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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燕九(捉虫) ...
“水月镜花十数载,还看那年烟柳江南月。
望春江,海上烟波渺渺,谁知英雄归处?
早说了残阳如血,偏不信,故人西归。
念什么痴痴妄妄,再不复、朝朝暮暮。”
“一个人在这咿咿呀呀唱什么呢?”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是姬献。
虞歌抬眼望天,音色轻渺:“你看这长天碧空,尽是一片苍茫。孤雁南渡,却无锦书,又将何去?”
“谁是孤雁?”
“世人皆是。”
他眉一皱:“妄语!”
“孤,是命中注定。有人孤,是自作孽;有人孤,是不得不。”她静静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姬献牵起她,骂道:“真是悲观。”就拉着她往外走。
“你拉我去哪儿?”
他回首,眉眼冷冽:“让你看看,你这番话说得有多自以为是。”
姬献带她骑马出宫,虞歌横眉冷对:“你以为我不会骑马吗?”
姬献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声一笑:“我这可是体谅自己的侍女身体虚弱,有哪个宫女能有这种待遇,你就知足吧。”他一打马,就出了城。
在外城,官道旁有一对倚墙的乞丐兄妹,兄长是个半大少年郎,妹妹只有四五岁。
兄长拿出一个白白的馒头,和他自己瘦弱脏黑的手成鲜明对比。他放到妹妹手里:“吃吧。”
“哥哥,你不吃吗?”
兄长微笑: “我出去讨饭的时候吃过了,你吃吧。”
“嗯。”妹妹点点头,咬了一口冷馒头。
他单薄的身躯靠在墙上,手怜惜又眷念地摸着女孩的头发。他把目光放向远方,那是将死之人的目光。
“阿夕,想爹娘了吗?”
女孩默默咬了一口:“想,想回家。这里的冬天好冷。”
花枝摇落,新酿翻坛。“我也想,我想回敷春,再看一眼江边那一片云烧的红蓼花。”
他缓声念起,目送怀远:“月下潮生红蓼汀,浅霞都散尽,四山青。柳梢风急堕流萤,随波处,点点乱寒星。别语寄丁宁,如今能间隔,几长亭?夜来秋气入银屏,梧桐雨,还恨不同听。
“阿夕,答应哥哥,有朝一日,你一定要亲眼回去看看,看看那江边的红蓼,还在不在。”
“哥哥,我们一起回去看。”
他合目,安宁:“好,我们一起……”
小女孩抬头,发现哥哥睡着了。她抬手,摸着哥哥的脑袋,就像母亲曾经对他们做的那样:“哥哥,你要是累了,就多睡会儿吧。”
虞歌眼里湿润。
曾经也有个少年,眉长鬓青,情真意深,却沉落在了时光里。
坠落,永不复来。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姬献为她拭去:“日日都有这种事,你就这么容易哭?还是特意哭给我看?”
她转眸:“我为什么要哭给你看?”
“害我心疼。”
她冷呵一声:“笑话。百姓之死,君王之罪。你却站在这里,目睹他们死去,无所作为,甚至还在调戏我?”
姬献遭她误解,心里也有些生气。他认真道:“君王施恩,宜大恩,不宜小惠。你要我给他们什么,一口米饭,一个馒头?能保他们活过今天,那么明天呢,谁来慷慨解囊?”
虞歌眼中尽是嘲讽:“贵族子弟,酒肉歌林,哪懂什么民间疾苦?”她逼近,几乎贴着他的面骂:“你可知就是一口米,也是生的希望。”
姬献眼眸深邃:“那么你就懂了?你一个魂士,高高在上,你就明白了?”
“我懂。”她静静道,“我懂。”
她说完,就转身,姬献没拦她。
*
夜,小灯初上,虞歌在阶下擦剑。灯火微弱,盈盈透出,映在银白阶上。她听到了姬献的脚步声,眼也不抬。
“离华分寸之地,也有无数争纷。七岁那年,我父皇打算废太子,立李夫人的儿子,我三弟,为青宫。我被父皇厌恶,那段时间,曾被关进密宫,那里面日夜昏暗,无光无声,冰寒难耐。母后她顶着大雪的天,在父皇宫外跪了一日一夜,如何哀求,他都没有一点回应。”
姬献背着手,黑袍宽袖,帝王的沉稳之余,却有了几分不能对外人道的萧索。他当着月色转头,目光清明:“我也不是什么苦都没吃过的,在这深宫中长大,在权利的漩涡中,凶险重重,就算我如今站到了最高位,在外界还是会有诸多威胁。你以为我会不懂烝民苦吗?”
她眉眼依旧冷淡:“为何和我说这些?”
姬献微微一笑,走过去想拉起她,却被她用一把冷剑横在身前。姬献没有介意,面色依然和缓:“因为我不想被你误解。”
她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荡然而笑:“虞歌,我要做,只做明君。这天下我要,可美人,”他一把揽住虞歌的腰,倾身,轻笑,“美人,我也要。”
虞歌神色冷静:“群雄逐鹿,冠定北方。”
大端居南,离华在北。
他笑问:“哪个北?”
