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明清风》毁尸灭迹

12、（１２）经风，繁花一夜成空枝

　　幺哥儿。
　　李寻欢赤裸的身躯在月光下透明得如同幻影。
　　他脸上的微笑也平静的近乎悲悯。

　　龙小云脸上的红晕加深。他不知道自己是兴奋还是愤怒。
　　龙小云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李寻欢床前。
　　他的步子很缓慢，他想仔细看清李寻欢的表情将变成什么样：屈辱？恐惧？哪怕是……愤恨……
　　可是，李寻欢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他的目光清澈，只是充满了怜惜。

　　龙小云愤怒的冲到李寻欢身前，狠狠地把他推倒，自己也压在了李寻欢的身上。
　　李寻欢只是顺着他的劲道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只是对突然加诸身躯的重荷喘息起来，他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如果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只是那笑容更加的温柔。

　　龙小云扯住李寻欢的头发，仿佛想要把那平静温柔到慈悲的笑容给扯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笑？
　　名满天下的小李飞刀，该是第一次被这样侮辱吧？而且是被一个男人。
　　为什么不愤怒呢？为什么不屈辱呢？
　　可以这样平静的接受，是不是也可以很淡漠的忘掉？
　　他会把我龙小云当做他的第一个男人吗？
　　还是，只不过把我当做一个要死的可怜虫？
　　他给我，是不是只是因为我要？
　　如同打发一个要饭的？不忍心见要饭的人饿死，就愿意把身边的馒头施舍了。
　　我在他眼中和要饭的唯一的不同之处是不是就只是：他还深深的欠着我？所以他才不只是馒头，连身体也可以施舍给我？
　　施舍完之后呢？是不是就认为欠的帐可以还清了？就可以不用再理会我了？

　　……李寻欢，你的算盘打的可真美。可惜，我不会让你还清债的，我要你永远欠我。
　　……你敢用这种施舍怜悯的眼光看我，我要你付出代价：我龙小云虽然爱你，但我绝对不会是个只有在施舍下才能得到你的可怜虫。
　　……我要你心甘情愿的交出来，不仅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我要你明白，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不该是这种和尚似的心态。我要你发觉这种欲望的美妙，要你来求我给你。

　　“李寻欢，我恨你。即使你和我做了这件事，即使你被我侮辱，我还是恨你。”龙小云松开李寻欢的头发，直直的盯入李寻欢的眼睛，他要李寻欢看清楚他眼中炽烈的怀恨。

　　李寻欢的笑容终于有了苦涩，“我知道。”

　　“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让我对你这样做吗？”

　　李寻欢没有说话，只是闭起了眼睛。

　　“李寻欢，我恨你。”说完这句话龙小云的头就重重的倒在了李寻欢的颈窝里。

　　那异乎寻常的道力使得李寻欢紧张起来：“小云，小云？你怎么了？”

　　李寻欢焦急却温柔的扶起龙小云，只见龙小云原本通红炙热面颊此刻苍白而冰冷。
　　李寻欢赶紧搭了搭龙小云的脉搏，一刻钟后才轻轻舒了口气：脉象正常。
　　本来李寻欢还担心龙小云是怒火攻心，担心会牵动那永生之门的毒，不过现在看起来鹿茸丸果然有效，只是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昏厥罢了，还好没有让他受什么苦楚。

　　和小云的争执，孩子气的侮辱，小云昏倒的担心……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李寻欢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咳嗽起来。
　　李寻欢一边轻咳，一边抱起龙小云为他在床上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轻轻为他盖上锦衾。然后李寻欢才捡起罗衫穿好，静静的坐在床上，坐在龙小云身边。
　　李寻欢很想下床拿杯酒，可是却又怕惊醒好不容易得到了平静的龙小云。

　　所以传甲一进屋子看到的就是他那可怜的少爷坐在那个死小孩龙小云身边，也不知道又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满脸的哀痛和自责，喉咙间轻逸着仿佛永远无法止息的咳嗽。

