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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芍药(2) ...

  •   牡丹那天到底也只做了那一笔生意,但是因为那个银元她抓到了药,甚至可以买一些补身体的食物回家。

      牡丹的家说是一个家也不算,只是在洛阳城老城区的一间破屋子,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床一个桌子,还有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热水壶子。

      床是给生病的爷爷住的,牡丹甚至只能在床边铺上干草就是睡觉的地方,屋子外面搭着狭小的厕所,还有一个露天的灶台,就是牡丹这个家的全部了。

      “爷,我回来了!”牡丹在门口冲屋子里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她探头看了看,确定爷爷只是在睡觉后就手脚麻利地做起饭来,在等饭熟的时候又熬起药,一时间屋子这一片都浮着一股浓郁的苦涩味道。

      等到饭差不多好了,牡丹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连忙熄了火,跑回屋子里。

      “爷!”

      屋子里的老人正扶着墙艰难地坐起来,牡丹赶紧去扶,老人坐起后摆了摆手,道:“丹儿……”

      “哎。”牡丹立即应声,“爷,醒了正好,我刚刚做好饭呢,这就去端进来……”

      说着就是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刚刚踏出门口,牡丹的眼睛就眯了起来,然后顺手拿起门口的木棍子,大步一走,手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

      “嗷——哎哟哎哟哎哟!”

      再灶台前偷偷摸摸的男人被狠狠敲在了脖子上,顿时嗷嗷叫了起来,牡丹不等他反应,又是狠狠几棍子:“你个小瘪三!敢偷你姑奶奶家的东西!找死是吧?啊?!小瘪三!!!”

      “我打死你!”

      “哎呦喂!臭丫头——嗷嗷臭丫头你敢打我嗷——疼疼疼!嗷——”

      “嘴巴放干净点!叫谁臭丫头呢?!”牡丹噼里啪啦一顿乱敲,别看她年纪小,但是自从三年前家里的支柱——娘亲过世、爷爷病倒后她就一直养活自己又照顾爷爷,一身力气练得可不小,打人还还专门挑疼的地方大,“小瘪三呸呸呸、老鳖三,你要不要脸,练孤老寡儿的东西都偷,要不要脸?”

      “我打死你!”

      “别打别打!牡丹姑奶奶!哎哎哎哎!我错了您手下留情啊啊啊啊啊啊——疼啊——”

      手下留情?自从搬入这个地方之后牡丹很快就学会了在这里骨头一定要硬,心也要狠,手下留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只会助长这些瘪三的嚣张,只有把他们一个个打怕了才可以安慰一些。

      看着落荒而逃的老鳖三,牡丹放下棍子,终于也气喘吁吁起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狠狠瞪了一眼对方离开的方向,去盛饭了。

      牡丹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只是少了几块肉后磨了磨牙,嘴里嘟囔了几句,才把饭带进了屋子:“爷,吃饭了。”

      老人抬起眼帘:“孙六子又来偷东西了?”

      牡丹笑了笑:“我打跑了,东西没有少。”

      “咳咳……”老人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脱口却是一串咳嗽,牡丹赶紧给自家爷爷顺了顺气,后者平复下来接着道:“你一个小姑娘……”

      “我一个小姑娘,他见了我就要绕路走……”牡丹满不在乎道,然后笑得眉眼弯弯,“爷,今天有肉有蛋呢,快尝尝,不咸……”

      老人道:“哪来这么多钱?”

      “今天有个很贵气的人花了一块银元买花……”牡丹说着,不由想起了那个很好看的青年。

      真的好看呢。牡丹想,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

      老人也没有多问,只是道:“既然有了这钱这段时间就不要去卖花了,最近乱啊……”

      牡丹不解道:“怎么乱了?爷,你的学生又来了?”

      老人摇了摇头,不语,只是伸手把什么东西往牡丹手上一放。

      牡丹低头一看,是三块银元:“李叔叔给的?”

      老人沉默地点点头。

      牡丹便道:“我以后一定会还的……”

      牡丹知道自己爷爷以前是一个教书先生,有多少学生牡丹不清楚,反正她只见过李叔叔一个,但是对方的情况似乎也不比他们祖孙两好多少,看着很落魄,但是每次来都会多少捎点东西过来,三年前最开始那段难关就是对方帮着他们才熬过去的。

      这些年来不是一个成年男子时不时会来看望他们,牡丹知道他们一对老弱的日子也不会那么平稳。

      服侍着老人吃了饭,牡丹才匆匆扒着剩下的半冷不热的饭菜吃了,然后去看着药,等到药好了又端进去让老人喝了。

      一天就这么匆匆过去。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很寻常,因为爷爷说了最近不要去城中心,牡丹便没有再卖花,买菜什么也是在附近的小摊子,平常的和以往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样。

      直到这一日回家,她再也不能唤醒自己最后一个亲人。

      牡丹一下子浑身发软,扑倒在床边。

      “爷——”

      声嘶力竭的哭喊声突然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响彻。

      洛阳城的另一边,古色古香的庭院中,身着青衣的男子正在与自己手谈,突然的,捏着黑玉棋子的指尖停顿了一下子,一瞬后才缓缓落下。

      青年随即起身,走出了庭院。

      “要一身寿衣,男,这么高,这么瘦的。”牡丹眼角通红,面无表情地对寿衣店里的人比划着。

      老板看了看这个半大的小姑娘:“有这几种,你要哪种?”

      牡丹道:“最好的。”

      老板道:“好。”

      牡丹带着装好的寿衣走出店,刚刚踏出门口,就猛地倒退了一步。

      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十几辆黑色的轿车,一群士兵排成两列守在门口,手中都是看着就沉甸甸的枪支。

      牡丹被这种阵仗吓了一跳,再怎么早熟她也是个九岁的孩子,面对这种场面也是心中惴惴不安。

      牡丹正犹豫着要不要悄悄走掉,其中一辆车上却走下来一个人,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还带着一副金丝眼睛向她走来。

      牡丹忍不住往后挪了一小步。

      那人却在她面前几步的位置停下了。

      对方对牡丹微微一笑,道:“请问是牡丹小姐吗?”

      “……我是牡丹,但不是什么小姐。”牡丹警惕地看着他,但没有试图否认,“你是什么人?”

      “那就是了。”对方彬彬有礼道,“牡丹小姐你好,我是你亲生父亲的秘书官,你其实是韶家大小姐,当年在医院出生时不幸被抱错,如今先生和夫人才发现这件事,立即派了我来接你回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芍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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