后，两个人便打开了话匣子：
　　左小青：“听说孟孟这回期末考了第一名，你现在可算熬出来了”
　　大嫂：“明年中考考得好才是真的好，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呢，不过学习态度是有了180度的大转弯，前几天还嘱咐我，这个寒假让他外婆和舅舅不要过来过年了，说是他要专心学习了！”
　　左小青：“都说这女大十八变，男大也遑不多让啊，谁能想到两年前还在地里玩泥巴拖都拖不走的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小伙子了！”
　　大嫂：“但是声音也变得跟公鸭一样了！”大嫂忍不住吐槽
　　哈哈哈哈哈，两个人纷纷开怀笑出声。
　　大嫂：“勇勇寒假回来了吧？”
　　左小青：“是的，回来好几天了，最近晚上都在和他的表姐妹混农家乐、KTV，白天睡觉，人影都见不到呢”
　　大嫂：“他们小年轻有自己的世界，想来也是放寒假难得轻松几天”
　　左小青：“儿大不由娘啊，说了也不会听，只能由着他了”
　　大嫂：“现在真的是小年轻的时代了，我隔壁的韩装店，是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开的，这一年来每天的快递量那真不是一般的大，听说是在抖音上做韩国直播，客户引流到微信上卖，生意好得不得了！”
　　左小青“那你怎么不也试一下”
　　大嫂：“我这半老徐娘的，拍直播谁看啊，也不知道路子引流量啊”
　　左小青：“如果是这个趋势的话，招个年轻一点的营业员，拍拍也不是不可以”
　　大嫂：“我这小店，店员都留不住啊，呆一阵子就走了，不是学点门道就自己开了，就是去专卖店了”
　　左小青：“现在招工确实都难”
　　大嫂：“现在网购确实是一大趋势，我这小店也就是过年大家回来了这个时间段忙活一阵，平时也是冷冷清清，现在是能兴几年算几年吧，以后再寻出路。
　　左小青：“我那店，装修也都有点老旧了，装修又是一大笔钱，不装也拖不下去了，忙忙碌碌一整年赚的钱大头去了房租和人工，再来一次大装修，一下回到解放前了！”
　　大嫂：“再费心几年，我也退休，你也回来，我们俩结伴出去周游世界，逍遥人生，管那些小兔崽子干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围着孩子、工作、生活琐碎聊了许久，尽兴而归，夜已深，左小青当晚便留宿在了大嫂家。
　　第二天照例是忙碌的一天，两个姐妹齐上阵，夕阳西斜，衣架就差不多被洗劫一空了，于是两人便把店收尾了结伴去街上逛了逛，采买了一些女人的物件。晚上两人刚一跨进家门，左小青的手机便响起，一看屏幕显示：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