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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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说话！”黑暗里有人恐惧地大叫。
“莫要多说，先从这里出去再说——”
很快有人开口，语气颓败：“出不去了，这是域，这个人……境界高出我们太多了，这次怕是我们看走眼了，赶紧求饶才是。”
立即有人大声叫道“师祖宽恕”云云，但求饶之声刚起，众人却如同被细线勒紧了喉咙的鸭子，喉咙瑟瑟凝滞，陡然又静了下来。
那昆仑修士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响起：“这位前辈，敢问是何方高人？”话音刚落，便觉喉咙一紧，像是有一只手隔空捏住了他的脖子，冰冷粘你的空气流淌在他四周，将他包裹起来，悬在空中。
他脸憋得通红，只觉那手并非来自人类，指尖尖锐的指甲散发着血腥的死气，好像随时都能削断他的脖子。
那声音说：“我没什么耐心，也不回答无关之人的问题。”
修士只得挣扎着说：“晚辈乔生，曾是昆仑外九峰弟子，是盖师叔带我入内峰。他对我有提携的情谊，师叔遵从师尊的命令回昆仑，托付我把这个……小孩转交给一个人。”
那个声音沉默了片刻，又问：“他说了交给谁？”
乔生道：“师叔没说，只让我留在那里，就会有人来寻。前辈，晚辈在那里躲避门派追补数月才遇到您，敢问您是否是盖师叔嘴里说的那人？”
空虚里的声音冷笑起来，毫无情绪只有讽刺，一字一句重复：“遵从师命？”
乔生声音透露着窒息地痛苦：“前辈，晚辈相信师叔必然有苦衷的。”
那虚空中的怪手陡然撤去，乔生跌落在地，还没来得及喘气，周遭粘稠的黑寸寸褪色，像是被洗过的礁石，原本现实的场景裸露出来。
黑店打劫的几个人已经倒在地上，面露惊恐，双目暴睁，已经毫无生机，显然早就死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些人如同蝼蚁连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鬼孩子毫发无伤，咿咿呀呀爬到其中一个带着修为的盗贼身边一口咬住对方的脖子，吮吸两口又呸呸地吐出来。
在任何人眼中，眼前带着嫌弃表情浑身漆黑的鬼婴让情景越发诡异可怖。
金银丝线编织成就的鞋履踩到面前，一只手领着鬼婴的脖子将他提起。
乔生顺着往上一看，正是那个英俊的白发男人。他额头覆着绣金玄底抹额，身披大氅，手臂扣着绣金箭袖，指间一枚玄铁模样的戒指。他面上神色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仍旧带着半分讽刺，带着意兴阑珊的无所谓，和一点点隐约的不快。
这哪里像是个鬼修妖修，分明是人间王族的模样。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鬼婴落在对方手里立即怂了，低着头呀呀呀得发出声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纵使还未开智的鬼婴也不敢造次。
白发男人脸在月光下轮廓如同被利刃削就，冷酷、危险，又极致的俊美。他瞳孔的颜色很浅，浅得在这夜色里几近透明。他嫌弃得将鬼婴抛出，扔到那个叫乔生的修士面前，冷冷一笑：“不过是食物，走了便走了罢。”
他四周萦绕着浓稠黑色，一种令人极致恐惧的死气。举手之间他杀掉了四个修士凡人，又毫不留恋，转身抬脚便走。
乔生再抬头时，对方的气息都几近消失了去，看不出一点儿顾念鬼婴的样子。
乔生抱着鬼婴追踪着对方的气息一路往东，这一追，等他留意到周围魔修渐渐多的时候，才发现尽然已经过了白虎关，来到了凡人、魔修与人类散修混杂居住的海州城。
再往东，就是东海的境地，传说海中有仙山秘境，所以总有散修和大能在这里寻找机缘。
入了海州城，乔生一身昆仑服饰分外显眼，再加上他手里的鬼婴是炼制鬼修丹药的上好药引，很快便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海州城很像桑海，卫庄在悬崖边远眺。
再往东，据说在海的深处，有一个神也到达不了的地方。
一颗万年炼制的鬼丹，助他迈过藏神初期，在这片大陆，能正面和他对战的人已经凤毛麟角。此刻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威压，海州城的任何人都不敢接近他。
很快，一点令人烦恼的声音在不远处窸窸窣窣响起。
有人说：“速战速决，把他弄回去再说。”
“快点！这个鬼婴很麻烦，嘶……”
“咦？”
声音一顿，进而有人狂喜起来：“竟然是个天生的鼎炉，昆仑竟然将这样的尤物放出来满世界招摇？”
“等什么，还不快一点！先让老子爽|一爽。”
……
之后的声音模糊起来，越发非礼勿听。
