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舒雅

2、重新开篇

　　四个男人都看着我，包括郑平川本人，一脸好奇和期待，等着我说出和他到底有什么过往。我腾地站起来，指着他，大义凛然地骂过去：“你说吧，你不就想天下皆知嘛，今天你不说明白你丫就是孙子！”
　　所有人又换成了愕然，除了郑平川，他自始至终是一抹玩味的笑挂在嘴角。于是趁大家愣神的功夫，我兔子一样转身来开门，跑出去。但还是听见他低声叫了“阿南”，于是阿南飞一样追在我身后。
　　本来那么说就是要制造逃跑的机会，所以我先他几秒钟跑进男厕所，站在一个马桶上，憋住不敢大声喘气，静静听江南的脚步声是先向女厕所去了。立刻给欧阳靖平发短信，现在或许还能帮我的只有他了。
　　他很快进来，快江南一步，我听见他们打招呼。欧阳靖平问：“怎么样，对面更舒服？”他肯定是看见江南从女厕所出来。我不看也能想象江南被这个问题郁闷出内伤的样子。
　　他进来，我蹲在马桶上。他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和我做口型问“怎么办？”我翻翻白眼，伸出两手，表示“大爷我怎么知道？”
　　这时，江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嫂，请你别让我为难。大哥他想你也想得很苦，他刚能出院就来找你了。你们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了好。”
　　这语气这个诚恳，但我要是能上当，还等到今天在这儿被他堵截！
　　不过我和欧阳靖平还是没想出怎么从这里脱身。正为难，江南的对讲机响了，当然是郑平川那孙子，让他回去。我竖起耳朵听他快步走出去了。于是松了一口气，可是一下子站不稳，从马桶上摔下去，是欧阳接住我，我不小心踩上他的脚，他呲牙咧嘴地说：“姑奶奶，恩将仇报呀。”
　　“现在你怎么办？”他问。
　　我晃晃脑袋，无奈地说：“怎么办？回去吧。躲过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而且，我有什么怕的，我又不欠他半分钱！”
　　他听了，哭笑不得，说：“那你刚才飞毛腿一般，我还以为你要跑去机场或者车站人间蒸发呢。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我别帮人结果再被倒打一耙。”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打断他，“这么多人，找你是抬举你。”
　　“是呀，其他人也得敢趟这浑水呀。”他还说，不过他刚才那么迅速赶过来，我还真是万分感激，虽然什么也没帮上。
　　看他略显婴儿肥的脸，突然我很真诚地说“谢谢”，他愣了一下，用手揉揉鼻子，说：“算了，谁叫遇上你了呢。”
　　我们肩并肩走回去，又一前一后进了会议室。没想到里面气氛一点也不怪异或者压抑，李贺不知和他在说什么，脸上表情十分生动，仿佛相见恨晚的样子。郑平川面前摆了一堆药瓶子，他一把把地吃进去，并没有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坐在原位，继续做会议记录。不知为什么，好像一下子心放回肚子里，竟然安安稳稳地工作起来。
　　三个男人的效率非常高，都是行业的老手，两个小时就把合作的事情谈完了。总之，欧阳靖平和巴拿马的合作项目是由李贺的物流和建筑全权作供应商，而欧阳靖平他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这家船公司的股东，而且专门负责美洲航线业务，所以全部的货都要装在他的船上运来运去。
　　中国人谈完公事，自然是要出去吃饭。李贺做东，已经在海鲜大酒楼定了包房。真腐败，一共五个人，要了个十人的包房。
　　所有人都有车，是李贺解决了我的苦恼，主动让我坐他的车，其他人也十分配合，没有异议。郑平川甚至没有抬眼看我，只是从我身侧走过，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但是，那一刻，我还是心脏漏跳了一拍。然后目光一直追随他的背影，像所有呆在他身边时一样，那么害怕他这一走就是永别。他瘦了很多，仿佛穿上大衣还显出肩胛骨一样。他背上纹了一条青龙，盘踞整个上身以及屁股。我那时候很喜欢有机会就顺着那纹身的图案在他背上勾画，偏偏他本来不习惯别人碰他，可是抵不住我的坚持，只是总是很快就不胜其扰，转过身搂住我，亲我，然后我们会开始在床上有益身心的运动。
　　那时候...我想着想着，这六个月以来我都不敢想，害怕回忆会让我冲动回去找他，然后我万劫不复。可是他来了，一切都可以放下了，我可以尽情地回忆。
　　所以他上车前突然转身，正好对上我痴傻的目光来不及收回。我咬咬嘴唇，低下头，李贺学人家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
　　李贺也真是被荆艳调教得不错，对于下午发生的事只字未提。倒是问：“荆艳说能弄到电影首映的票，你还有兴趣吗？”
