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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上神鸢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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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尚鸢府,上古唯一的女战神鸢古所居福地。
仅仅是听到“天外天”或“尚鸢府”三个字就激动无比的鹤颜仙翁,此刻,站在真正的“尚鸢府”面前,当然是几乎激动地再也不想动了。
鹤颜仙翁觉得天君对他实在太好了,这一刻,他的心是如此地安定,如此地圆满。
他的仙途圆满了。
鹤颜仙翁老泪纵横,泪盈于睫地想道。
白听站在“尚鸢府”之前,静静地看着不动而又激动的鹤颜仙翁,神情依然是一派的清俊自持。直等到鹤颜仙翁开始抚袖擦眼时,白听才关切道:“仙翁,可还好?”
“还好,当然还好……”鹤颜仙翁激动满溢地说。
“那,仙翁,请。”白听侧身让到一旁,为鹤颜仙翁指路。
鹤颜仙翁脚步不动,仍站在原地静静地打量着那世无可比“尚鸢府”三个字,问道:“请问,这……可是上神亲笔所提?”
白听看了看那门匾,道:“不错,是由上神亲笔所书。”
鹤颜仙翁立刻激动得像个孩子,“真的!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上神所书,这样清俊秀逸、洒脱恣肆的笔法,九重天,何人堪与上神比!”
白听闻言仍然只是微微笑了笑。这一路上,他早已不止一次听到鹤颜仙翁用这样激动的语气赞美上神了。敢情天君这次派来的人选倒是似乎选得妙。
等到鹤颜仙翁的激动再一次平复下来后,白听才道:“仙翁,请。”
“请。”
鹤颜仙翁似乎仍然还是激动又忐忑,又伸手让白听先请。
二人又在原地互相礼让了许久,却都还是没有移动半步。
白听最后不得不叹了叹,坚持道:“仙翁,请。”
鹤颜仙翁这才似乎有了迈步的打算。
可是,还没等鹤颜仙翁迈出第一步,也就是在鹤颜仙翁刚刚伸出脚,却还没落地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内传了出来。
“我说,阿听,你这次迎客也迎得太慢了吧,嗯?。”
就这样,鹤颜仙翁的脚突然僵在了半空中。这个声音……这个他历经数十万年才久违听到的声音……鹤颜仙翁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得从未有过地快,也乐得从未有过的活跃,这个声音是……是——鸢古上神!
鹤颜仙翁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数十万年了,他终于又见到鸢古上神了,她还是那样的夺目,一下子就似乎夺了他的魂似的,而且她也是那么地圣洁高贵,飒爽超然,犹如直立于天地、无所畏惧、无所不为的女战神。
“鸢古上神!”鹤颜仙翁激动地叫出了声。
鸢古上神斜了白听一眼,直直地向鹤颜仙翁走来,当她走到仙翁身边后,不仅微微弯下了腰,而且半扶着仙翁慢慢站了起来。就在鹤颜仙翁刚刚激动地叫出声的时候,他那僵着的脚不由地就落了地,然后下意识地便朝鸢古上神弯下了腰。
“仙翁,请起。”鸢古上神微笑对着鹤颜仙翁道。
“不,怎敢劳烦上神,老道这就自己起来。”鹤颜仙翁几乎不敢抬头看与他相距如此之近的鸢古上神。
“不。”鸢古却微笑着坚持道:“仙翁,我是主,请让我来携您进入‘尚鸢府’。阿听啊,他还是太不懂事了些。”
白听只觉自己的身子不由一颤,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他依旧温和地看着鹤颜仙翁与鸢古上神。
“这……”鹤颜仙翁想挣脱无法挣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慌乱地向后退了退。
“仙翁,难道您忘了我们是老友吗?我记得,在十万年前,那次仙界朝贺上,我们见过的,是吗?“
“上神也还记得?”
鹤颜仙翁忽地好像被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激动地看向鸢古。
鸢古依旧温文笑道:“当然记得。难道仙翁忘了吗?所以,才迟迟不肯进我这‘尚鸢府’?”
“不……不,老道怎敢。”鹤颜仙翁忙道。
“那么,仙翁,请吧。”这次,是鸢古让到了一侧,并朝鹤颜仙翁做出了邀请的姿势。
鹤颜仙翁顿了顿,终于迈步道:“上神,请。”
眼见着鹤颜仙翁与鸢古上神终于进入了“尚鸢府”,白听不由微微地叹了叹气。他忽然想到,每当他察觉到鸢古上神觉得无聊时,往往不得不顶着这样一张清冷疏离的脸不动声色地为上神讲那些有趣的事,仙界的事,而鹤颜仙翁这个名字几乎是他提得最多的,为了上神,这位仙翁几乎怼过仙界大大小小的仙君仙子,刚刚上神那一扶,鹤颜仙翁其实是担得起的,只不过上神还是喜欢吓吓人,虽然一直在微笑,可是鹤颜仙翁却是几乎看都不敢看上神一眼,自然也不可能察觉上神笑里的“别有深意“。唉,上神是还是无聊了些。
白听叹了一会儿,感觉鸢古上神似乎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于是,他立刻也进了“尚鸢府”。
被紫色花瓣包围的凉亭,鸢古慵懒地倚在一旁的靠枕上。白听站在她的身旁,而鹤颜仙翁则坐了宾客席的最上首。
“仙翁,为何而来?”鸢古向鹤颜仙翁问道。
鹤颜仙翁急忙答道:“老道奉天君命而来,特来传信。”
“传信?”鸢古眼神微闪,不过神态依然,“传何信?”
