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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魔镜先生之猫物语 ...

  •   一

      我和我家镜子冷战中。

      说起来,它也算镜子界的一朵…哦,不对,是一“面”奇葩了。身为穿衣镜,夜澄除了脾气大、爱臭美、尖酸刻薄、喜欢讲鬼故事、时不时就扮成贞子姐姐给你个surprised 外,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务正业。

      每天清晨,当全世界上班族在镜子前刷牙洗脸时,我却在充当“温柔小闹钟”,轻言细语地呼唤着那面完全照不出景象,远看近看都像堵墙的穿衣镜起床——

      “亲,你最喜欢的《早间新闻》开始了哦~我已经帮你把电视打开了哦~”
      “亲,据砖家分析,每天睡眠超过八小时会长胖哦~所以快起来哦~”
      “亲,你能不能就给我三秒钟,让我看看头发有没有梳歪!”

      饶是如此,夜澄也经常不买我的账,于是也就培养了我即使蓬头垢面、衣服反穿走在大街上也毫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乐观精神——留着自己的眼屎,让别人挖去吧!

      别问我为什么不在家里多安面镜子,一屋不能容二镜有木有!只要我家或我身上出现别的镜子,哪怕是那种钥匙链上附带的、体积不超过1cm的小镜子,不出两小时也绝对会碎成渣!请注意,这里说的“渣”不是玻璃渣,而是真正的,化为齑粉的渣——由此可见,我家穿衣镜先生是多么的善妒以及心狠手辣。

      其实关于这些,我都还能忍受啦,毕竟夜澄难伺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最近它变本加厉,已经彻底超出了我的底线。此时此刻,我就正抱着小太狠狠瞪着镜子里的夜澄,恨不能立马找根棒槌把他敲碎了。

      “现在你满意了?”

      小太是只刚满周岁的苏格兰折耳猫,或者准确点说,它曾经是我老同学苏弈的猫,而现在,悲催的小太已经被挂上了“拖油瓶”的牌子转送给我。同样悲催的,还有它的新主人——我。

      毋庸置疑,将这一切杯具摆上茶几的罪魁祸首,正是夜澄。

      说来话长。

      一周前,由于受不了夜澄没日没夜地看棒子剧的折磨,我的台式电脑终于在某个下午彻底罢工——死活也开不了机了。苏弈听说后,自告奋勇要帮我修电脑,并拍胸脯保证自己身为IT公司高级程序员,这点电脑问题对他而言完全就是小case。

      高级程序员会不会修电脑我不知道,不过苏弈作为一个爱WOW多过爱妹子的终极粉丝,我绝对相信他有应变电脑各种问题以及修理的能力,唔,至少比只会在网上看棒子剧和言情小说的某镜子强。

      苏弈来之前,我对夜澄千叮咛万嘱咐,让它在苏弈来时不许出声。虽然我这位老同学沉迷游戏,每天见的最多的不是牛头人就是亡灵法师,活脱脱一个活在二元次奇幻世界的宅男,但如果真让他见到镜子开口说话的话,以他的胆儿,估计能立马一命呜呼。

      但显然,我低估了这位老同学,也低估了夜澄的小心眼。

      苏弈到我家时,我正叼着根冰棍玩itouch,结果一开门,冰棍直接砸中地面,死无葬身之地了。我盯着门外歪歪斜斜的醉鬼,除了掉下巴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脸上该摆什么表情了。

      修个电脑而已,需要……喝酒壮胆这么严重吗?

      门外满身酒气的苏弈冲着我一个劲儿傻笑,脚下还兀自走着S路线以保持自己不倒下,刚买没几天的蓝色T恤也皱巴巴的,完全没了往日猥琐宅男的纯良形象,这不科学啊童鞋!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我一边把苏弈放进屋一边赶紧去找毛巾,可从洗手间出来时为时已晚——苏弈已经扶墙吐了。你说你,吐也就吐吧,干嘛非趴在穿衣镜面前吐,你难道不知道夜澄有洁癖吗?

