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英同人]黑洞》叶*心

4、第三章

　　由于经常性的拜访，凯瑟迪亚融入了这个小圈子。骄傲好胜的莱茵哈特、冷静正直的吉尔菲艾斯以及优雅懒散的凯瑟迪亚，以安妮罗洁为中心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除了老好人吉尔菲艾斯，莱茵哈特和凯瑟迪亚都不擅长交朋友，而吉尔菲艾斯则担当了这个调停者的角色，使三者的感情相当融洽。
　　准确来说，是莱茵哈特、凯瑟迪亚分别与吉尔菲艾斯关系融洽。
　　莱茵哈特曾经私下对吉尔菲艾斯这么说道：“我知道那个家伙说得没错，可就是不想赞同他，总觉得那样就好像自己输了一样。”
　　吉尔菲艾斯对此只有报以苦笑，因为他也不是很明白，凯瑟迪亚那些奇怪的、超出年龄的言论从何而来。
　　平静幸福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凯瑟迪亚接到入学通知书搬入学校封闭式的单人校舍，作为友情的证明，她作了“放假时一定回来品尝安妮罗洁小姐新研制出来的蛋糕”的约定。

　　天不从人愿，古来如此。

　　当凯瑟从恶梦中醒来时，时钟显示离正式起床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她撩了一下汗湿的头发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可是清醒的意识却阻止了她的这个企图。
　　凯瑟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来，被冷汗濡湿的衬衫需要更换，而她也需要洗个澡让脑子恢复正常。用温热的水冲洗着身体，拜贵族特权所赐，她的这个房间虽然可以容纳两个人但是真正的主人只有她一个，这为她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水珠顺着黑如子夜的短发蜿蜒而下，墨玉般的眼睛里透出了迷茫，她猛地甩了甩头发，将那可怕的想象甩出脑海。
　　凭借那样东西，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才对。

　　此时，正有一名出乎她意料的新生来到了学校。

　　最爱的姐姐被夺走，由这种仇恨转变成的上进心支配着他在军校教官的身后，以高傲的神情走进教室，然而这种高傲在看见玩伴的时候也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用讶异的目光看向坐在讲堂最前排的凯瑟迪亚，后者也同样压抑着心中的汹涌波涛，但是双方都明智地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凯瑟的惊讶并未持续太久，教官带着这位新生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位就是级长，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请教。”
　　莱茵哈特对教师恭敬的语气反感地皱起了眉头，积压在心头的疑问一起爆发了出来。
　　“阁下，我的行李应该送到了，可以请这位同学带我去宿舍吗？”
　　“注意你的语气，这位可是……”
　　教师因为莱茵哈特对凯瑟迪亚不够尊敬的语气而勃然大怒，可是凯瑟迪亚抬起手来，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格林奇治阁下，没关系，我也正好要回宿舍拿些东西。”
　　随着凯瑟迪亚的话语，教师瘦削的脸上立刻换上了赞叹的表情，若是用语言表达的话，他一定会歌颂凯瑟迪亚的和善吧。

　　两人并肩走在宽阔的走廊上，迎面而来的学生们不分年级高低一致向凯瑟迪亚鞠躬行礼，同时对这位能够与皇子殿下比肩的新生投以好奇的目光。
　　“安妮罗洁小姐发生什么了吗？”
　　凯瑟多么希望莱茵哈特的回答是否定的啊，但是莱茵哈特带着愕然的眼神肯定了她的问话。
　　“姐姐……她被父亲卖给了皇帝。”
　　听到这句话，在凯瑟复杂的心情里，同时蕴含着对安妮罗洁小姐的担心以及些许的安心，她很快就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的确，只要有莱茵哈特在，她就不用担心帝国的存亡问题了。
　　在一路上深刻感受到凯瑟迪亚身份的不凡，随着凯瑟迪亚走进宿舍卧室后，莱茵哈特迫不及待地将疑问宣之于口。“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都叫你殿下？”
　　“我是凯瑟迪亚•冯•戴尔蒙德，通称‘戴尔蒙德殿下’，是陛下收养的孩子。”
　　以事不关己的态度说出自己的身份，凯瑟迪亚不意外地看到莱茵哈特摔门而去。然而在她预料之外的，是胸中无法言喻的痛楚。
　　她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不能把他们当成屏幕上的二维人物。他们是在这个世界上带给她温暖的，唯一的存在。

