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样的人》阁楼昨夜又东风

26、第二十六章

　　趁着超市没有关门，韩睿带着小哲去大采购了一番。圣诞节假期间，超市差不多一小半时间都是关门的。

　　俩人推着购物车转了几圈，买了一大堆的鹅、鸭、虾、鱼之类的。蔬菜买得少，就买了西红柿、西兰花和青豆。这边和国内不大一样，蔬菜种类很少，大部分还是他们不爱吃的。

　　付账时，韩睿刷的是信用卡。等他们从超市出来，小哲突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妈，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干嘛不用老爸的卡？"

　　韩睿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没用他的卡？"

　　"怎么不知道？"小哲翻着白眼说道，"你这是国内的卡，这个卡信用额度肯定不会超过五万人民币吧！老爸怎么会用额度这么低的卡？"

　　韩睿低头看着路面，"我自己有工作，为什么要用他的卡？"

　　小哲停下脚步，放下东西，脱掉手套，用双手揪着韩睿的脸颊，恨恨地说道，"彧哥就用老爸的卡，还大刷特刷。你干嘛这么要强？老爸这么欺负你，你要刷爆他的卡啊！"

　　张彧还在用顾成均的信用卡？韩睿有些不信，不是说再也不管张家的人了吗？

　　不过，这些事情不关他的事。韩睿笑道，"你爸的钱当然是留给你的，我不要。"

　　"我才不要老爸的钱！"小哲傲娇地说道，"我以后要成为古生物学家，要那么多钱干嘛？"

　　有志向！韩睿又是一笑，"那你爸的公司谁来继承？"

　　小哲不屑一顾地说道，"谁知道他的公司撑不撑得到他退休的时候？你看看新闻里，不时会有巨头破产。到现在，老爸还在收拾彧哥和大姑夫的那些人留下来的烂摊子。他都多久没进步了？这个世界，财富是不会等着你的，不进则退！"

　　不愧是伊顿公学的学生，才13岁啊！就有这番见解，韩睿费力地提起购物袋，给小哲立了个大拇指。

　　小哲倒没骄傲，反而板起了脸，又张嘴了半天，才问道，"小妈，如果……，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钱才和老爸在一起的。我就随便问问，如果……老爸破产了，你会离开他吗？"

　　这个啊？韩睿思考了一会儿。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顾成均破产了，那他会养着这人，但不见这人。一直养着，就当偿还这些年来，这人花在他和韩家身上的钱。

　　不过，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和小哲说的。

　　韩睿转移话题道，"假期你会去你妈那里吗？"

　　小哲有些沮丧，"她呀！要和新交的男朋友去冰岛看极光，没空理我。"

　　韩睿顿时为自己提的蠢问题感到后悔，于是补救道，"小哲想去哪里玩，我陪你去。"

　　"还是小妈好！"小哲立马喜笑颜开，又撒娇道，"小妈，你们别总是吵架，好好过日子呗！老爸虽然老了些，但他是真的爱你啊！以后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就不能照顾他了，只能指望小妈你了。"

　　韩睿笑了，"你结婚后，怎么就不能照顾你爸了？家里房子那么大，住在一起不好吗？ "

　　"不要！"小哲拼命摇头，"我可不敢带着老婆和你们住。你长这么帅，我怕我老婆会移情别恋，爱上你。"

　　韩睿被他的话雷得脚底一打滑，摔倒在雪地上，两个大购物袋也掉到了地上，几个西红柿滚了出来。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

　　"你都不知道，"小哲一边拉他起来，一边不屑地说道，"现在的女孩子，比男人还好色，看到长得帅的人，道都走不动了。"

　　"一副皮囊而已！"韩睿拍了拍身上的雪，又弯腰捡起西红柿，提起购物袋，"内涵比外貌更重要。"

　　小哲"哼"了一声，"只有穷人才说钱不是万能的，也只有长得丑的人才需要内涵。长得好看的人，有张脸就可以了。小妈，颜值即正义，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这话，韩睿并不认同。在他看来，一颗强大的心，良好的品质，拥有一技之长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并不觉得长得好有什么用。这么些年来，外貌不但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他陷入泥潭中。

　　到了十一点，顾成均才回公寓。这时，小哲早睡了。

　　厨房里还有用在中国超市买的雪梨煲的汤。公寓里暖气开得大，顾成均有些上火，嘴里长了几个溃疡，脾气也有些大。被骂了好几次的李棠向韩睿诉苦，明里暗里，让韩睿给他们顾总煲点去火的汤，以解救他们这些可怜的打工者。