      果然,我一抬头就见夜澄已抱胸阴沉沉地从镜子里浮现出来,正垂着眼端倪粘在镜角的污秽物,从他黑云盖顶的脸色来看,他现在不高兴,很~不高兴。不幸中的大不幸,我还来不及做手势叫夜澄回去,苏弈已经缓缓抬起了头。

      完了——

      我万念俱灰的同时,镜子里的夜澄消失了。咦?你以为这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雨过天晴夜澄良心发现了吗?No,No,No!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果然,下一秒镜子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头,已看清镜中景象的苏弈眨眨眼,又眨眨眼,终于扬声道:“镜子里有只老鼠!”

      我扶额,叹息,无力呻吟。

      没错,镜子里有只硕大无比的老鼠,它穿T恤捆皮带,人手人身,唯独一个老鼠头油光水滑,根根细毛井然有序地贴着肌肤,尖尖的鼻子上还有几根以假乱真的胡须。

      很好,很好,我怎么就从没想过夜澄还有这本事呢?

      稍时,苏弈也迟钝地反应过来,惨叫一声道:“老、老鼠精!为……为什么它穿着我的衣服和裤子,我的头呢?”

      我按了按突突跳的太阳穴,有气无力:“你喝醉了。”

      “没有!”苏弈目瞪口呆地吼出声,随着他侧头看我的动作,镜子里的肥老鼠也微微侧了侧头,发现这一重大事实后估计苏弈的酒也醒了一大半。他愕然地盯着穿衣镜,晃了晃脑袋,“老鼠精”也晃了晃脑袋,他揉了揉眼,对方也揉了揉眼。

      “妈呀,”苏弈尖叫着后退了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照妖镜?其实我是一只鼠妖,因为种族灭亡而被消除了记忆送来人类世界?那、那我的父母和族人呢?”

      我头挂三根黑线,只觉阵阵凉风吹过。喂~同学,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点吧?你怎么不直接说自己是鼠族王子,是为了拯救整个世界而存活下来的呢?还有你那是什么狗屁逻辑,既然种族都灭亡了,你说你的父母和族人在哪里?当然在地底啦!

      “你真的喝高了,苏弈。”

      苏弈已经彻底进入了冥想状态,自顾自地对着镜子还在说:“难道我真的是只老鼠?”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老鼠精”默默地、默默地点了点头。

      ………

      回到现在,镜子里的夜澄正一边翻杂志一边喝咖啡,对于自己的恶行竟然毫不在乎,甚至连抬头看小太一眼都没有。

      “那二货今天来找你就是送这只猫?”夜澄搁下咖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记得这猫是他的心肝宝贝吧?”

      “就是这样才严重好不好?!”我眼睛都快要窜小火苗了,偏偏这边某镜子君还是一脸无动于衷。自从上次醉酒事件后,苏弈就坚信“自己是鼠族王子来拯救世界”的预言,逢人就问别人自己鼻子长尖没、圆耳朵露出来没有,最后更是发展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你知不知道他刚才把我叫下去说什么?”我深呼口气,牙齿已气得微微打颤,“他不知道听哪个江湖术士讲的,说在埃塞俄比亚有个隐藏于世间的鼹鼠国,为了族人和自己的幸福,他请了半年长假要去埃塞俄比亚!!”

      夜澄闻言居然没有半点羞愧感,倒是噗嗤一下笑开了:“埃塞俄比亚啊~那里有吸血鬼哦~记得让他小心点。”

      “你闭嘴!”我一只脚跳起来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落下来,顿了顿又道:“呃~那里真的有吸血鬼?”

      实然,夜澄是面不务正业、作恶多端的镜子,但在知识渊博讲故事方面,他的确胜人N+1筹,整个儿相当于一座会说话的全能图书馆,而且特别乌鸦嘴——说啥中啥。

      夜澄挑眉哼哼声算作回答,又道:“所以二货把他的二货猫也寄养到你这里了?”

      想到这个我的头又开始突突地疼,“不是寄养,是送。苏弈说,养猫为患。”也对,别人堂堂一介鼠族王子,怎么能和天敌共处一室呢?可问题是,我不会养猫啊!它每天该吃多少猫粮,需不需要再混点米饭,多长时间洗次澡、多长时间打预防针美容,在家里会不会空虚寂寞冷等等问题,我都一概不知。而这一切都是某镜子惹的祸!!念及此,我厉光一扫射向夜澄,将小太凑到他面前斩钉截铁道:“你闯的祸你自己解决,小太你来养!”