卫庄转身朝来时路上走去，路过一丛摇动的草丛时也毫无停留的兴趣。却在他就要走远时，一个衣衫不整的人扑出来，匍匐在地上急急开口道：“前辈，看在师叔托付的份上，救我！”
对方的脚步停下了，却并未回头。
乔生哀求道：“前辈，我带着这鬼婴行走，门派已经容不下我了。天下之大，无处可去，晚辈请前辈收留。”
白发男人侧过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乔生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泥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点：“在下愿意替了师叔，为前辈驱使，供前辈……”
白发男人来了点兴趣：“你，想和我交易？”
乔生一脸冷静决然：“师叔能做的事情，我……也甘愿，师叔不能做的事情，我也愿意。”
言下之意，他可以代替盖聂做他的口粮，还心甘情愿贡献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修炼。
卫庄嘴角勾起。
有趣。
昏暗混沌的空间里，盖聂闭着眼睛。在有人的时候，他一直用这个方法让对方放松警惕。他被捆仙绳缚住，囚在一所洞穴之中，所探出的神识像是被隔绝了一般无法向外展开。
黑暗中有人小声说话：“你又睡着了，小心…罚你。”
有人答话道：“嗨，这里丝毫灵气也没有，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我不睡着，还能修炼不成？”
“嘘，小声些，莫要将那人吵醒了。”
“他被弄回来的时候就灵气枯竭，被绑了缚灵绳这种法器，在这种毫无灵气的虚无之地除了耗尽生机还能怎样？”
“……你少说几句，既然他被放在这里，就不能小觑……”
声音小了小去，两人已经走远离开。
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的概念，每三天换一次人的情况推算，他在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里能与外界隔绝，想必是在类似秘境一类的地方，世上这样的地方少之又少，昆仑之上更是屈指可数。
他放慢呼吸，因为听到又有人进来。
这人和之前的并不一样，小心翼翼接近他。还未靠近，就闻到一阵灵植的味道。
盖聂心中一动。
对方压低声音也掩饰不住惊讶：“盖聂，你怎么了？”
盖聂睁开眼睛，看见一张女人的脸，他抿了抿嘴，没有开口。
端木蓉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语气已经冷静下来：“难道这十年你都在这里？”
盖聂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记忆回溯之后，眼前人的面貌与昔日墨家医仙的形貌重合，她也转世重生，踏入大道一途。只是轮回一场，她不应该再记得过往。
端木蓉是昆仑中灵植园长老的弟子，从小与药植为伍，早已服用定颜液容颜不改。但他记得自己离开昆仑时候她刚刚筑基，如今步入金丹，除了灵植加持，也是因她极为认真努力的缘故。
盖聂并没有将她卷入这件事的打算，当下只得闭口不言。
端木蓉素来冷淡，见对方不开口，登时一张俏脸绷紧。但她既然找到这里，便不会轻易放弃。她一面低头检查他的情况：“猎魔之战已经过了十年，世人都传说你回心转意回归门派，自言愧对祖师，自己发愿去思过崖闭关，发誓从此不出门派。”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我……不认为这是你会说的话。”
盖聂回忆起了前世墨核内外的那寥寥数语，心道她还是本能相信自己。
端木蓉掏出一颗丹药，塞进盖聂嘴里：“我去过思过崖，没有任何痕迹，到底发生了什么？”
盖聂双目一睁，急急开口道：“快离开这里——”
“这里是昆仑，我为什么——”话未说完，她变如同雨打的落叶一样倒了下去。
在她背后站着一个男人，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着她，开口说的话却是对着盖聂：“你的确能忍，连我都能骗过。以至于我不得不放她进来试探你。”他抬起头，语气带着遗憾：“英雄难过美人关，先人诚不欺我。”
盖聂抬眼看着这个人，一身昆仑尊者袍服加身，头戴紫金龙须冠，冠侧垂下金线编织的丝绦，坠角是水滴状的血红玛瑙珠。面容俊秀，衬着峨冠博带，锦衣玉佩，好似一个人间贵公子的模样。
盖聂的心沉下来。
那人对着盖聂露出慈爱的模样，开口道：“怎么，礼数都忘了？”
盖聂沉默了一息，艰涩开口：“师尊。”
（补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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