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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番外一 · 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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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成洛扪心自问,上辈子最恨狗皇帝,这辈子最恨柳煦。
其实以前倒也不恨。他和柳煦上的同一个大学住的同一个宿舍,平时互相帮带饭帮占座,毕业写论文也是互帮互助,关系那叫一个人间自有真情在,舍友情和同学情都十分的感天动地。
至于为什么现在最恨,是因为大学毕业以后,柳煦选择的事务所和他并不一样。
这就导致了大学同学一朝变成职场对手,三天两头就能在法庭上遇见。
无论什么人,一旦跟你作对起来,那他的嘴脸就能在短短一个月里变得相当面目可憎。
而且柳煦这人很阴,他不是在阴别人,就是在阴别人的路上。
姚成洛就是那个被阴的“别人”——每次碰上柳煦,他不是在被柳煦阴,就是在被柳煦阴的路上。
毕业以后,工作三年,两人胜负总比16:5。
姚成洛是那个5。
“我是5,我还是5,我是永远的5。”
姚成洛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对前来笑嘻嘻问候他的同事凉凉道,“我就是个five。”
姚成洛每次说起柳煦都得说这句。距离他最后一次打赢柳煦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他都没能成功打破这个“5”的魔咒,怎么都跨不到“6”上面去。
他甚至怀疑柳煦是不是就是为了嘲笑他是个“five”才故意输给了他五场,这个老阴比是不是在有意控分。
姚成洛越想越恨这个阴比。
同事在一旁乐得想死,拍着椅子笑得像个大鹅。
“你大早起跟我提这比干什么。”姚成洛转头道,“刚过元旦耶兄弟,新年伊始不要这么晦气吧?”
同事笑得眼角带泪,一听他这话,就伸手抹了两下眼角,说:“害,这不是他马上就要来了吗,想采访采访你的心情。”
“?”
姚成洛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谁要来?”
“柳煦啊。他上个礼拜好像突然辞职了,说要到咱们这儿来,今天就来。”同事说,“怎么,你没听说啊?这事儿还是你哥给办的啊,大家都知道。”
姚成洛:“…………???”
姚成洛根本就没听过这事,当场惊成了一尊石像。
——他哥是陈黎野,前世今生都是。
姚成洛真的有理由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了老婆忘了弟弟,自打跟谢未弦搞到一起去之后,陈黎野就常常忘了还有他这个弟弟存在,他的什么事儿姚成洛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恰好,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了过来。姚成洛太了解陈黎野了,光听脚步声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于是他立刻回过头,朝陈黎野喊:“怎么回事!?!?!”
来人也确实是陈黎野。
陈黎野朝他眨了眨眼,明明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却非常无辜。
陈黎野问他:“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姚成洛爬起来抓住他肩膀,上手就很猛地摇了他几下,崩溃得简直歇斯底里:“我没听说啊!!柳煦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干得挺好的吗,闲着没事跳槽干什么!!!你搞什么啊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只有我不知道是吗!!第几次了,你这是第几次了你能不能记住我是你弟弟!你能不能有事先告诉我啊nmlgb的!!”
陈黎野被他晃得发型都乱了,沉默了好半天后,憋出来了一句:“……你能不能别骂人。”
“我怎么能不骂啊!?!”姚成洛大喊,“你不知道我现在每天都在跟那个姓柳的混蛋打架吗!?!”
陈黎野凉凉道:“单方面挨打吧?”
姚成洛:“……”
这尼玛亲哥。
“我懂了,哥。”姚成洛对他凉凉道,“老大是真爱,我就是个意外,对吗。”
他说的老大是谢未弦。两千多年前,姚成洛也是谢未弦麾下边境军的将领之一。
陈黎野:“……倒也不是。”
姚成洛正要再说,突然,身后又传来了一道他熟悉到痛恨的声音:“倒也不是闲着没事跳槽的。”
姚成洛回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他恨之入骨的脸。
柳煦。
柳煦一如既往,脸上挂着看起来很亲切但实际上阴险至极的笑。
姚成洛:“……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煦指了指陈黎野:“我跟他一起进来的。”
姚成洛:“……”
可以,太激动了,完全没注意到。
被当事人听到了自己说的话,姚成洛也不尴尬,干脆梗着个脖子,当面跟柳煦对质了起来:“所以呢,你好好的有什么想不开的,跳槽干嘛?我们这里可是很佛系的,跟你这拼死命干活的不一样,风格不同不要硬融,趁早快走!”
柳煦接着朝他笑:“那太好了,我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佛系一点了。”
“?”
姚成洛听得莫名其妙,道:“你不是大学毕业的时候说要做个工作狂吗?”
柳煦:“我决定今天开始转职做恋爱脑。”
“……???恋爱脑???”
