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黑洞》叶*心

5、第四章

　　在结束了战略研究课之后，教官照例以对鲁道夫大帝的鞠躬作为尾声，收拾好教材后，他又疾步走到凯瑟迪亚身边，毕恭毕敬地弯着腰，硬是把头低到了凯瑟身高之下，以卑贱的姿态将敕令平托给她，“殿下，这是今天来自皇宫的命令。”
　　凯瑟将羊皮纸卷拿起，轻轻地解开绳结展开看了一眼内容。无可挑剔的优雅动作让旁人不禁自惭形秽，而教官更是将身体弯曲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连看都不敢偷看一眼。
　　不过是来自皇宫，要她回去参加晚宴的口讯而已，却弄得如此兴师动众。凯瑟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莱茵哈特他们，若无其事地收好了敕令。“告诉来的人，我知道了，有空会去的。”
　　教官不安地动了一下身体，“恕我直言，陛下的召唤，殿下……”
　　“少校大人这是在对我说教？”凯瑟迪亚冷哼一声，教官立刻把头又压低了一些，暗自责备自己的多嘴。戴尔蒙德殿下受陛下的宠爱这件事人尽皆知，即使拒绝陛下的邀请也不会受到责罚，可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少校，惹怒了皇子殿下，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还有，我不喜欢虚假的东西，你明白了吗？”凯瑟从书本中抽出一张成绩单，指指其中的某行，“不管是谁的授意，把它改回去，我可不用靠别人的同情得到高分。”
　　教官一迭声地应着，在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面前，吓出了一身冷汗。

　　“慢着，莱茵哈特大人！”吉尔菲艾斯跟在莱茵哈特的右侧走向寝室，然而当后者的手正要握上门把时，他及时出声阻止，因为在仔细观察下，可以发现门口的布置与出门前有些许的不同。因为两人在独处时常有一些惊人之语，若是被人偷听到就麻烦了，不仅是他们自己，身处深宫的安妮罗洁也会受到牵连。
　　在进行了一番检查后，吉尔菲艾斯将身体紧贴门板，慢慢转动门把手，在将门打开了一条仅可一人通过的缝隙后立刻闪身进入。
　　什么异常也没有，除了躺在他床上，抱着一团被子睡得正香的某人，几本书扔在枕边，那卷羊皮纸也在其中。
　　“这个笨蛋，跑到这里是来睡觉的吗？”莱茵哈特站在床边，很是鄙视地看着凯瑟迪亚。
　　吉尔菲艾斯也很是无语，若凯瑟迪亚是不小心将门口的布置破坏掉也就算了，可这家伙明明是故意的，而且还特意弄成了“破坏后又试图掩饰”这种情况，让他们虚惊一场。当看到莱茵哈特有将凯瑟迪亚推醒的企图后，他再次想要阻止，可这次……未遂。
　　莱茵哈特的手刚碰到凯瑟的肩膀，只见眼前寒光一闪，一支银光灿灿的匕首正向自己的咽喉割去，他猛退两步，躲过匕首的攻击范围。
　　“马马虎虎，”凯瑟将匕首收回刀鞘，藏回袖子里的暗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又歪倒在床上。
　　吉尔菲艾斯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蹂躏自己叠成方块的被子，“凯瑟，怎么不回自己房间去睡？”
　　“好不容易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我可不想毁了，反正吉尔你这么贤惠，能者多劳嘛。”凯瑟将脑袋在被子里拱啊拱，声音有些含糊。
　　吉尔菲艾斯只能继续苦笑，莱茵哈特倒是飞了个白眼，暗暗地说道：“白痴。”
　　“我是宅了点，还没到白痴的境界啊，”凯瑟不在意地接话，“好了，有什么想要我带的话，晚饭前告诉我，信也可以。”
　　虽然有些没听懂，两个少年眼睛里还是闪出兴奋的光，急忙奔向书桌。
　　“啊啊啊两个姐控，”凯瑟喃喃自语，翻身下床收拾东西，“晚饭前会放榜，就那个时候给我好了，我就不过来了。”
　　没人回答，凯瑟“嘁”了一声，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走廊里的动静，悄悄蹿了出去。