　　莱茵哈特心里的怒火猛烈地燃烧着，现在皇帝不仅是夺走他姐姐的凶手，还夺走了他的朋友，与姐姐共同记忆的见证人。
　　愤怒中的他并未想过，凯瑟迪亚完全没有参与这个事件。但是被自己视为朋友的凯瑟迪亚，他名义上的父亲夺走了自己最宝贵的姐姐，这就像是一种背叛令他无法接受。
　　被冲动支配的莱茵哈特完全没有注意到凯瑟迪亚娜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的态度后隐藏着什么。

　　一个月后，莱茵哈特获准回家看望父亲，但这只是表面的理由，他来到吉尔菲艾斯家，对着惊喜万分的吉尔菲艾斯说道：“来做军人吧！做军人可以让我们早一点成为男子汉大丈夫！要赶快独立，去把姐姐解救出来，吉尔菲艾斯！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你一定要和我上同一所学校哦！幼年学校里，都是一些惹人厌的小鬼而已！”
　　安妮罗洁小姐的嘱咐声还回荡在耳边，吉尔菲艾斯毫不犹豫地握住了莱茵哈特伸过来的手，但是对于好友的熟悉让他感觉到莱茵哈特的话还有所保留，但是出于信任他并没有追问。
　　他的疑问在走进教室时得到了解答，作为级长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面无表情的凯瑟迪亚。

　　晚上，课程结束回到宿舍里，吉尔菲艾斯希望从莱茵哈特口中得到答案，关于凯瑟迪亚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他相信这与莱茵哈特有着某种关系。
　　莱茵哈特在床上转了个身，背对着好友的质问，用满不在乎地语气阐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所以，你从凯瑟迪亚面前跑开后，并没有为你的行为道过歉，连话也没再和他说过？”
　　“我为什么要道歉，他是皇帝的养子，皇子殿下，怎么会愿意和我们做朋友。”
　　“事实上他已经把我们当作朋友了，而且你难道忘记了吗？他也不喜欢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炫耀过他的地位，即使这样你也认为他是敌人？”
　　莱茵哈特并非没想过这些，但是这些话从好友的口中以责问的方式说出让他无法坦率地承认错误。
　　深知好友的口是心非，吉尔菲艾斯深深地看了一眼莱茵哈特，打开门走了出去。
　　莱茵哈特当然知道吉尔菲艾斯的意图，但心中的后悔之情让他没有阻止，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期待。他并没有故意伤害朋友的意思，只是他无法当面对那些夺走姐姐的丑恶的贵族们发泄怒火，所以凯瑟迪亚成为了他泄愤的对象，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为着朋友脸上如同被冰封住的笑容。

　　轻轻敲了敲门，随着一声清脆的“请进”，吉尔菲艾斯推门而入，凯瑟迪亚拿着一张纸，像是早就预知他的来访般，站在书桌旁等待着他。
　　“吉尔菲艾斯，你来得正好，准备一下吧，下个星期我将入宫觐见皇帝陛下，那时候就可以将安妮罗洁小姐带出来了。”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震惊，吉尔菲艾斯甚至忘了自己的来意，他抢前一步，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把详情告诉我！”
　　“我已经安排好了，沿路的卫兵都会放行，然后你们到宇宙港乘上早已准备好的飞船，那艘飞船是用来护送我任命的代理行政官的，你们可以在我的领地上放心地住下来。”
　　凯瑟迪亚将手中的纸卷递给吉尔菲艾斯，那是皇宫部分地形图。
　　“你们扮作我的随从一起进去，会有人带你们到安妮罗洁小姐居住的地方去，在那里会合后你们就直接出宫，直奔宇宙港，一路上都会有人为你们带路。如果有人阻拦，你们就把我以前给莱茵哈特的那只钻石耳钉拿给他们。”
　　“钻石耳钉？”吉尔菲艾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只不过那只看起来颇为昂贵的首饰，莱茵哈特虽然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却并没有很重视它的作用。
　　果然是在这里出了差错，可笑当时自己是做了何等觉悟才将那耳钉送出。
　　“那是陛下赐给我的东西，底座上刻着我的名字。”
　　吉尔菲艾斯的脸霎时变得惨白一片，看着背对他站在窗口的凯瑟迪亚，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听懂了其中的潜台词，若当时他们按照凯瑟的留言出示那个耳钉，那么……安妮罗洁小姐就不会被带走了？

