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13)诡风 ...
-
“黄天霸,展昭到底在什么地方?”白玉堂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全部耗尽。
黄天霸在屋顶上已经站了将近一个时辰。
在这一个时辰里,黄天霸一直看着白玉堂,但那眼光却又分明是透过了白玉堂看着那寥远莫名的深夜。
仿佛被白玉堂那句话唤醒,黄天霸的眼神终于清澈起来,他沉沉的一笑,嘴角仿佛有些痛苦和嘲讽,用白玉堂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调回答:“好吧,你跟我来。”
白玉堂翻了翻白眼,忍住了想要揍他一拳的冲动:是的,是的,这个人长得很像猫儿,所以,白五爷的拳头绝对不会招呼到那张俊俏的脸上去……可是,那张脸上的表情真的很欠揍,明明是你黄天霸叫我来跟你去找展昭的,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我在逼迫你一样?
“其实,我本来的任务是要用猫儿的下落作为诱饵,随便把你骗到什么穷乡僻壤里,拖住你七天……”黄天霸一边带着白玉堂往太师府走,一边用自言自语般的语调对白玉堂说。
“七天?”白玉堂的手几乎已经按到了画影剑上。七天!七天的时间够对猫儿干太多的事情了。
而且更让白玉堂心里发寒的就是他发现这个方向走下去只能到太师府,庞吉一向把包大人视为眼中钉,把展昭视为肉中刺,落到庞吉手上,展昭他……
“是的,可是……我始终觉得御猫展昭不该被害死,虽然他也算是朝廷的鹰犬,但展昭做的却全都是对黎民百姓有利的事情……”黄天霸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矛盾:难道舵主的想法是不对的吗?难道能怀疑舵主吗?
龙舵主虽然年纪尚轻,为人也比较阴冷,但黄天霸最清楚,龙舵主有一颗多么火热的爱心,如果说在这个冷漠污浊的世界上还有什么人是真心关怀黎民百姓的,那一定第一个该数的就是龙舵主。
但……是不是舵主误会展昭了呢?
展昭,真的该死吗?
“废话,废话,废话……”白玉堂听到居然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敢抵侮展昭的行为作风,敢说猫儿是朝廷的鹰犬,简直恨不得……
算了,估念你已经认识到错误,而且长得又和猫儿这么像,打你的话,实在就好像看到猫儿被揍一样让我心里难受,我白五爷今天就放你一马。
“白玉堂。”黄天霸突然停住,紧紧的拉住白玉堂。
怎么想动手?非要我白五爷教训教训你?
正为了诋毁猫儿的事情该不该教训黄天霸而大做心里斗争的白玉堂锵然拔剑。
“噤声。”黄天霸指了指前边。
白玉堂顺着那方向看去,太师府就在眼前,只是,太师府内堂的屋顶上却有一个恍惚的人影。
“张箐?她怎么也来了?难道展昭的事情舵主非要插手到底吗?”黄天霸眉头皱的更紧。
白玉堂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两个敏感的字却绝对不会错,听黄天霸的口气这个人影是要对猫儿不利。
寒光一闪。画影已经架在那人影的颈上。
白玉堂虽然一向不屑于偷袭,但一来展昭还身陷太师府,情势危机需要速战速决,二来……白玉堂只能说,是画影自己失去控制带着白玉堂来袭击的,白玉堂绝对不承认自己是被那猫儿的事情激发了潜能以至于还没有想,就到了人影身后。
“住手。”黄天霸料不到白玉堂的剑居然如此快就到了张箐颈上,急忙也一掠身来到屋顶,一手捏住画影,一手点了张箐的穴道。
“黄天霸?你点我的穴道?你难道要背叛舵主?”张箐怒视黄天霸。
“我……”黄天霸想解释,却语噎。一双剑眉欲蹙欲舒,一向刚毅冷静的目光,也变的恍惚,仿佛含了无限的困惑挣扎、委屈痛苦。
张箐心一软,轻轻的说:“黄天霸,你快引白玉堂走吧,我不会对舵主说出在这里见到你的事情的,七天后莫要忘了快回到舵主那里去。舵主他……他很需要你。”
张箐想到自己今天对付了唐玉竹之后,或许就不能再为舵主出力了,心中实在有些放心不下,舵主年纪还小,又肩负那样的重担,实在很需要黄天霸这样的人去辅佐。
黄天霸心中又何尝不是为舵主担心呢,但是:“张箐,我……我只是觉得……舵主他,他会不会也有误会好人的时候?”黄天霸逼迫自己硬下心肠来说出自己的困惑。
张箐听黄天霸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气苦,杏眼一瞪,冷冷的怒喝:“黄天霸,只当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给我滚。”