　　仿佛突然改变时空一样，我要想想才明白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说：“怎么没有呀？她有几张，叫上欧阳靖平一起吧，他请我喝好几次咖啡了。”
　　他笑了，说：“那就算是客户公关吧，就是经济危机，也不用省成这样。”
　　也对，我这还真是专业起来了，还时时为公司利益着想呢。
　　李贺又问：“你上次让我帮你找理由去北京，就是去他公司面试吧？”原来他都知道了。
　　“怎么样，结果给你找个这么大的客户，值吧？”我恬不知耻地说。
　　说起这事儿，将来肯定也是我作为“传奇”的经典了。在知道我任职的公司是李贺的之后，我还是无论如何觉得在这儿没底。凭什么我天天上网看小说，让人花这么多钱养着呀？就算人家没说什么，我自己还是觉得不靠谱。于是努力找工作。没想到一个北京公司找西班牙语项目经理，还让我去面试。
　　李贺的这种民企根本没有所谓带薪假期，我团团转，不知道怎么请假。最后竟然让李贺直接找我们的主管，让他随便找个理由让我去北京一趟。这人还真讲究，都没问我到底什么事，全当帮朋友了。于是就认识了欧阳靖平，可惜事儿没成，我最终还是呆在这里混饭吃。
　　和欧阳靖平熟悉起来，还是在这里。柳青青送给我一个健身月卡，我于是偶尔去游泳兼洗澡。有一天刚要从泳池上来，结果被他不小心又拽下去，呛了好几口水。
　　后来，又发现竟然就是面试我的那家公司的总裁。他还追问我为什么最后不接受那职位？他妈的早不告诉我所谓“西班牙语项目经理”是和巴拿马的项目！我连听到那个地方都心惊胆战，还怎么会发贱靠上去。
　　他的生意做得也大，时不时两边飞，于是经常叫上我喝咖啡。他非常呱噪，但是绝对是个好陪聊。家族第三代公子哥，懂的也多，见识也广，说话也从来没个正经。而且不像李贺一样，一下子说喜欢，就铺天盖地追求起来，差点让我无端端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李贺怎么想的，十个人的包房里，五个人围坐在那么一张大台上，说话都几乎要喊，不过正和我意。我夹在欧阳靖平和李贺中间，对面是他和江南。
　　隔着那么大台的全部直径，让我觉得很安全地打量他。
　　六个月前，我在医院不眠不休地等了五天五夜，终于医生告诉我他脱离危险了，我走进ICU看他，他躺在那里，毫无生气，脸色和死人无异。
　　等他的目光转过来，我又低下头和欧阳靖平说话。问他看电影的事，很自然我们就聊起有关这个电影的演员导演之类的。他那圈子的人，都把过大小明星们，所以所谓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才叫个精彩。
　　在其他人眼里看，我们肯定是头挨着头，亲密地窃窃私语。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心里这个舒坦呀。
　　酒店经理亲自过来点菜，李贺问大家喝什么。欧阳靖平说啤酒，没人有意见。李贺点好了，问：“有牛奶吗？”说是有。
　　郑平川突然插话说：“加热。和玉米馒头一起先上。”
　　我听了心里一动，又咬住嘴唇。欧阳靖平哇哇叫起来，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诚心吃饭，还是要哄孩子睡觉？”
　　李贺笑，问：“你约会乘云这么多次，还不知道她的习惯？”
　　我瞪他，原来所有男人都有小心眼的时候。我不就是请他帮过一个忙吗，现在即说出我和欧阳靖平约会多次，又表示他自己了解我更多。对面郑平川带着人挖好坑等着我不算，其他人都挺会落井下石。
　　欧阳靖平一听，立刻不放过我，问：“什么还有我不知道的？”
　　我低着头呵斥他说：“你给我老实点，吃喝堵住嘴！”
　　没想到郑平川竟然接过话，不紧不慢地说：“她晚上只喝牛奶，吃一块儿面包或者馒头。”
　　欧阳啊一声，看看我，撇撇嘴，说：“怪不得每次只和我喝咖啡。”
　　我恰好看到郑平川弯弯嘴角微微笑了。这种景象太难得了，我看呆了。那么酷帅的人，配上这个笑，好像冰天雪地里看到一枝红梅一样。
　　李贺说：“她只有在早上才吃晚饭。”
　　欧阳又是一声‘啊’，问：“你早上吃什么？”
　　我干脆也不用回答，自然有人充当我的发言人，果然郑平川又说：“鸡鸭鱼肉，鸡蛋，蔬菜。”
　　“而且她早上六点就出门跑步，七点吃饭，你下次可以试一下早晨请她吃饭。”李贺说。
　　我的头低到不能再低，心想，李贺这土匪头子，怎么这会儿这么不地道。现在说这些，到底是帮我还是报复我？
　　我起身就往洗手间走，只听欧阳问：“你试过？”
　　估计李贺在很得意地点头。你丫就装吧，等下看郑平川怎么收拾你们。
　　这次江南没有跟上来，因为包房内就有很舒适的洗手间。我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屋子。

作者有话说

　　诸位兄弟姊妹，对不起了，刚写的都作废了。觉得表现形式不对。所以重新开篇，对自己的想法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