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与我》大胖儿子

37、不（2）

　　法海投降后，白娘子问他是真降还是诈降，法海答：绝逼真降啊，贫僧对“仙姑”您是百分之一万地服气了。于是白娘子就收手了。但是收手不等于收口，白娘子说：胜者为王，今后你便是我的俘虏啦，我让你干啥就干啥，你的明白？

　　法海马上毕恭毕敬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抱拳道：主人，我是您的小海海，有事您发话！

　　白娘子也不客气，让法海学乌龟在地上爬。法海现在受制于她，只好乖乖爬了几圈。白娘子觉得还不够，命令他一边学龟爬，一边学猫叫。法海照做了。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正面临着严峻的挑战，他真想站起来跟这个女人拼了，但是他担心冲动的后果可能会更加不堪。

　　为了封住白娘子的嘴，封住她无法预知的怪异想象，法海决定“先法制人”，主动说道：仙姑呀，其实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不管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坑里蹦的，只要您点得出来，贫僧都能学！

　　白娘子听了，大为好奇：好哇好哇，那你给我学个天上飞的吧？

　　法海：您想看什么。

　　白娘子：学个擦屁股纸，你能吗？

　　法海：这个嘛——

　　白娘子：而且是用过的哦。

　　法海捏着鼻子，连连摇头：这个可学不来。

　　白娘子：算了，那地上跑的呢？

　　法海：您说。

　　白娘子：土豆！

　　法海：你们家土豆满地跑啊。

　　白娘子：笨，我踢它呀。

　　法海：学不了。

　　白娘子：水里游的也行吧。

　　法海：这行，我可以。

　　白娘子：死鱼！

　　法海：你不嫌臭啊。

　　白娘子：甭管，快学！

　　法海：来不了。

　　白娘子：草坑里蹦的总能学一下吧。

　　法海：我最拿手！学啥？

　　白娘子：蚂蚱，你学它的表情。

　　法海：蚂蚱有表情吗？一张脸都是硬壳子呀。

　　白娘子：我说它有它就有！

　　仙姑啊，法海声泪俱下，您就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惹您老人家不高兴了。白娘子俏皮一笑，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为难你了。这样吧，你现在回去冲个澡，等会到我房间来，我有事跟你说。说完扬起一道白光，迷一样消失了。

　　白娘子走后，法海也踉跄着回房了。现在院子里只剩下如玉一人。她心潮澎湃地走到刚才他们战斗的地方，捡起弹弓，拾起瓷碗，爱不释手，久久端详。如玉虽然不是财迷，但她还是不禁想到，这些东西很有纪念意义，若干年以后可能会升值。这个时候，如玉把白娘子视作了自己的偶像，很想再见她一面，跟她探讨人生理想。

　　***

　　如玉回到卧室，早忘记身体的疼痛，格外小心地把那两样偶像用过的武器收藏在一只檀木匣子里。谢天谢地，刚好装下。接着，如玉平躺在床，眼望窗外，一副若有所失的样子。

　　不知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心路历程，参加一个热闹的Party，去时满怀期待，过程激情无限，但是到了曲终人散，便会倍感失落，好象丢失一些什么，反正内心空虚得很。我虽然喜欢喝酒，但是不会常喝，因为醉酒容易滋生空虚感。醉前的豪言壮语往往化作酒后的悲观厌世，这样可不大好。而且醉酒以后行为乖张，比如随地呕吐，说些没脸没皮的话，丑态尽出。

　　望着窗外如银的月光，月光下孤寂的阁楼，如玉也想喝点酒了，并且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如玉有心事。

　　情窦初开的她喜欢上一个才华横溢的大诗人，她很想跟他交往，但是遭到了白老板的反对。理由是：年轻人不懂爱情，纯属瞎胡闹！如玉顶撞道：你又不是我的亲爹，干嘛要管我？白老板就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不懂规矩！我若不是你亲爹，会留你在梦仙楼吗？！

　　那你为什么总不肯承认？如玉嘤嘤抽泣。

　　眼下时机还不成熟！白老板解释道，那个家伙是个混蛋，坑蒙拐骗样样精通，而且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写的破玩意儿能叫诗吗？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又说：你是喜欢他呢还是爱上他啦，好好想想，喜欢和爱是不是一回事情？到底喜欢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这些天以来，如玉一直在苦苦思索喜欢的含义、爱的含义，以及喜欢和爱的含义的区别。但是一直想不透彻。她也问过很多过来人，但是他们都不肯告诉她。即使关系比较不错的蓝老板吧，也只是用一句话来打发她：爱情这东西，需要自己慢慢体会。但是她又不知道怎样体会，体会个啥。所以她非常苦闷，很想用酒精麻醉一下，希望不要举杯消愁更愁。