　　因为这天是放榜的日子，大厅里早被人群挤满，人山人海——这么说绝不过分。几家欢喜几家愁，得到好成绩的自然是满面喜色，考砸了的则是一脸愁容。
　　人声鼎沸的大厅突然安静了下来，人群像摩西分红海般让开一条通道，正好是从大厅门口到悬挂的排名榜单之前。
　　“又来了。”吉尔菲艾斯毫不奇怪地看到好友向门口方向瞪了一眼，同时也收到凯瑟似笑非笑的眼神——“不骄奢淫逸就不是本殿下了”，她用眼神这么说。
　　一群美少年簇拥着凯瑟慢慢地踱了进来，途中不断有学生向她鞠躬行礼，凯瑟偶尔懒洋洋地挥挥手，就这样招摇着走到榜单下。
　　“第二……啊……”凯瑟无所谓地瞥了一眼数字串的顶端，又带着一群人晃向食堂，只在经过时，顺便瞄了一眼人群中的某两人。黄金般耀眼的头发正好方便来定位，火红色的也相当显眼，学年第一和学年第二就在这一眼中，迸发出了激烈的火花……

　　很少有人知道，凯瑟的“第二”并非常人理解中的总名次。在进入少年军校一年时，凯瑟就以此事向吉尔菲艾斯抱怨过。
　　“为什么你是第一？”
　　当凯瑟鼓着包子脸怨妇一样来向自己抗议时，吉尔菲艾斯的第一反应是她找错了对象，真正的学年第一正在旁边斜睨着他们。
　　“我才不是说那种无聊的总成绩，这个啊这个！”凯瑟气呼呼地指着成绩单上“搏击”一项，“凭什么你的成绩比我高？”
　　“技不如人，有什么好抱怨的。”被无视的某人飘来一句。
　　凯瑟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某人无视到底，扑到床上又是一通折腾，“吉尔你果然是怪物！”
　　老实的吉尔菲艾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凯瑟的胡搅蛮缠，终于在成绩单中找到了一项可以用来安慰人的，忙说道：“你的射击成绩可比我好啊。”
　　“那是当然的，因为我可从小就要靠这些保命。”凯瑟小声嘟哝着。

　　也许有人要问，搏击、射击、战史、政论……这些学科的成绩不是第一便是第二，为什么凯瑟的总排名却只是第二。那是因为在军校中举足轻重的一门——战略，她只能勉强拿到及格，这一门总是低空滑过，将凯瑟原本高居第一的成绩狠狠地拉了下来，能够排到第二，也幸亏这个学校里的“天才”不算太多。
　　也就是说，戴尔蒙德殿下是个不折不扣的……指挥无能，老天还算公平，除了这个之外，战斗技能方面则是怪物级别。

　　“……凯瑟……凯瑟迪亚……”轻轻的敲门声将凯瑟从睡梦中唤醒，她揉了揉眼睛，诧异地坐起身来。
　　这个军校里敢在半夜里敲自己门的，想来也只有那两人。不过为了在表面上划清界线，他们从来没接近过自己的房间，一直都是自己溜去他们那儿。
　　吉尔菲艾斯刻意压低的声音里，有一种掩藏不住的焦急。
　　凯瑟打着呵欠，赤脚跑下地去开门。
　　门打开的比想象中的早，吉尔菲艾斯一时收不住手，愣在了当场。
　　“……凯瑟……你是……女的？”
　　凯瑟斜靠着门，眼睛半睁不睁，身上套着长及脚踝的睡袍，“把嘴合起来，你可以试试看在别人面前问我这个问题，下场嘛～”
　　打了个寒颤，吉尔菲艾斯决定忽略这个疑问，要知道，虽然打起来他不可能输，可凯瑟迪亚那些整人的法子，他可不想尝试。
　　凯瑟让他进来，自己从床上拿了条毯子披着，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说吧，什么事？”
　　“莱茵哈特大人发烧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凯瑟迷迷糊糊地想。她捞起床旁的电话，迅速拨了号。
　　“……嗯，克斯拉吗？是我，凯瑟迪亚……叫医生过来，要嘴严的……我没病……好，就这样。”简单交待了几句，她挂了电话，裹着毯子去穿了拖鞋，“走吧。”
　　“那个人可以信赖吗？”吉尔菲艾斯一边走着，一边问道。
　　“是我现在认识的人中最可靠的人，”凯瑟语中似有深意，她看了一眼吉尔菲艾斯，耸了耸肩，“你以后就知道了。”

