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冥飞鱼

24、24

　　第二天陆亭刚睡醒就接到了袁熙虹的电话，他马上接了起来，本来想说给她带早饭过去，却听袁熙虹说她在回家的路上了。
　　“回家？什么回家？”
　　“陆队，我今年过年没回家，被我妈唠叨了好几回，早上又打电话来问能不能回去，我一想，你昨天说这两天也没什么事，那这两天麻烦你到局里值班下。一大早的，我想你还在睡觉，就现在才打给你，你迟点去也没事，阿详一直在。”
　　电话挂断了，陆亭还有点懵，所以刚刚袁熙虹那通电话的意思是说自己担心袁熙虹，特地提早几天回来，想早点见到她，但她却撂下自己回老家去了的意思吗。
　　陆亭不能接受自己的一腔热血竟然受到了如此冷血的对待，他刷牙的时候愤恨的刷着牙刷，把牙刷当成了袁熙虹，洗脸的时候使劲的揉着毛巾，把毛巾当成了袁熙虹，可最后除了自己的牙龈有点酸痛，脸有点肿胀之外，对很快就要回到家，跟家里人其乐融融吃上饭的袁熙虹一点影响也没有。
　　陆亭泄气的坐在床上，又躺了回去，最后越想越气，拿过床头的手机拨通了郭瑜的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惨。”
　　郭瑜接完电话以后差点气的把电话摔到地上，但碍于自己那少的可怜的工资，他最后忍住了摔电话的冲动，摔了桌边的一包纸巾以示泄恨。最后他挥泪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家人，坐上开往H市的大巴。
　　在郭瑜往H市来的时候，陆亭的车正在去往袁熙虹老家Z市的高速路上。Z市是个小城市，开发的还不像大城市那样面目全非，路上还可以看到一些古旧的建筑和老旧的铺子。陆亭是第一次来这里，这里是袁熙虹成长起来的地方，他对这里感到新奇又亲切。
　　“袁熙虹，你必须要请我吃饭。”陆亭拨通了袁熙虹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袁熙虹才接起来，且对面的声音异常吵杂，袁熙虹根本没听清陆亭说什么。
　　“袁熙虹，你在哪。”陆亭声音超大的朝电话里面喊，在安静的车厢里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陆队，我跟我爸妈在庙里，今天迎灶神，庙里很多人，我听不太清你的声音。”
　　“你把定位发给我。”
　　“什么？！”
　　“定位！”陆亭最后几乎是咆哮，二人终于结束了艰难的对话。
　　袁熙虹的定位很快发了过来，陆亭一看离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远，开车十五分钟就能到。
　　陆亭对寺庙是很陌生的，陆老爷子年轻时是在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人，认为唯有枪杆子才能出硬道理，对于这些他口中的封建迷信、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很是不屑。受他的影响，陆父和陆亭对这些基本没怎么接触过。
　　寺庙不大，但人却着实不少，整个寺庙香火鼎盛，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他发了个消息给袁熙虹，让她出来后给自己打电话。然后把车停在对面，坐在车里，遥望对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场面。
　　过了好一会，袁熙虹的电话才打来，陆亭接了起来，果然袁熙虹的第一句话又是“陆队，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以后你别每次接到我电话第一句就是出事了。”
　　“知道了，陆队，那没事我就挂了啊。”
　　“等一下”陆亭深呼了口气候继续道“我让郭瑜去值班了，我现在就在寺庙旁边，你在哪，我过去接你们。”
　　“啊，陆队，你怎么会在寺庙那里。”
　　陆亭听着貌似有些不对，马上问道“袁熙虹，你现在在哪里。”
　　“我们已经回到家了，陆队。”
　　陆亭深深咽了一口气后接着说“行吧，什么时候请我吃饭。”
　　“啊？”袁熙虹其实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陆亭是在Z市了。
　　“吃饭！你们这边最特色的店是什么。”
　　“最特色的？那应该是中山路那家牛肉丸店。”
