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凡尘》灵山妖石

8、第 8 章

　　任晚舟问了聂子音很多细节，问完的时候，姜文学的鱼也烧好了。
　　“好香啊！”聂子音闻到香味，跑进了厨房，“娘娘腔，你手艺不错，跟升哥有的一拼了。”
　　“小鬼！老师有没有教过你礼貌两个字？”姜文学翻了个白眼，脱了围裙扔在灶台上，转身往外走，“你要是我弟弟，屎给你打出来！”
　　聂子音难得没跟他呛，端着盘子就跑进了房间。
　　一进门，聂子音就愣住了……聂子丞已经睡着了，枕边还摆着一根完整的鱼骨头。
　　他只好端着盘子又退了出来，睡着了好，至少睡着了不会犯病。

　　“你哥怎么不吃啊？”任晚舟伸头看了一眼。
　　“睡着了。”聂子音把盘子放在了桌上。
　　“他这是什么病？”任晚舟问。
　　“不知道，他也不肯去医院看，一到春秋两季就间歇性的发疯，”聂子音没好说太多细节，“从我小时候就一直是这样，我都习惯了。”
　　“没的治吗？”任晚舟问。
　　聂子音摇摇头：“都不知道是什么病，怎么治？”
　　“你家的猫呢？”姜文学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
　　“又是猫！又是猫！”任晚舟拿着笔记本一下一下的扇在姜文学的屁股上，“三句话离不开猫，没有猫你会死啊？！”
　　“猫？”聂子音愣了一下，“我家没有猫，我哥不喜欢养宠物，他说养我们两个就够了。”
　　“两个？”任晚舟问，“还有谁？”
　　“关你屁事！”聂子音傲娇的说。
　　“嘿，你这小鬼，翻脸不认人啊？！”姜文学两手叉着腰，扭了一下腰，“不可能，你哥刚才都承认了，你们不能放任它在外面乱跑，要把他找回来，不然给它做个绝育，对大家都好。省的它在家到处尿尿，天天□□，还一个劲的想要往外跑。”
　　“你说什么？”聂子音有点懵，这些症状……跟聂子丞的一模一样啊！
　　“我说，要你们去给它——”
　　“你有完没完了？”任晚舟站起身，一巴掌把姜文学推出去老远，“再猫来猫去的，老子带你去做绝育！人家家里没有猫，你以为谁都跟你这个傻逼一样，家里一群猫当祖宗供着？！赶紧的，把小鬼的鞋子装证物袋里，带回去做比对！”
　　“哼！”姜文学扭着腰，走到鞋柜前，拿上聂子音昨晚穿的鞋子。
　　猫……绝育……聂子音心生疑惑，他扭头看了看床上正在熟睡的聂子丞。

　　任晚舟让聂子音在笔录的最后签了个名，就带着人离开了。
　　聂子音看着盘子里的三条鱼，又看了看刚刚扔进垃圾桶里的鱼骨头，回忆一幕幕全都涌进了脑海。
　　不对啊，这不是反科学了吗？！
　　他跑进聂子丞的书房，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输了几个关键词，点下了搜索键……

　　聂子丞醒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人了，聂子音不知道又上哪玩去了，任晚舟也离开了，他回忆了一下任晚舟之前问他的事情……秦桦是出什么事了吗？
　　自己千叮万嘱，让秦桦做事之前三思，他还是冲动了？
　　这些凡人，做事总是不顾后果……
　　聂子丞不知道秦桦究竟做了什么，但是那晚算出来的结果，他没敢直接告诉秦桦，发展到最后，最坏的，将会是血光之灾。
　　而源头……只是一个情字。
　　算了，他也提醒过了，生死有命，他也没办法扭转局势。
　　聂子丞坐在沙发上，自行车的钥匙不在盘子里，一定是被聂子音骑走了。
　　盘子里多了一颗糖，他拿起来看了一下，聂子音从来不吃糖，哪来的糖？！
　　他闻了闻，有点熟悉的味道……是任晚舟身上的味道？！
　　聂子丞剥开糖纸，舔了一下……

　　任晚舟回到局里，那个姓江的经纪人又来了，堵在刑警队的门口，要任晚舟给他一个说法。
　　“我们正在全力破案，你先回去，好不好？”任晚舟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姜文学一个娘娘腔就够了，冷不丁又来了一个，他有些吃不消，“你在这有什么用呢？看着我们，被害人就能回来吗？”
　　“囔囔囔，你们也确定他是被害了是吧？”经纪人用食指敲着桌子，“我两点十三分就来报案了，你们到现在有没有一点进展？！不盯着你们怎么行，你们才不会当作自己家人丢了那么上心！”
　　“我自己家人？”任晚舟冷笑了一声，“我自己家人都丢了三十多年了，我一天也没找过！”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回办公室去了：“小年，把视频发我，如果真像小鬼说的那样，很可能在最后一首歌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经纪人跟了上去，被任晚舟摔上的门拦在了外面，只好转身走到姜文学身边。
　　“他前一天就在一个小巷子里失踪了将近一个小时，都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经纪人敲着姜文学的桌角，“你们有没有去调查，不是说现在天网覆盖吗？怎么还能把人给丢了？！”
　　“我们正在……”姜文学的耳朵都要生老茧了，不耐烦的想要骂人，突然电话铃声响，他接了起来，“你好，山南分局刑警队。”
　　“你好，我找任……晚舟？”
　　声音有些耳熟，姜文学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稍等，我接过去……任队，有电话找你！”