　　当吉尔菲艾斯神情恍惚地回到宿舍时，莱茵哈特早已等待许久。当吉尔菲艾斯用颤抖的语气向他问起那只耳钉的事时，他虽然不解，还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盒子，打开时，钻石依然放射着璀璨的光芒。
　　“要是放在家里有可能被那个老东西拿去换酒喝，我顺手带来了，怎么了？”
　　面对着好友的疑问，吉尔菲艾斯指着盒子，只说了一句话，“那是……凯瑟迪亚的信物……”
　　同样了解了这代表什么，莱茵哈特跌坐在床边。整整一晚上，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战战兢兢的期待中，时间像射出的箭一样迅速地过去了。
　　按照预定，凯瑟迪亚在觐见的日子坐上轿车离开学校，在途中接上作了化妆的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两人，在正门换上了马车，凯瑟迪亚继续前往觐见室，而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则在这里和凯瑟迪亚分手，跟着凯瑟迪亚安排好的士兵前往皇宫一隅，安妮罗洁的住处。
　　“姐姐！”
　　莱茵哈特喜悦地将姐姐抱住，然而出来迎接的安妮罗洁脸上却没有即将获救的喜悦，反而是乌云般的沉重。
　　“莱茵哈特，我是不会走的。”
　　抢在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的质问之前，安妮罗洁继续说着。
　　“无论是逃到哪里，莱茵哈特、齐格，你们的未来都会被断送，难道要我看着你们沦为平庸的人们吗？而且，如果我们走了，凯瑟要怎么办呢？”
　　“姐姐，我们还可以去同盟，在那里我和吉尔菲艾斯照样可以出人头地。凯瑟迪亚、凯瑟迪亚他能够自保的，他这么说过。”
　　“皇室的后裔唯一能保全自己的方法就是登上皇位，莱茵哈特，你认为凯瑟迪亚是拥有那种野心的人吗？”
　　“但是，他……”
　　“不可能的，莱茵哈特。”
　　她可是个女孩子啊，但是这话无法对莱茵哈特说明。安妮罗洁轻轻抚摸着弟弟的金色头发。
　　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从传言里明白了凯瑟迪亚的处境，平时开玩笑说的那些身世中，蕴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凶险。
　　传说是皇帝私生子其实却没有皇室血统的凯瑟，明明是女孩子却做男孩装束的凯瑟，她尊崇的地位只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若是让人知道了她居然带走了皇帝的妃子，无论如何受宠心智如何早熟，那雷霆之怒都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他活得太辛苦了，我不想成为他，还有你们的负担。”
　　短暂的沉默后，莱茵哈特坚定地扬起了高傲的头颅。
　　“我明白了，姐姐，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手将你夺回来的，在那一天之前，请你忍耐一段时间。”
　　“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的。”
　　安妮罗洁在弟弟的脸颊上安抚地印下一吻后，转向吉尔菲艾斯轻轻点了点头。
　　吉尔菲艾斯用笔直坚定的目光作为了回答。

　　目送着莱茵哈特与吉尔菲艾斯远去的身影，安妮罗洁逸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自己那充满野心的弟弟，有没有能力分担凯瑟迪亚命运的力量呢？
　　齐格，一切都拜托你了。

　　已经知道了计划失败的凯瑟迪亚，在正门不远处坐在正门车里等待着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在吉尔菲艾斯将事情经过解释给她听后，凯瑟迪亚冰冷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原来是这样，安妮罗洁小姐她……”
　　只是说了半句话，凯瑟迪亚就转头看向窗外，这次事件让她了解了所谓命运的不可逆转。
　　“莱茵哈特，你想要推翻皇帝吗？”
　　这句话引起了莱茵哈特和吉尔菲艾斯两人的紧张。
　　“如果是这样，我将会成为你的敌人，为了安妮罗洁小姐。”
　　“我明白了，姐姐就拜托你了，凯瑟迪亚。”
　　莱茵哈特的话让吉尔菲艾斯明白了两人如同暗号般的对话意思。
　　没有什么比身为敌人阵营的一员更能知道敌人的动向，虽然不甘，现在也只有凯瑟迪亚有这个力量去保护安妮罗洁在宫中的安全。

　　佛瑞德李希四世，他夺走了安妮罗洁的自由、莱茵哈特最爱的姐姐、吉尔菲艾斯小小的幸福。然而对于凯瑟迪亚来说这老人的意义，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