　　试了试莱茵哈特额头的温度，绞了湿毛巾盖上，掖好被子，凯瑟趴在床边继续打着瞌睡。
　　“凯瑟迪亚，你做这些好像很……熟练？”
　　吉尔菲艾斯端着水和药片过来，放在床头柜上，不无怀疑地问道。
　　“我说我以前做过乞丐你信么？再以前是宅女大学生。”凯瑟不怀好意地说道，两只眼睛死盯着熟睡中的莱茵哈特，莱茵哈特烧得脸颊通红，额角汗津津的，毫无意识任人摆布，凯瑟一边在心里嚎叫着“极品受啊极品受”，一边帮忙将莱茵哈特扶起来垫上枕头。
　　“一直想问你，‘宅女’是什么？”
　　看着吉尔菲艾斯一脸认真，凯瑟囧了，不要用那种乖宝宝的好学表情问这种问题啊，她想了一会儿，竖起一根手指，认真地说：“这是宫廷用语。”
　　吉尔菲艾斯点了点头，喂莱茵哈特吃了退烧药后，他端起水盆向门外走去，临走时回头吩咐：“我去换水，凯瑟，你帮莱茵哈特大人换一下衣服，干净的睡衣就在旁边。”
　　凯瑟再次囧了，而且这次囧得真是不轻。
　　其实吉尔菲艾斯只是好意，他本来希望借着这次契机让莱茵哈特和凯瑟和好，至少不要都把对方当路人，他夹在中间也是很痛苦的啊。可等他跑到学校最偏远的水龙头那里打了水来，莱茵哈特还熟睡着，身上的睡衣倒是换了，只是凯瑟一脸古怪地瞪着他。
　　“吉尔，快把他拉开！”凯瑟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吉尔菲艾斯看着被莱茵哈特拉住的手——凯瑟的手，“……凯瑟你的手冰冰凉凉的，莱茵哈特大人大概觉得很舒服吧，就让他拉着好了。”
　　这可是我小时候被冻出来的毛病，有什么好笑的！凯瑟恶狠狠地瞪着吉尔菲艾斯，偏偏毫不知情的莱茵哈特还在使劲把那个凉爽的“冰袋”往被子里拽。
　　看着不情不愿，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到了床上的凯瑟，吉尔菲艾斯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清晨，生物钟忠实地将莱茵哈特唤醒，刚从高烧中恢复正常的大脑要如往常迅速运转显然还有些困难，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才顺着紧拽在手中的手臂向上看，然后意外地看到了那张被他私下评为“毫无男子气概”的绝色面孔。
　　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莱茵哈特急忙放开手，正要出声喊吉尔菲艾斯，没想到这点小动作就将凯瑟惊醒了，他直起身体，晃了晃脑袋让自己快速清醒，将手覆上莱茵哈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嗯，热度退了。”
　　吉尔菲艾斯正好从外面端着早餐进来，看到的就是莱茵哈特对着凯瑟欲言又止，最终将脑袋偏过一旁，而凯瑟一脸无所谓，正在房间里的计算机终端上敲敲打打。
　　此时，他们正上方的房间，传来了数目惊人的脚步声。
　　“吉尔，去看一下窗外有没有人注意这一边。”凯瑟从餐盘里拿了一块面包，叼在嘴上含糊不清地说道。
　　吉尔菲艾斯立刻会意，拉开窗帘仔细望了望，向着凯瑟摇摇头。
　　凯瑟合上终端机，她刚才将窗外监视摄像头都转了方向，“嘶啦”一声她将碍事的长袍底部撕开，利落地从窗户里跳了出去，三下五除二顺着水管爬回了自己的房间。特意做这种房间安排，终于派上了用场。
　　“莱茵哈特大人，你在想什么？”
　　莱茵哈特正看着自己的手发呆，“凯瑟迪亚……他会不会是个女的？”
　　“这个问题已经有很多人怀疑过了，结论都是不，”吉尔菲艾斯想了想，不确定地补充，“大概不是。”
　　“……我想也是，没有哪个女人会那么粗暴。”的确是柔若无骨的手，可那双手可是经常在近身搏斗课上将大个子们扔飞出去。
　　话是这么说，两人也都意识到，只有在他们面前，凯瑟会展露出“粗暴”的一面，反正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招摇华丽如同开屏孔雀般的戴尔蒙德殿下其实懒散、贪吃，是说谎的惯犯、演戏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