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鬼丸国纲很懵逼》无言锦瑟

6、Chapter 6

　　嘴上说着不管，但鬼丸国纲的动作还是十分实诚的。

　　又是做饭，又是哄睡，又是干家务…当然成果十分一言难尽。

　　比如面前这黑成碳的食物。

　　以烛台切光忠为代表的付丧神们十分想告诉他，其实他们真的不需要进食。是的他们已经在这两天熟悉了起来，毕竟一振大活刀你总不可能无视他的存在。

　　哦对了，他们已经商量过了，明天会由一振刀带他去时政总部，毕竟一直待在这瘴气的地方也不是个办法。

　　为了不破坏鬼丸国纲的心意，也迫于他在历史上留下的大魔王印象，刀剑们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面如菜色地吃了下去，顺便给他们的审神者装了一大盘送过去。

　　吃饱喝足后，本丸的付丧神们都回去歇息了，为了保持体力，为了保持清醒。

　　最后，虽然拖延了一会儿时间，鬼丸国纲还是十分不情不愿跟着数珠丸恒次、江雪左文字回去了。

　　然后在他们震惊无比的表情下，默默从他们屋子里拿出一本佛经放到桌案上抄写起来。

　　两振刀面面相觑，连诵经的声音都停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把实战刀。

　　不过显然，鬼丸国纲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

　　很快，两振刀就回过神来了，他们对视一眼，又开始专心诵经。

　　不知怎的，这一次他们的内心格外平静。

　　江雪左文字和数珠丸恒次不喜杀戮，他们都是一心探寻佛道的刀。

　　但是江雪和数珠丸却是最早来到本丸的，那个时候名为【刀剑乱舞】的计划刚刚起步，还没有什么所谓的初始刀。

　　他们召唤出来后，看见的是一个在襁褓中的幼儿。

　　知道自己链接着属于他的灵力，两振刀都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实在是太过脆弱，仿佛下一刻。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名为春的少女眼里难得有些柔情“照顾好他。”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很快，他们的认知就被推翻了。

　　那个孩子的灵力，一瞬间让他们想到了平安时代。那是只有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时代才会有的灵力，纯粹而强大。

　　还尚且年幼的主公没有能力锻刀，他们也不曾逾越，向来不沾烟火气的双手开始了照顾孩子的生涯。

　　那是一段温馨且美好的时光。

　　他们也知道了，那位大人为什么选择他们。

　　只有佛刀，才能安抚那满是暴虐的灵魂。清冷出尘的江雪；身为天下五剑之一神性颇高的数珠丸便是最好的选择。

　　但日课还是要做的，不然没有资源，没有资源就没法抚养年幼的主君。

　　几番挣扎过去，骨子里带日莲上人激进性格的数珠丸恒次说“若为苍生，便去吧。”

　　他拿刀走上了那个战场。

　　江雪左文字负责在本丸照顾年幼的主君。

　　但当战场被开拓，数珠丸受的伤逐渐增多，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开始逐渐拉大，厌恶战争的佛刀终究是握住了刀。

　　太刀满怀悲悯地说“若为苍生。”

　　可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在他们满心疲惫的时候。春又来了，带着许多的资源，让他们可以不再疲于奔命，有了些喘息的余地。

　　后来，春就成了这里的常客。

　　再后来，他们也可以不用出日课就得到数不清的资源，春也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统帅，她有时候会带着秋一起过来，他们大多时候都穿着代表S级审神者的军装，看上去英气逼人。

　　立如兰芝玉树，笑若朗月入怀，这句来自种花的诗句用来形容他再好不过，他总是做着不符合身份的事，拿着“小黄鸭”陪主君玩闹，逗得他咯咯直笑

　　但是有时他看着主君也会眼含歉疚，意味不明地说一句“ 可惜了。”

　　数珠丸和江雪那时不懂这是为什么，现在仍旧不懂。

　　空气中突然暴增的怒火将两振刀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们没有迟疑立刻起身，粟田口的大家长已经先他们一步冲了出去。

　　铺天盖地的威压涌来，黑暗在此刻包裹了这座大且繁华的本丸。

　　数珠丸眉梢紧皱，他们的审神者因为不明原因而暴走了。

　　他与江雪对视一眼，向着天守阁跑去。

　　原本自囚于天守阁中的审神者出现了，他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世界，被佛刀看管着长大的他，眉宇间自带一种悲天悯人的气息。

　　任何人都相信，只要他想，下一刻这座本丸就会化为灰烬随风而散。

　　鬼丸国纲觉得自己对他十分熟悉，但是他却又实在想不起来，他的手摁在了刀背上，十分无奈地想，好吧，好吧，大不了恶人就由他来做。

　　他当然没有骄傲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打败眼前这位审神者，但他还是没由来的这么想。