      二

      夜澄绝对不是好相处的主儿,犹记当年我第一次见他时,他阴阴地扒着镜框,一张倾国倾城的绝颜在镜中若隐若现,活脱脱将一个平面镜整出了3D的全立体视觉效果。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哦?你看得见我?见过我的人都死了……”

      可就在我纠结着是劝他“放人一条生路胜造七级浮屠”呢还是找个锤子干脆敲碎他的时候,他傲娇嗯哼一声,爆出了雷人的第二句话:“见过我的人都上千岁啦,不死才怪!”

      “………”我直接倒地不起。

      所以,从本质而言,夜澄虽然脾气古怪、性质恶劣,没事儿就爱捉弄人,但基本上还算牲畜无害,我对小太的生命安全有绝对的信心~~

      小太比起它的二货主人也识时务了许多,虽然它喜欢在各式家具上留下自己不同长度、深度的爪印以示到此一游,却从来不去招惹夜澄,甚至经过穿衣镜面前时都猫着腰走,表示出了无比的虔诚和恭敬。相反,它对我勒令其“不许上床”的话熟视无睹,为表反抗“恶势力”的决心,今早还在我枕头上撒了泡尿。显然,它已经彻底搞清楚了这家里谁当家做主。(咦,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

      夜澄对这个小家伙也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可就在我一度以为一猫一镜能和平相处时,出了件事——

      这天下班一回家,我便觉气氛不大对劲。夜澄阴沉沉地手抵脑袋,正胡乱地翻着电视。望了眼屏幕上血肉模糊的景象,我只听里边道:“据最新返回的消息,今天下午4:45分,陈女士途径同业路忽遭身后男子袭击。男子扑倒陈女士后对其脸胡咬一通,现在陈女士已在医院进行抢救……”

      哗哗哗——

      电视在夜澄的念力干扰下,转到了交通台,“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正在车祸现场,据附近居民反应,当时只听一声巨响,出来看时车已经爆炸起火了,但令人诧异的是,爆炸后现场人员只找到半截车厢,另半截则不翼而飞……”

      哗哗哗——

      娱乐台:“对于网上爆料说自己是吸血鬼后代的事情,罗本森的经纪人表示不予理会,另外他解释说全球巡演活动取消是因为罗本森忽然烫伤手臂和腹部所致,而并不是大家所想的见到太阳被烧伤……”

      哗哗哗——

      社会新闻台:“对于今早伊藤商场楼顶出现的莫名光束,有关部门表示这只是强烈光照下的正常反射,请各位市民不用惊慌……”

      我坐在夜澄旁边默了默,再默了默,只觉冷汗淋淋。这是……真的要逆天了吗?怎么所有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跟商量好了似地全聚到今天发生?我开口正想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吵死了!”,我还来不及出去看是哪个大妈又发威了,小太就扬着尾巴优哉游哉地进来了。

      “小太,”看见小太我暂时将电视和夜澄抛到脑后,从兜里摸出小烤鱼,“你看我给你买什么回来啦?”

      小太闻到烤鱼的香味,当即喵喵叫唤,连带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后又黏上来蹭我的腿。可怜见的,唯独这种时候我才能找回点当主人的尊严。拿着烤鱼我逗弄小太道:“来来,再打个滚。”

      “喵~~”小太一边打滚一边继续撒娇娇叫,声音又软又糯,配上圆滚滚、毛茸茸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好乖好乖,再多滚几圈。”

      “喵~~”

      “再来再来!”

      “喵了个咪的,滚得老娘腰都酸了!!!”

