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路相逢》邱木久久

10、第 10 章

　　山脚下的老夫妇是一对阔达的老人，接养了大黄，还拿了一些自制的馒头给夏侯行和燕宵玉在路上作干粮。
　　燕宵玉看着白发苍苍的两个老人，心中有些同情，太不容易了，一把年纪，儿女又不在身边，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双亲来，更加归家心切了，但路途是不会为他的急切心情而缩短的。
　　“夏，他们的儿女呢？”
　　“夏”，是燕宵玉对夏侯行的称呼，这称呼并不合理，不过燕宵玉叫得顺口，夏侯行就不介意。
　　夏侯行回头用手指做了个“嘘”的动作，燕宵玉把嘴巴合上了。看，开始听话了。
　　夏侯行把大黄留下，对老夫妇说如是对山上的陋屋不嫌弃，平日砍柴或者采摘草药蘑菇可以在那里休息，当自己的屋子就可。
　　两个老人满是褶子的脸笑着点了点头，两老人还有一头骡子，一头牛，散养着鸡鸭，加上大黄，也甚是热闹了。
　　离开的时候，燕宵玉想留下一些银子下来，被夏侯行阻止了。
　　“为什么要阻止我？”燕宵玉不满地说。
　　夏侯行笑着回答：“他们年纪虽大，但能自给自足，并不需要别人钱财的施舍，即使你给了，他们也不会要。”他看到燕宵玉不明就里地望着前方，继续说：“自给自足也是人生的一种意义。”
　　“怎不见他们儿女？”
　　“两老本来有三个儿子，但前些年征战连连，都战死沙场了。”
　　夏侯行说完这句，沉默了。痛失至亲，是令人痛彻心扉的事情。而早些年的战乱又总是让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
　　燕宵玉也沉默不语了，两人骑着马赶路。他们走的路不是燕宵玉来时的路，那是燕宵玉之前自己瞎走的，怎么来的这，他早抛之脑后了。
　　燕宵玉说了自己的方向，回去的路由夏侯行带着。
　　二人路上没有耽搁，几乎马不停蹄地赶路，这些天的晚上，他们会在岩洞里生火过夜，如果没有岩洞，就在平地里生个火堆，二人互相守夜。燕宵玉不知人间疾苦，他只觉得，这样赶路也挺有趣的，或许是因为有了夏侯行的陪伴，他少了孤单和担忧。
　　今日的黄昏，没有任何预兆，纷乱的雨就下了起来。老天爷总是这么不讲道理。幸运的是，二人刚好到达了一个小城，入住了客栈。
　　两人都好几天没有好好洗个热水澡了，燕宵玉偏好洗热水澡，这与他自小的生活环境有关。夏侯行就习惯了冷水澡，过去军营里只要有水洗澡就可以了。
　　澡洗好了，雨停了，燕宵玉提着自己的酒壶上了客栈屋顶上。
　　“就这样蹲在这里喝酒？”夏侯行也施了轻功上来。
　　“不然呢？瓦片还是湿的，只能蹲着。”燕宵玉喝着酒说。
　　“也不叫上我。”
　　夏侯行也拿出了自己那只丑丑的酒壶，蹲下来和燕宵玉一起喝起酒来。
　　如果客栈老板知道有这样两个高大的男子蹲在屋脊上喝酒，他一定会说：不要蹲坏我的屋顶！坏了赔钱修缮啊！
　　“连日来赶路真的很累。”
　　不同于来时的嬉戏游玩的心情，燕宵玉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同了。
　　“夏，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
　　燕宵玉睁大眼睛，狐疑地看着旁边的夏侯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
　　“我爹和娘亲早已战死沙场。解甲归乡只是人们的幻想，马革裹尸才是经常发生的事实。”
　　燕宵玉放下了手中的酒壶，说：“对不住，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都过去了。”夏侯行说。如果他爹和他娘亲在世看到他被诬陷刑罚被贬的事情，估计也会受了牵连。
　　“我自小就成长在军营中了，在沙漠边疆黄土高原这些地方呆的时间可比在城里多得多了。”
　　燕宵玉见过夏侯行在河里脱了衣服洗澡的模样，远远地就看到了，强悍的身躯上有着醒目的旧伤疤痕，像刀伤、鞭伤，他分不清，他只知道，那是受过的伤。
　　也许是想东西想得出了神，燕宵玉本来蹲得好好的，这下无意识地动了动，脚一下有点打滑了，寻找着力点的时候，那酒壶又从松开的手里跌了下去，燕宵玉怕砸到路过的行人，只好失了平衡也飞身去抓那酒壶回来，他飞身去抓酒壶，夏侯行也眼疾手快地飞身过去托住了他。
　　“说了喝酒的时候叫上我，下次不要蹲在雨水未干的屋顶上了。”打横抱着燕宵玉的夏侯行笑着说。
　　清风和酒都是他的最爱，现在加上一个燕宵玉，不贪心，才三样，不违背他简单不潦倒的活着原则，当然，他一开始是打算简单潦倒就活完的。
　　“能放我下来吗？”
　　人来人往的街上，燕宵玉被一个男人横抱着自己贴着耳朵说着话，他的脸都发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