　　陆亭后来才知道袁熙虹说的这家店其实是袁熙虹自己最爱吃的店，店里从老板到伙计都认得袁熙虹，很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还特地给他们挑了很大粒的牛肉丸。
　　“陆队，这家牛肉丸真的很好吃，你快尝尝。”
　　陆亭很少看到袁熙虹这样迫不及待的样子，他此刻脑袋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我以后一定要学会做这个。
　　牛肉丸自然是好吃的，但袁熙虹吃时幸福的样子让陆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他希望以后经常能看到袁熙虹这个样子。他觉得自己现在似乎有点理解史书上写的为博红颜一笑什么事都能干出来的那些帝王之心了。
　　老板似乎对他有些好奇，用本地话问了袁熙虹几个问题，袁熙虹的回答陆亭倒是有些听的懂，她的回答里一直有“不是”两个字。
　　“老板刚刚问你啥呢。”
　　“就是……问你是谁，我说你是我领导。”
　　“领导，只是领导。”
　　“是呀，是领导呀。”
　　“袁熙虹，你觉得我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
　　“是……想来旅游。”
　　陆亭看到了袁熙虹略微有些慌乱的眼神，他把那些话吞回了肚子了，他怕自己太着急会吓到她。
　　“旅游，旅游好呀哈哈。我等下给你编辑一个详细的攻略，只是我们这里都是小景点，陆队，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呀，哈哈。”
　　陆亭的话让袁熙虹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炙热的眼神让袁熙虹静如止水十来年的心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慌，似乎是本以为要永远关上的心门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在被这个人慢慢打开。
　　“你难道不尽地主之谊，带我去那些地方。”
　　“陆队，我这两天要陪我爸妈，没时间带你去，要不给你找个当地导游。”
　　陆亭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大傻逼，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来旅游的，开了这么久的车到这就看到这几间破房子，还硬要拍几张照回去给袁熙虹看，他这一直被称之为精英的名头在碰到袁熙虹后受到严重的挑战。
　　袁熙虹本来想着陆亭毕竟是来了这里，怎么样自己都得抽出一点时间陪他一下，趁着亲戚来做客的时候，袁熙虹溜了出来，准备打电话给陆亭时，接到了局里召回的紧急电话。
　　沈局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回到了局里，召回了所有在休假的警员，包括袁熙虹和陆亭。袁熙虹匆匆和家人告别，坐上陆亭的车回了警局。
　　袁父、袁母对袁熙虹这样的行为已见怪不怪，就是对陆亭很好奇。虽然袁熙虹已经再三强调陆亭是自己的直属上司，但袁母的一双眼睛还是在陆亭身上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袁熙虹自然知道袁母在想什么，这么些年除了周晓，袁母自然也替她张罗过一些相亲对象，随着袁熙虹年纪越来越大，能介绍的人渐渐减少，慢慢的变成了困难户，袁母内心能不着急吗。她每年看到袁熙虹的次数本来就少，每次见到她后，话题里必有让袁熙虹放下过去，抓住现在，展望未来之类的话语。这回陆亭这么个开着车的大帅哥来接袁熙虹，袁母肯定要多想，袁熙虹都能猜到此刻袁母内心的独白是“上司怎么了，上司就不能发展吗，同事之间更好发展，更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只是碍于陆亭在现场不能明着说。
　　陆亭本来已打定主意，今晚如果袁熙虹不主动请自己吃饭，他就用强迫的命令让袁熙虹请自己上她家吃饭，然后自己提着大包小包礼品打扮帅气的到袁熙虹家先给两位家长一个好印象，可现在，一道命令下来，只能跟他们匆匆寒暄两句，带着莫大的遗憾走了。
　　带着袁母殷切的目光，袁熙虹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驶入了开往H市的车流中。沈局电话里并没有多说关于案子的事，只说马上回来，一切回来再说，但从沈局的口气里陆亭和袁熙虹都知道案子很严重，否则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召回。