      “………”听见某些不和谐的声音,我当即背脊一僵,腰也微微有些酸了。小太趁我发呆之际,飞跃而起,一个漂亮的旋转回叼,我手里的烤鱼已落入猫口。稳稳落地后,小太一边大嚼特嚼嘴里的烤鱼一边含糊不清道:“唔,驴(愚)蠢的银(人)——类——”

      寒风凛冽,我愣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不用怀疑,你没有幻听。”夜澄关掉电视,朝我耸耸肩。

      “这是怎么回事?”我依旧有点茫茫然,难道真的要2012了?怎么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如果我现在给电视台打个电话,待会儿晚间新闻就可以多加一条啦:《会说话的喵星人——原来人类一直被鄙视着》。说不定看了这节目后,苏弈也不去找什么鼹鼠国了,回心转意来接走小太,然后幸福快乐地被它鄙视奴役一辈子。

      夜澄冷着一张脸幽幽道:“猫族的诅咒被解开了。”

      “诅咒?”

      夜澄颔首:“猫其实本来就会说话,只是许多年前,因为一些原因它们被下了诅咒,整个种族全变成了哑巴,就连九尾猫妖也不能说话。”

      闻言我心里咯噔一声响,全族下咒,封嘴闭口……一般这种情况不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的最好诠释吗?

      “没错,”夜澄捏下巴,“猫是通灵者,它们实在知道下面那个世界的太多秘密了。”

      我张大嘴巴,“你的意思是……下诅咒的人是……”

      夜澄微微眯眼,打断我的话继续道:“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吧?猫族天生敏锐,稍有修为的就能够随意通行三界,所以,它们不仅知道死人的事情,还知道很多其他种族的事情。如果它们肯少八卦点,或许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那也不用把别人整个种族都变成哑巴这么过分吧?这和株连九族有什么区别!”这不就是典型的以多欺少嘛!虽然刚才被小太狠狠鄙视过,但作为一个正义而善良的人类,我绝对、绝对站在猫咪这边。

      夜澄斜睨我,眼里多了几分不屑:“如果猫族单单只是知道许多秘密,当然不会落到人人喊打,所有种族集合起来封印它们的悲惨下场,主要还是因为……”

      我伸长脑袋问:“因为什么?”

      夜澄打了个响指,“这样吧,我给你做个实验你就知道了。”说罢,他把小太唤到身旁,俯身对着它嘀嘀咕咕就是一阵耳语,小太尖着猫耳听得圆目大瞪,最后居然连胡子都歪掉了。

      呃,夜澄跟它说什么这么惊诧?

      末了,夜澄莞尔飞眼道:“记住哦~这是秘密,不能说出去。”

      小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圆脑袋,堪堪往后退了两步就忽的往窗外飞奔而去,一面跑一面嘴里还在喵喵嚎叫:“阿黑快出来,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原来偶家主人晚上喜欢裸睡!”

      我满脸黑线,机械地转头去看夜澄,对方还是一副牲畜无害的模样摊手:“看吧,这才猫族最大的问题。它们不仅喜欢偷窥别人的秘密,嘴巴还特别漏风,距离猫开口说话不过短短一个下午,你看已经出了多少事?”

      我怔了怔,一字一句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裸睡。”

      夜澄咳嗽声,继续自己的分析:“现在还暂时只是一些有修为或者天赋异禀的人类能听见猫咪说话就已经闹了这么多事情。为争夺资源火并、发现老婆出轨魔化咬人……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不出半个月人类或许真的会灭亡。”

      我咬牙,阴测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裸睡。”

      “呐,所以呢,我们现在紧要做的,就是赶紧找到猫咪被解咒的原因,然后再次封印。”

      这次,我没再坚持刚才的问题,默了默这才意味深长地盯住夜澄,啧道:“不会你也有什么秘密被猫族知道了吧?”不然以夜大少爷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怎么会这么好心想到拯救人类世界?估计全世界的镜子打起来他都能乐呵呵地一边喝咖啡一边观战,居然现在这么善良关心起人类来了?

      我一屁股坐下,抱胸纠正他道:“请注意你刚才的用词,不是‘我们’要怎么怎么滴,我可不想当Superwoman,要查问题要封印您老自便。”

      夜澄呵地笑出声:“你确定?”

      “本姑娘很忙的,没时间兼职拯救世界!”

      “哦,”夜澄了然扬眉,“那么三天之内,全城的人都会知道小太的新主人是个喜欢裸睡的怪阿姨。唔,你说我要不要再告诉它一点你的小秘密呢?”