　　男孩儿居高临下地看着本丸里的一切，数珠丸和江雪站在原地仰望着他，就像最开始他仰望着他们一样。

　　在这一刻，他们突然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们昨天仿佛还在牙牙学语的主君长大了。

　　“鬼丸国纲？”男孩儿神色不明地看了眼两振刀，又看向另一位太刀，他的嗓音温和且平静，可以轻易地安抚人心。

　　鬼丸国纲感受着这可怖的威压，再次暗道一声可惜了。

　　“您终于来了。”男孩儿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也终于多了分生气。

　　鬼丸国纲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旁边的数珠丸和江雪被定格在了那里，时间被停住了。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谨慎地开口“你生气的原因是…我冒犯了你？”

　　男孩儿摇了摇头说“不是你，是另一个人，不过你总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打乱一切。”

　　鬼丸国纲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男孩儿在指什么。

　　男孩儿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显然他没料到鬼丸国纲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你知道的吧，自杀的人无法解脱。”

　　“知道，自杀死去的人会一直重复生前的最后一刻。”

　　鬼丸国纲听见这句话愣了一会儿，紧接着，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男孩儿的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站在他们旁边的付丧神们失去了踪影，滔天的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叫宇都宫崎。”他用的是陈述句“我听说您的刀能斩碎一切，包括鬼魂。”

　　“ 名字即是咒 ”这是审神者就职所学的第一课，不过他已经无所谓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

　　在那一刻，鬼丸国纲突然意识到，他们或许是同一种人，只是对方要比他幸运也比他要悲伤一些。

　　他们从外表上来看，就像是两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

　　但他们都不过是被时光定格在这一刻的懦夫罢了。

　　鬼丸国纲叹了口气，手中的刀挥舞而出。

　　宇都宫崎感慨道“你只有这一次这么干脆。”

　　来不及多想，鬼丸国纲深吸一口气，将向他冲来厉鬼拦腰斩断。

　　而随着他的举动，空气中的怨气越来越浓烈，几乎要化为实质的。

　　斩杀同伴带来的冲击不小，鬼丸国纲微闭双眼，再次睁开时，眼里只余坚定，拔刀，举刀，挥刀，一气呵成，锋利的刀尖轻而易举地斩杀了鬼魂。

　　他看上去无知无畏。

　　却也不是，他认出了冲向他的每一个鬼魂。

　　加州清光、物吉贞宗、山姥切国广、江雪左文字……

　　都是他熟悉且陌生的伙伴们，哪怕已经堕为恶鬼，却还在保护着他们曾经的主君。

　　明明今天早上他们还坐在一起。

　　“原来付丧神也会变成厉鬼吗？”鬼丸国纲微微垂眸，看不清情绪。

　　过去的千年里，他所行所会的皆为杀戮。

　　业障满满，若非为神，地狱将是他唯一的归路。

　　“一切都是我的罪孽。”宇都宫崎神情悲伤。

　　鬼丸国纲握着刀继续向前走去，只觉得一片压抑，终于这场可悲可叹的悲剧走向了尾声。

　　“好了 ，下一个轮到我了。”不知过了多久，宇都宫崎的语气欢快，满怀期待地指着自己。

　　“还少一个。”

　　“没有哦。数珠丸殿从来都不是鬼。”

　　鬼丸国纲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下，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下，将刀对准了那个男孩儿，伴随着一声惊雷，属于宇都宫崎的灵魂化为光点消散在了空中。

　　原本繁华的景象散去，入目满是凄凉，所到之处皆为断壁残垣。

　　鬼丸国纲敏锐的五官也捕捉到了声音，他向着声源处走去，看见的是双手合十，盘坐在空中的数珠丸恒次，他仍旧在念经，神情异常的平静。

　　这样坚定的心智，也令鬼丸国纲感到由衷的敬佩，他向前走了几步，数珠丸恒次仍旧在念经。

　　“你不走吗？”太刀问。

　　“此犹未渡。”佛刀答。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鬼丸国纲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佛刀微微睁眼，他凝视着远处的废墟，对鬼丸国纲说“您该离开了，鬼丸殿。还有很多人在等您。”

　　鬼丸国纲不懂他话中的深意，但身上出现的白光在提醒他，他要离开了。

　　不过他最明白的一点就是。

　　眼前的付丧神已经找到了属于他的佛道，他已不再是他们这样的复制品，他尚未成佛，不过是因为他的悲悯让他不愿丢下自己的伙伴，他要守在这，直到所有人都得到解脱。

　　在鬼丸国纲心里，他已成佛。

　　消失前他向着数珠丸恒次坐着的方向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