　　如玉翻身下床，悄悄溜进酒房，幸好门没上锁，她抱了一坛就往回走。她以为别人看不见，但是并没有以为对。也许冤家路窄，她的行动不幸被跑堂小六撞到了。

　　小六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一米五几的个头，看上去短小精悍。他在家里排行老六，前面有五个姐姐，可见来之不易。父母姐姐都很宠他，但是因为家境不好，十三岁便被抓去当壮丁。也许是年龄太小的原故，他在作战时连一把刀都挥不动，所以领导把他安排到后勤部，当了个炊事兵。

　　后来强敌入侵，部队因为吃了一场败仗而土崩瓦解。能打的都死了，打不了的各自跑路了。小六稀里糊涂地跟着一些逃兵来到临安，这时候他已十七岁，算是小大人了。他原来以为当兵的都很牛逼，老百姓应该会很怕他们，不料刚进城就被一帮暴民暗算了。他算幸运的，混乱中逃走了，其余人被砍了头挂在城门上。他在城内瞎转了两天，饿得前胸贴后背，很想找个立身之地，混上一碗饭吃。后来他看到梦楼仙在招聘店员，于是进去当了跑堂。

　　小六在跑堂这个岗位上一做就是八年，虽然他很少有机会被提拔升职，但是他做得确实不错，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无论对于哪位老板，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每做一件事，绝不多嘴问为什么，只要是领导要求的，他只管执行。他的忠诚赢得了三位老板的信任，黄老板常在开早会的时候说：即使梦仙楼不在了，小六也要在；即使你们都背叛了我，小六也会守在我身边！小六听得热泪盈眶，心说您倒是给我加点工资啊，我亲爱的老大。

　　这一年小六二十二岁了，但是他没有交女朋友。不是不想交，而是交不到。在梦仙楼，跑堂算是比较卑微的职位，哪怕做到了领班，工资也只比洗碗工多一点点。虽然表面上他从不抱怨，但是私下里把领导们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老实说，这些年他也攒了些钱，但是还够娶到一个老婆。因为战争年代，女人总是扮演弱小的角色，时常被抓去充实军中乐园，所以大宋朝的女人一日少比一日。

　　物以稀为贵，临安郊区的人畜交易市场上，标价最贵的女人达到1000两银子。小六到那儿溜达，十分想买个老婆回去。他走到那个最贵女人的展位前，打眼观瞧。这姑娘一身素衣，楚楚可怜，长相身材皆属上品。一旁的基本概况里写道：

　　赛雪公主，已故赵王千金，十八岁，未糟蹋。

　　小六做梦都想娶个公主白头偕老，但是苦于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他自己也算过，现在他年薪20两银子，也就是说他需要干满50年，并且不吃不喝不穿不戴，才能攒够买媳妇的钱。问题是，50年以后的赛雪公主，老得还能看吗？

　　二十二岁没碰过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挺无奈的一件事情。小六经常自怨自艾，一怨老天不公，二怨自己无能。这天晚上寂寞难耐，他就跑出来打手铳，因为夜里安全又安静。打完准备回去，不想和如玉撞在了一块。

　　小六以为刚才干的丑事被这个姑娘发现了，顿时窘极了，一张脸憋得通红。

　　我也有过发泄自己的经历，而且我相信每个男人都有过。我干这事的时候，感觉像是在犯罪，尽管法律上并没有规定消耗自己也是一种罪。但是我特别害怕被别人瞧见，尤其是熟悉的人，尤其是女人。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十分常见的青春期现象，不光是男人，女人也有。所以假如要以犯罪论的话，其实大家都有罪。

　　小六脸红完毕，恢复了本态，打量面前的如玉，见她手里提着酒坛，不客气地问道：你，这个，哪弄的？如玉和小六先前的心情一样，也怕做坏事被发现，现在她没发现小六，反被小六给发现了。于是她吱吱唔唔起来，指着酒房的方向说：那，那儿弄的。

　　小六觉得这是个大事：偷，偷的啊？

　　这回轮到如玉脸红了：啊，啊！

　　小六机警地把她扯到一处墙角，捏着嗓子问道：除了你自己，还有谁知道这事？问完发现如玉的双眼疑惑地瞪着他，便自言自语道：哦，还有我。那除了你和我，还有没有同谋？

　　如玉不说话，忽然将左脸贴在小六的右脸上，然后轻咬了下他的耳垂，软绵绵地说：小六哥哥，你不会是要告发我吧？小六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咽了咽干渴的口水，紧张又亢奋：那个什么，一起喝吧！

　　小六乖乖跟在如玉身后，漫步于后院的未名湖畔。两人并肩坐在一条石椅上，借着浪漫美好的月色，柔情蜜意地把酒喝完。尽管没有下酒菜，但是孤独的时候有人陪伴，胜过所有山珍海味。

　　喝完以后两人都晕晕乎乎的，本来该发生的桃色事件，比方说，酒后乱乱啥的，也因为他们对男女之事的认知尚处在初级阶段，所以都不知该怎么开始。尽管干柴遇上烈火，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还是错过了一次绝佳体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