鹤颜仙翁道:“天君与众仙于近日朝贺上有感于仙界凋零现状,所以令众仙家想出了一个振兴仙界的方法,特来告知上神。”
“仙界凋零?”鸢古似感叹道:“不过数千年未闻仙界消息,这仙界竟已……凋零如此了吗?”
鹤颜仙翁不知是否该提起仙界与无咎界之战,正踌躇时,却听白听道:“上神,听闻与无咎界之战,仙将们陨落甚多,是以,仙界元气大伤,所以不振。”
“哦,原来是这样。”
鸢古不以为然地长长叹道。
“是以,众仙想出了一个‘劝仙’的法子。”
“‘劝仙’?如何劝?劝谁?”鸢古上神微微坐直了身子,显见的是有了兴趣。
于是,鹤颜仙翁急道:“劝人修仙,渡人飞升。”
鸢古挑了挑眉,又兴趣缺缺地倚向了靠枕,“那天君打算派谁去劝仙?”
“这……”
不待鹤颜仙翁说出完整的话,鸢古忽然兴致高昂地笑了笑,立刻对白听道:“阿听,你陪着仙翁。”
说完,鸢古上神便消失了。
鹤颜仙翁不明所以地望着白听,白听却道:“天外天某处应是又有异动了,所以上神去了。仙翁等等?”
“不,我们也去!”
鹤颜仙翁竟似迫不及待地就想走,神情担忧又急迫,白听莞尔一笑,道:“好,那便听仙翁的。”
说完,二人也消失在了“尚鸢府”。
天外天,某处。
等到鹤颜仙翁与白听追寻至鸢古所在的地方时,鸢古已经制服了两头看着很是奇怪的凶兽。
鸢古看到白听和鹤颜仙翁也来了,只看了二人一眼,便将目光移回到了那两头凶兽身上。
“喂,你们两个,这次该守契约了!我与你们约定,如果我能够捉你们一百次,放你们一百次,那么,你们就要去陪着‘腓腓’和‘珄珄’,给我守好天外天的门,这一次,你们可逃不了吧。”
那两头凶兽哼哼唧唧地,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鹤颜仙翁不由侧身向白听望了望。白听示意鹤颜仙翁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接着,只听鸢古又道:“哼什么哼,你们必须给我去守天外天,‘腓腓’和‘珄珄’他们实在太嗜睡了,你们俩的毛病虽然也挺多,但没有嗜睡这个毛病,正好与他们互补,非常好!”
那两头凶兽又摇头晃脑地晃了几下,却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嗯,这才乖!有了你们四个在那守着,我想也没人能够进得了天外天!”说着,鸢古朝半空中叫道:“腓腓,珄珄,我给你们送了两个伙伴,他们是吼吼与默默,你们可不要互相欺负,也不要给我闹翻了天,让人闯进了天外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回来,肯定将你们全丢入‘回还池’!”
鸢古话一说完,那两头凶兽既不哼哼唧唧了,也不摇头晃脑了。半空中,似隐约也传来了两声回应。鸢古高兴地抚了抚他们,随即便对他们说:“去吧!”声音竟是格外地轻柔,与刚才大不相同。
两头凶兽转眼便消失了。
鸢古这才转头看向白听与鹤颜仙翁,对着二人笑了笑,便问白听:“阿听,我们第一站应该去哪里?”
只见白听手上蓦地便多了一本小册子,白听随意翻了翻,道:“瀛洲。”
“哦,那便去瀛洲吧!”
鹤颜仙翁脸上却仍然还是一副完全诧然的表情。他楞楞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跟上去,还是离开。
白听本已跟着鸢古离去,这时,却又突然地退回了鹤颜仙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我说过,上神一向如此,行事无忌。我看,仙翁已经可以回去向天君复命了。”
“上神,这就走了?”
鹤颜仙翁仍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已经快要消失在白雾中的人影,上神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天君的请求?
白听顺着鹤颜仙翁的目光看去,“是啊,上神说了,她去的第一个地方是,瀛洲。”
说完,白听便追随着鸢古离开了。
只有鹤颜仙翁在原地痴痴地伫立了很久很久。
瀛洲将至。
鸢古看着下方那被灵气环绕的仙山,问白听:“这就是瀛洲?”
白听也看了一眼下界灵气蕴藏的仙山,道:“是,这就是瀛洲了。”
“这……简直是修仙的最佳福地了。恐怕连‘沉水镜’都不如。这里竟没有人能够飞升吗?”鸢古有点惊讶地道。
“有,但是他没有选择飞升。”白听道。
“谁?为什么?”
“如今的瀛洲之主,长思。”
“哦。”
鸢古应道。然后,就没有再做声了,当然,也没有立即离开。
过了不知多久。
仍在原地的鸢古忽然又问道:“那这位瀛洲之主为什么不飞升?”
白听却道:“不知道。“
“咦?”鸢古惊奇地朝白听看去,“你竟不知道?”
白听摇摇头,依旧只道:“不知道。”
鸢古忽然就叹了叹,“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就养成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习惯,这九重天,多少事,都被你听得一清二楚,连天君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都知道,哪知这天上地下竟然还有你也不知道的事,你也不了解的人,哎,看来这瀛洲之主不好劝!”
白听心中腹诽道,这是天性,好不好?然而,面上却没有露出一分,只问道:“上神准备如何去劝?”
“当然是……”鸢古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天君所说——劝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