　　自从发生沈清那事，顾成均对韩睿很是恶劣，不但没个好脸色，人还特别粗暴。韩睿也将对顾成均的怜惜收了起来，不再管这人的死活。

　　不过，他虽然不心疼顾成均，但是心疼李棠。李棠对他不错，又是一个女人，天天被顾成均骂，日子估计不好过。

　　于是，去中国超市的时候，韩睿随便买了些梨，打算炖些梨水给顾成均败败火。

　　顾成均累得很，汤喝不到一半，衣服鞋袜都没脱，就去床上躺着了。韩睿看他那个样子，又有一些担心，生怕他疲劳致死。

　　要是这人死了，小哲可要怎么办？为了财产，就顾家和张家的那些人，不得活吞了小哲？

　　可想起这段时间顾成均对他的折磨，韩睿又不想理这人的。于是装作没看到，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干活。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中韩睿感觉顾成均又靠了过来，用手脚缠着他。

　　这人突然的动作，吓得他立马就醒了，身体绷紧地等了一会儿。见这人只是抱着自己，并没有要做什么，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再次入睡。

　　转天就是圣诞节，韩睿没打算去哪里玩，难得休息一天，还是瘫在床上睡觉好了。

　　他连早餐都懒得起来吃，直睡得个天昏地暗。

　　到了快十二点时，韩睿才醒来，见顾成均又将胳膊腿压在他身上，裤腰上的皮带扣膈得他腰痛，只得叹了口气，给这人脱了毛衣和西裤。

　　而当他做这些的时候，顾成均竟然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韩睿摇了摇头，不再管他，下床去厨房做午饭。早餐没吃，午餐就多做了一些。清蒸了一只大龙虾，炖了一大锅的白萝卜排骨汤，又炒了青豆炒火腿丁和蒜蓉西兰花。

　　顾成均不爱吃西餐，只爱吃家常菜。小哲则是什么都行，什么都不挑，一点都不像电视里的纨绔富二代。

　　韩睿不知道其他有钱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但顾成均和小哲，除了穿的衣服、用的东西、见过的世面，其它的也和他这个普通人差不多。

　　吃的东西，在国内时，顶多是食物的种类更丰富、更健康一些而已。做出来的也还是家常菜的样子。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装逼的富豪家会有十几个厨子。

　　而且，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英国，只要他在，顾成均都是要他做饭。而无论他做的是什么，顾成均都不挑食。

　　韩睿先去叫了小哲。这熊孩子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玩游戏。

　　见韩睿叫吃饭，他虽然舍不得游戏，但还是爬了起来，还对着韩睿谄媚一笑，"小妈，好贤惠！"

　　只要小哲不搞基，韩睿对他还是很宽容的，言语上调侃几句，根本不在乎。

　　而当他再去叫顾成均时，却只见这人脸色发红，像是发热了。

　　韩睿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确实是发热，烫得很。又去摇了摇他的身体，只听这人嘴里发出"哼唧"声，却没有醒来。

　　他这个样子，韩睿有些害怕，就去找了温度计，给他量了体温，39.5度。

　　竟这么高！万能特助李棠回国度假了，韩睿只得赶紧给付医生打电话。

　　发烧的话，在国内送医院去打点滴就可以了。可在英国，这些小事，医生只会给开些退烧的糖浆。可现在是圣诞节，除了医院，医生的诊所十有八九都不开的。

　　现在国内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韩睿握着手机，有些紧张，希望付医生还没有睡。

　　付医生那边很快接通了电话，问道，"韩先生，怎么啦？"

　　韩睿于是将顾成均的情况说了一下。付医生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看顾先生喉咙里有发炎吗？"

　　韩睿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用手指掰开顾成均的嘴，看了看。果然，喉咙两边红肿得厉害，像是两颗大桃子，分列在左右两侧。

　　听完韩睿的描述，付医生就说道，"我之前给了顾先生一些药的，你去找一找，给他喝点板蓝根冲剂和阿莫西林。按照说明书上面的剂量来。四个小时后再测一次，如果温度还没有降下来，还是送顾先生去医院吧！"

　　韩睿在卧室里翻了一下，果然在床头柜里找到了付医生所说的药。

　　他去厨房泡板蓝根时，小哲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餐桌边乖乖地等着。

　　见他在泡药，就紧张地问道，"是老爸病了吗？"

　　韩睿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没有必要瞒着。

　　小哲立即冲向顾成均的卧室，摸着他老爸的脸，流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