“离华更北。”大罗国。
姬献不以为然,也不以为怒。他颇有些嬉皮笑脸:“你又成预言家了?”
虞歌冷哼着推开他,转身就走。
姬献忽然道:“虞歌,不得已也好,自作孽也好,这世上从无真正的孤雁。今日城外,未死之人会永远背负着心中人的志愿前行,她会带着他的眼睛,再去看一眼美丽的蓼花汀岸。我和母后,也是这样。”
情深意真,眉长鬓青。小楼明月调筝。写春风数度。
思君忆君,魂牵梦萦。翠销春暖云屏,更那堪酒醒。
——
那时候,她还没有魂力。同时,也是刚穿越到这里。
一身褴褛,黄土长街,有什么,比发现自己穿越回了千年前,更惊悚更惶恐的呢?
酒门辱骂,与狗争食,白书不曾管过她。
直到有一天,她摔落在酒门外,破瓦罐的碎片划伤了脚,流血了。一个小少年急忙跑过来,拿自己的手绢给她缠上。
那手绢普通得很,朴素得很,方方正正,规规矩矩,但就是那一番深色,让她顿时泪流满面。
多久了,多久没人这样关心过她了,哪怕问上一句?
少年郎叫燕九,家境普通,寒门书生。
后来,燕九把她带了回去,名为仆人,实为妹妹。
他读书,她就看花。她摘了花,扔在他书上,他捻起枝,宠溺地插在她发间。
闹市,她拿起一根红豆银簪:“好看吗?”
他包住自己的手,温暖干燥,轻轻把簪子推入,嗓音清朗:“买了。”
“虞歌,蔚聖就要来了,你做好准备,准备救他。”白书在这一天,忽然出声。
天命之子蔚聖,那时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在大端为质。可惜情势突变,大端和大罗起了冲突,蔚聖在这场劫难中九死一生地逃出大端,返回了大罗,从此,才一步步韬光养晦走到如今。
大端和大罗的战火,席卷了虞歌待的这一方太平小镇,虞城。燕九弃笔从戎,前去投军,报效他的国家。
她始终还记得那天,两岸青山,连染了黛色云空,天地之间,阴沉邪气。
虞城是边陲,只要蔚聖过了虞城,就有了很大的生机,可他偏偏在这里被抓住了。
两军对峙,她站在高谷上,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年幼的蔚聖,脸上不肯表露的畏怯。
他毕竟,太年幼了啊。
两军厮杀,她在其中看到了燕九。
她提起唯一的武器,也不过是白书赠与的,那把剑。
那把不值一提的剑。
燕九杀红了眼,血肉砍烂,旌旗折断,刀尖是敌人的血,脚下是破败之旗,人和马,任由践踏。
这天地,是谁主宰了这一切?
是谁设了刍狗,又是谁自封王侯?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虞歌杀掉罗军,白书朝她怒吼:“你在做什么?你是来救天命之子的!”
她沉声:“我首先,要救我自己的人。”
她找到燕九,拉起他:“跟我走。”
“清清,你怎么在这?”
虞歌抹掉他脸上的血,眸子澄净:“九哥,端军要败了,跟我走。”
燕九拉住她,神情严肃道:“我不能做逃兵。”
两人对视间,高崖之上,端军主将怆然感天。“我杨天成,率部两万,没想到要走到今日。”他看向敌军将领,手里的刀架在蔚聖脖子上,蔚聖被五花大绑,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
“放我们离开,我就不杀他。”杨天成沉声道。
对方看了看蔚聖,深沉的眼眸冷然:“不可能!”
蔚聖在那一瞬,瞪大眼睛,看着下方那群从他家国而来的将士,而他们,俱是冷冽。
山风凛冽,面如刀割。
不如心寒。
一个从三岁就外送他国的质子,一个奴婢生的低贱血统,何足道哉!
白书说:“已经晚了。”
虞歌:“我救不了他。”
“你本来能救的,是你白白浪费了机会!”白书似乎极为愤怒。
但虞歌没想到,它会那么狠。
那么狠……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杨天成,在身赴悬崖之前,狠狠抹掉了手中人的脖子。
山谷静,风涤荡,她遍体冰寒。
燕九的身躯,无声地跌入万丈深渊,坠入崖底,掀起万丈涛。
他脖子上的血,染出一条茜色锦带。
虞歌哆嗦着唇,泪珠大颗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
燕九和蔚聖,在那一刻调转了。
白书终于平声道:“虞歌,不要试图违背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燕九?为什么你能杀燕九?为什么,你都已经是神了,还要再来找我?
我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燕九……
燕九……
——水月镜花十数载,还看那年烟柳江南月。望春江,海上烟波渺渺,谁知英雄归处?
早说了残阳如血,偏不信,故人西归。念什么痴痴妄妄,再不复、朝朝暮暮。
隔壁有人催我来更新,所以我就来了。><
更新得慢,都不要骂我,感谢你们还在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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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燕九(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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