白玉堂对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早已经不耐烦了,现在既然听到一方终于决定要结束谈话,白玉堂就立刻从善如流的拉了黄天霸就走,不给黄天霸任何还想继续罗嗦的时间。
黄天霸神色恍惚的跟着白玉堂,直到撞上白玉堂的后背,才迷惑的抬起头。
眼前,是一片狼藉的死尸和血迹。
黄天霸有种不祥的预感。
“修罗十煞?”白玉堂神色大变。
白玉堂当然是陷空岛里机括的设计者之一,而且还是最主要的那个。
所以白玉堂非常熟悉“修罗十煞”这道机括。
事实上,白玉堂本来是打算给陷空岛安上这到机括的,因为他白玉堂向来喜欢搞最复杂最可怕的游戏,而且,他白玉堂也不怎么在乎敢擅闯陷空岛的宵小们会遇到什么悲惨的遭遇。
可惜,陷空岛是临水的。
“黄天霸,你要紧紧的跟着我,不可跟错一步。”难得白玉堂也有如此正经严肃的表情。
跟着白玉堂左转右转走了一会儿,黄天霸又见到了第二堆死尸。
不同是只是,这些尸体的神色很安详,甚至仿佛还带着快乐。
然后是第三堆。
黄天霸就算为了舵主的事情已经如此心事重重了,此刻还是不禁被这些面带微笑的死尸吸引住了注意力。
一阵夜风忽然吹起,死尸的衣袂飘荡,发出微微的声响,配合着那面容上的微笑,简直好像死尸们在享受着夜风。
风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幽香,只是此刻,那幽香非但不让能让人体会它本来的绮旎,反而使得这风变得无比诡异。
“原来还加了最后一道美人阵,那这个‘修罗十煞’可就变成了‘销魂阵’了。”白玉堂的神色仿佛很鄙夷。看了看身边的黄天霸,白玉堂解释:
“修罗十煞是阵法和机括中最绝妙的一种,一是因为你很难说清它到底是阵法还是机括;二是因为你几乎没有什么破解的工具。
我们脚下踏的地形,踏错一步就能让我们转到你想都想不到的危险地方里去,所以说它是阵法。而且通常阵法的八个门中只有一个是死门,这个阵法却是七门皆是死门。
它唯一的一道生门,就是我们刚刚踏过来的地方,但这条生门,却又仿佛是机括,因为你每踏一步,就会出现一个暗器,而这暗器,非金非木,非水非火,而是活生生的人。
这些人没有思想没有痛感,仿佛都是活死尸,据说这种‘暗器人’必须从东瀛专门卖来,因为这些‘暗器人’必须要训练成忍者,才能发挥这个机括的最大威力。
这个阵法五行唯独缺土,所以,金木水火任何一样进了阵法都会成为阵法本身攻击的对象,也就是说,破解阵法的人不能用任何兵器,只能徒手和这些没有知觉不懂停止的人厮杀。
刚刚我们看到第一堆死人的时候见了血迹,可见那个先我们一步进了这个阵法的人,在第一阵里还没有摸清楚这个阵法的忌讳,动用了兵器,所以受了伤。”
黄天霸楞了楞,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只是淡淡的问:“不知道这个先闯了此阵的人是谁。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是来救展昭的。”
白玉堂一扬眉,明朗的笑了起来:“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他一定是来救猫儿的,今晚既然我们能和他配合,就一定能把猫儿救出来--当然,即使没有这个人,我白玉堂一个人救出猫儿也是全没有问题的。”
白玉堂的心情实在很好,所以他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修罗十煞已经很棘手了,但是,如果摆下这个阵法机括的人在这十个阵势之后,又摆下最后一阵,那才真叫绝,那就是摆下一个美人阵。
这时,即使破阵的人武功智慧都像我白玉堂这么高绝,恐怕也难以应对了,因为我们在破阵时必须全力对付暗器人,精力早已耗尽,此时,一阵迷香春药,会乱了我们的心志,恐怕我们就非落到敌人手里不可了。
而这十一阵加在一起就叫作‘销魂阵’。”
黄天霸不懂白玉堂为什么还能高兴起来。
“你莫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因为我知道,来救猫儿的一定是臭酒鬼,而臭酒鬼对迷香春药懂的实在不比我白玉堂少,天下恐怕还没有什么迷香能迷倒我们。
我不如臭酒鬼的唯一地方就是,我吃过的女人实在没有他多,所以,我白玉堂即使能不被迷香迷倒,却害怕对付那些发春的女人,但那个酒鬼么,他的称号却是情场浪子呢。
说不定那女人,看到那张潇洒又沧桑的脸庞就忍不住要心动,看到那虚弱又苦撑的病体就忍不住要心痛,最后那个女人反倒是被他迷昏也不一定。”
如果白玉堂知道李寻欢要面对的不是迷香也不是春药,而是百年罕遇的天做奇迹“舞春风”,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如此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