　　传甲一进门，李寻欢就听到了，怕传甲的大嗓门吵醒龙小云，李寻欢在他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把他拉到了房间外。

　　“展护卫如何了？”

　　“按少爷您的交待，五天前我开始跟踪那个什么唐玉竹，五天来他虽然换了很多地方，但最后果然还是把展护卫带到了庞府，这五天来展护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有个叫焦小白的少年还为展护卫精心的治疗伤势。少爷，传甲现在可不可以动手去救展护卫了呢？”

　　“太师府戒备森严，你带着重伤中的展护卫恐怕难以脱身，而且，我和那唐玉竹交过手，他的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却带着邪气，尤其……”李寻欢想到了还扮做是“龙小云”时的唐玉竹那双妖异的眼睛。“传甲，你给我好好看着小云，我去太师府看看。”

　　“少爷！”

　　“放心，我已经通知杨宗保去了太师府，听那焦小白口中所说的话，似乎杨宗保和唐玉竹关系很亲密，而且这次唐玉竹又做了对不起杨宗保的事情，说不定会手下留情的自动放人的。就算不能放人，只要杨宗保能拖住唐玉竹，我就一定可以带走展护卫的。传甲，你又没有见过杨宗保杨将军，如何和他配合，嗯？所以，你就放心让我去吧，我一定不会出事的。”

　　传甲还能说什么？反正少爷拿定主意后从来不听自己的，５５５，可是传甲我偏偏对他无可奈何……

　　李寻欢想了想，走回房间，不多久又走了出来。

　　“传甲，小云中了毒，我在他枕边放了些药丸，那药可以帮他续命解痛，假如待会儿小云感到不舒服的话你赶快劝他吃下药丸……嗯，还有，传甲，就在这里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就可以了，不要进去，不要吵醒他。”

　　传甲听着李寻欢细细的交待，感动的快要哭掉：５５５，少爷真是个温柔的好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对那个老是气少爷的臭小孩好呢？真是浪费！

　　……不安分的人。什么是学不乖的蠢材？眼前就是一个。
　　……永远关心别人，永远想救人，乐此不疲。
　　……我“重伤”在这里，“快要死了”，你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去救展昭。学不会把视线永远只放在我身上吗？看来给你的打击不够大呢。

　　龙小云翻身下床，走到房间的角落里，突然消失了。

　　当龙小云在幺哥儿的老板娘，那个风姿绰约的年轻老鸨房间里出现的时候，老鸨一点都不惊讶。
　　“参加舵主。”

　　“张箐，通知庞吉，李寻欢要夜闹太师府，这个李寻欢武功高强，只有那个唐玉竹的‘销魂阵’能击败。所以，改变计划，不必让唐玉竹对付杨宗保了，要他保存好所有的体力，好好施展‘舞春风’吧。”

　　小李叔叔，既然你不懂我的感情，也不肯正视你的感情，那么，就让这段‘舞春风’来好好敲醒你吧，向那种极度痛苦中却带了甜美的爱慕和挑逗的感觉屈服吧，去跪地求饶，向我龙小云的感情求饶。

　　“张箐，我现在要给你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你要是害怕的话现在可以拒绝。”龙小云柔声对张箐说。

　　“属下既然入会，早已经抱了为黎民百姓献出头颅的决心，何况，属下这条命本来就是舵主所救。请舵主吩咐。”

　　“我要你在那李寻欢刚刚中了舞春风的毒，却有没有和唐玉竹进行那些苟且之事的时候，杀掉唐玉竹，把昏迷的李寻欢带回来。”
　　敢对李寻欢施展□□的舞春风？唐玉竹你该死。

　　“属下遵命。”张箐知道唐玉竹的武功不是容易对付的，但是张箐却有必胜的把握，一个人如果连命都能不要，还怕不能得到胜利吗？

　　“叫药大夫来。”龙小云在张箐离去后对房间外轻轻的命令。
　　张箐门外，一个窈窕的小丫鬟仿佛没有听到，却转身向龙尚书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