　　“接进来。”任晚舟正在看年洛发给他的视频，视频里一片漆黑，只有秦桦的歌声，“你好，哪位？”
　　“任警官，我是聂子丞。”
　　“谁？”
　　“你天天来上厕所的那个！”聂子丞无奈的解释道。
　　“哦，帅哥！”任晚舟推开了键盘，“怎么样了，好点了吗？那鱼烧的好吃吗？”
　　“你做的？”
　　“是我的……嗯，味道怎么样？”任晚舟想了想，没有解释那么多。
　　“挺好吃的，”聂子丞说，“我打电话是想问你，那糖……在哪买的？”
　　“糖？”任晚舟愣了一下，想起今天给了那小鬼一颗糖，“哦，网上啊，要不我加你微信，把链接发你！”
　　“啊？网上啊？”聂子丞有些为难，“那算了，我不会网购，超市没有吗？”
　　“国内很少有这个牌子的薄荷糖，我都是在网上的进口商品旗舰店买的，”任晚舟说，“你喜欢吃？”
　　“嗯，味道还不错。”聂子丞说，他想起来了，就是任晚舟身上的这个味道，让他的心平静了不少。
　　“那我给你买点好了，”任晚舟说，“我在网上一买就是一箱，家里还有不少，改天带点给你。”
　　“你……今晚还来上厕所吗？”聂子丞想还什么改天啊，这几天状态这么危险，正是需要这糖的时候。
　　“那我下班从你家过一下，”任晚舟说，“先给你带一盒吧。”
　　“谢谢。”聂子丞说，“多少钱？”
　　“算了，没几个钱。你的身体……不去医院看一下吗？”任晚舟想到这两天的情形，有些担心。
　　“没事，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聂子丞的声音极尽温柔，“那我晚上在家等你，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任晚舟挂断了电话，拿着茶杯出了办公室，看见经纪人站在年洛身边，喋喋不休的絮叨着。

　　“神经病！”任晚舟嘀咕了一声，往饮水机走去。
　　他平生最烦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每天不骂姜文学几句都觉得心里憋的慌，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看见年洛一边敲着键盘，一边还跟经纪人聊着。
　　为什么要有案子，为什么要他劳心劳力，任晚舟喝了一大口水，无奈的叹着气。
　　他本以为有一个爱操心的老姚当领导掌管着队里的工作，又有一个爱操心的姜文学操持着队里的琐事，他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混日子了。
　　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赶在老姚去北京学习的时候冒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案子？！
　　“舟哥！”年洛突然叫了一声，任晚舟转身看着他，“有线索，他说秦桦在演唱会的前一晚溜了出去，在一个小巷子里消失了，他们在巷子口堵着，一个小时后才又看到秦桦。”
　　“哪条巷子？”任晚舟问。
　　“就是你们今天去问嫌疑人的那个巷子。”年洛说。
　　任晚舟愣了一下，聂子丞告诉他，秦桦是来借厕所的，上了厕所就走了，怎么会消失了一个小时？上厕所要那么长时间吗？
　　那晚他也在，巷子一片漆黑，除了那一家亮着灯，秦桦能去干什么？！
　　想了好久，任晚舟觉得，聂子丞没有跟他说实话，至少不是完全的实话。
　　姜文学说的对，这个人……不老实。

　　聂子丞吃完盘子里的鱼，收拾干净了之后，聂子音才回来。
　　“吃饭了没？”聂子丞擦着手上的水。
　　“哥！”聂子音一脸严肃，“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聂子丞突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聂子音坐在他的身边，侧身面对着他：“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不是你有事要跟我说吗？”聂子丞问。
　　“我是哪年被你捡回来的？”聂子音问。
　　“十八年前。”
　　“那年你多大？”
　　“我……”聂子丞想了想，说多大合适呢？
　　“不准现编！”聂子音突然叫了起来，举着聂子丞的身份证晃着，“你身份证在我手里，我要你现在告诉我，那年你多大！”
　　“我……十三？”聂子丞从来没有准备过这个答案，年龄的问题，他不认为真的会有人让他做这个计算题，所以他连自己今年多大都不知道，如果有人问，完全可以看一下身份证。
　　“那年升哥多大？”聂子音又问。
　　“啊？”
　　“回答我！”聂子音吼着，聂子丞的心跳的很快，他有种预感，自己的秘密就快要瞒不住了，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一点小细节都能被他无限放大，最后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只是……是谁给了他这个线索？
　　“我忘了，你去问他好了，他肯定知道自己多大。”聂子丞敷衍道。
　　“我已经去找过升哥了，”聂子音认真的看着聂子丞的眼睛，“他都告诉我了！你还要瞒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