　　二人想着不知道什么人在这万家齐聚的日子里遇害了，都心事重重的，一路上都没有多说什么。陆亭风驰电掣，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到了局里，到办公室时，许珊珊在等着他们，领着他们一起往会议室走，边走边说除了还在老家的老林没通知外已全员到齐。
　　到会议室时，沈局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除了沈局，里面黑压压坐了一群人，但凡跟刑侦有擦边的警员都被叫回来了，陆亭他们赶紧找位置坐了下来，沈局看到他们来后，吩咐郭瑜“小郭，你给大家介绍一下案情。”
　　“是，沈局，这两起案子分别是昨天凌晨五点十分和今天早上十点八分接到的报警。第一起昨天五点十分接到的报警人是失踪人员李清的父亲李钢，李钢的女儿是空姐，昨晚十二点的晚班飞机，到机场后和平常一样坐顺风车回家，半夜一点左右上的车，平常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但李钢在家一直等到四点，李清都没到家，打电话过去，电话已关机，后又陆陆续续联系了李清的几个同事，同事都说亲眼看到李清坐上的顺风车，在坐顺风车期间还和其中一个同事聊了半个多小时天，后来同事到家，李清让同事早点休息主动停止了聊天。接到李钢的电话，李清同事有点着急起来，说李清昨天跟她聊天时有提到那个司机有点怪怪的，同事本来还让李清给自己打电话假装自己是她老公，李清最后说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没有打这电话。这些聊天记录是李清失踪前最后的消息。”
　　郭瑜喘了口气，继续道“第二起今天十点八分接到的报警是失踪人员许晓的朋友陈灵报的案。许晓今早七点从Z县乘坐顺风车往H市参加朋友的生日，陈灵在通过许晓在微信群里的聊天发觉许晓可能身处危险，后经过和另一朋友确认，许晓于七点五十分向此朋友发出过求救信息，二人先与运营公司客服联系，因反复被告知需要等待，二人最后决定报警。目前收到最新消息，许晓的父母在Z县也已报案，Z县公安局接到报案后表示会全力支持我们破案。以上就是这两起案件的基本信息。”
　　郭瑜说完后，沈局点了点头，接过话来“此两件案件发生的性质相似，行为恶劣，事关两位女孩的生命安全，上头十分重视此案，也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请各位收起各种懒散的心思，全力以赴，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侦破此案。”
　　“是！！”
　　会议在凝重的氛围中结束，在这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两位如花年纪的女孩生死未卜的境况会让人自然联想起自己的亲人或朋友，不论是从上级命令还是从个人情感上，大家散开后都第一时间投入工作，尽最大努力找到女孩。
　　“陆队，陆队，刚刚接到最新消息，在H市始祖路和梁州大道交叉口的荒地上，发现一具女尸，很有可能是昨日失踪的李清，沈局已派了吕队他们去勘查现场，沈局让我们组全力侦破第二起案件。”才刚刚结束会议，许珊珊迟了几分钟从大会议室回来，就得到李清很有可能已经遇害的消息，众人一听，眉头更是紧锁“郭瑜，目前关于第二起案件最新的进展是什么。”
　　“运营公司不肯把关于司机的消息第一时间提供给警方，已按照他们的要求，把警员证传过去给运营公司，他们回答说要总公司领导批复才能给司机信息。”
　　对于这一境况郭瑜也很无语，第二起案子从报案人报警到现在已经过了快三个小时，运营公司始终还没能提供司机的具体信息。
　　“真是TMD荒唐，人命关天的事，如果失踪人员就在这关键时间遇害了，他们负的起责任吗！”陆亭边说边拿起电话要打，这紧要关头他也不管什么关系不关系了，准备一个电话过去让他老爹十分钟内把司机信息给到他。电话还没接通，赵晓东从外面冲回来说运营公司终于把司机信息传过来了。
　　在技侦部门的努力下，初步确定司机目前在Z县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得到消息后，陆亭率领全队立刻出发。
　　当陆亭众人及Z县公安部门配合案件调查的所有人全面戒备从外破门而入时，犯罪嫌疑人正躺在床上睡觉，第一时间被控制后，犯罪嫌疑人还一脸迷茫，似乎不是明白现在发生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