这信息太惊人了,姚成洛简直目眦欲裂:“你他妈不是自称对爱情过敏吗!?!”
柳煦朝他笑了两声,扶了扶眼镜框,对他说:“过敏原脱敏了。”
姚成洛眨了眨眼,简直莫名其妙,忍不住“啊?”了一声。
然后,他又忽然注意到,柳煦手上那枚早带锈了的戒指竟然换了枚新的。
“……你戒指换了?”
“是啊。”柳煦说,“庆祝我脱敏。”
他话里的某位沈姓过敏原在七八条街外的一家咖啡店里狠狠打了三个喷嚏。
宁乔正坐在他对面,往咖啡里加方糖。
一听沈安行这连续打了三个喷嚏,宁乔就噗嗤笑了一声,说:“这才分开多久啊,就开始惦记你了。”
沈安行抽了抽嘴角,一如既往地,在被人开自己和柳煦的玩笑的时候,脸上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他端起手边的咖啡,欲盖弥彰地抿了一口,干巴巴道:“巧合而已。”
宁乔笑了两声,问:“煦哥呢,上班啊?”
沈安行“嗯”了一声,又问他:“你不上班?”
“今天下午才有班,心理医生很闲的。”宁乔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把你叫出来喝个咖啡。贺高寒来不了,人民教师工作日闲不下来,但他说这周六想跟你吃饭。”
反正都是同学,沈安行也确实跟贺高寒关系不错,他也没什么异议,应了下来:“行,但是要周日。”
“?你周六有事?”
“要带柳煦出去,市郊的那个游乐场不是周六晚上音乐节么。”
宁乔:“……”
他就多余问,沈安行的事除了柳煦还能有什么。
宁乔想着想着,就无奈笑了起来,说:“你要领他去看音乐节的话,就提前把票订了,音乐节有专门的票,普通订票不让看。还有,音乐节是晚上夜场,白天一切照常,可以晚点去。最精彩的是晚上最后的时候,得九点半才能看到,到时候回来就很晚了,你提前在附近订个酒店,也挺好的。”
沈安行:“……你好像很熟练的样子。”
“我跟贺高寒去过。”宁乔说,“攻略都是我做的。我应该还留着,明天发你一份。”
沈安行点点头,应了下来。
“你多陪着煦哥点。”宁乔又说,“这几年他过得不好。”
“……”
沈安行当然知道,他垂了垂眸,说:“我知道。”
宁乔却想当然的以为他不知道自己“死”后的事,还当他是随口这么应了一句“我知道”。于是,他一边搅拌杯子里的咖啡,一边叹了口气,接着说:“他这几年是真的不太好。你没见过,你死了以后,他整个变了个人。”
“他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感觉突然就……压抑了不少。”
“他倒也不是不笑,但是总感觉很逞强,像被谁逼着在笑,一点儿不夸张,感觉根本没想笑一样。而且,有时候他笑着笑着就突然不笑了,还总是在发呆,叫好几次都回不来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就像个空壳,感觉魂早丢了。”宁乔说,“有点吓人……但说实话,好多时候我都感觉他其实特别想死。”
“所以,好好对他,行哥。”
“他这七年里,肯定比我们想象得还累。”
“……我知道。”
沈安行应了一声,又慢慢低下头,轻轻晃了晃杯子里的咖啡。
他看到咖啡里浮起的沫。
“我知道”。
他是这么回答宁乔的。
但其实,沈安行心里很清楚,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和柳煦生死相隔是什么滋味,但在地狱里,他能听到柳煦的声音,知道他在人间怎么样。
可柳煦对此一无所知,他像在一片茫茫大雾里。没有回应,也听不到声音,更看不到人。
即使如此,他也一直爱着。
柳煦一直在给他发得不到回应的消息,从未间断过。
沈安行看过聊天记录。有很多话他都难以忘怀,但其中有一句最是杀人诛心。
两年前的12月31号,柳煦又一次把自己喝了个不省人事,然后给他发语音,祝他生日快乐,又笑着跟他说,“你现在该5岁啦”。
……他知道什么呢。
沈安行想,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元旦过后第一天,路上人来人往。
沈安行坐在路上的长椅上,点着手机,订了周六音乐节夜场的票。
然后,他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前方。
马路对面有个花店。
沈安行:“……”
沈安行坐在长椅上,盯着对面花店盯了片刻。
然后,他站起身,走过马路,来到了花店门口。
花店里,有个工作人员在把地上的花放到货架上。转头一看来了人,他就伸手抹了下脸边,笑着问道:“您要点什么?”
沈安行看了看另一边货架上成排的红玫瑰,转头问道:“你这儿玫瑰有多少?”
工作人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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