      沉默,沉默。俗语曰: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于是片刻后,我终于怒号出声:“……你他镜子祖宗的到底怎么知道我喜欢裸睡的!!”

      三

      吃完晚饭出去遛食,刚下楼我眼前就闪过一道黑影,定眼一看,是只身形矫健的黑猫。

      黑猫越过我,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停在半米外,回头转着乌亮的眸子滴溜滴溜地打量我。骤时,我只觉背脊僵硬,浑身……就好像没穿衣服般被对方看了个遍。

      这猫,不就是每天衔鱼骨头和死老鼠到我家窗台,来讨好小太的阿黑嘛?可惜它不知道小太傲娇得很,别说鱼骨头死老鼠了,就是进口猫粮它也是一副嫌弃的模样。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肯定的,经过这么多天的不懈努力,小太知道某些秘密后,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好朋友就是阿黑。

      没错!就在几个小时前,大嘴巴猫小太已经将我裸睡的秘密告诉了阿黑,所以阿黑现在这样直溜溜打量我是不是意味着……

      喂~童鞋,虽说人猫有别,但作为一只猫,特别是一只公猫,你知不知道你用这样猥琐的眼神盯着我,是非常不道德的!

      我用手挡住胸口正准备批评阿黑两句,它却忽然爆出口流利的英语,“The boss of supermarket#%&@*!……”

      “啥?”垂泪叩跪,请原谅我的英语水平有限,除了开头的几个单词我还能勉勉强强听懂,后面的……我一无所知。你妹啊,英语用不用这么牛叉,居然都普及到猫语里了!

      阿黑见状用鼻腔发出两声哼哼,斜视我的表情极具嫌弃、鄙视之能,“听小太说你是大学生,居然连这两句英语都听不懂,怪不得它在你家都不用母语。我刚才是说——超市的老板不是人!”

      “啊?”这院子里是有个小超市,超市的老板老李同志极尽抠门敛财之能事,外面一块钱的冰棍他能掰成两半按六毛六的价钱出售,这么不要脸的老板自然不是人。这个已经是全院公认的事实阿黑你干嘛还要特别强调?

      阿黑气得猫毛倒竖,怒吼了句:“它是树精!本体就是院子里的那棵大银杏树!愚蠢的人类!”阿黑说完,甩甩尾巴终于走了,剩下我呆立原地,风中凌乱。

      半秒后,我左右瞅了瞅,确定无人后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人看见听见,管老李是人是鬼呢,只要它别把我煮来吃了我才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身后传来瓮声瓮气的低语,我转身一瞅,登时欲哭无泪。是的,这地儿是没人,可是……老李本体的那棵银杏树就在我身后啊!阿黑啊阿黑,你说你故意选这么个地儿告诉我这个秘密,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老李缓缓从树后走出来,或者说幻化出来,还是白天那套皱巴巴的衬衫,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上,眼神却已变得凶狠:“你知道了。”

      我猛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出来打酱油的,啊~~你看今晚太阳好圆好亮哦,我该回家了。”

      我转身想要离开,这时才发现脚下无法动弹了。老李捂着嘴咯咯笑得让人头皮发麻:“本来我是可以不杀你的,不过你经常去家乐福买2块钱的听装可乐都不来光顾我2.5元/斤的散装兑水可乐,而且经常告诉邻居我这里鸭脖子不新鲜,你说你该不该死!!”

      话毕,老李粗壮的手臂已变成了狰狞蜿蜒的树枝,向我狠狠扑来。我来不及大喊“我以后都只在你这买过期的饼干和全被捏成粉的方便面”,他的影子就已覆盖过来。

      我微微闭眼,只觉完了——彻底完了——

      可闭眼良久,呃~居然什么都没发生,身上不疼也不痒,无奈之下我只得小小掀开一条眼缝,见到眼前场景时,脑袋轰的一下乍响,瞬间空白了——

      刚才还凶神恶煞要吃了我的老李同志此时正跪在地上,一边匍匐磕头一边唱喏求饶道:“大王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这边,“大王”夜澄只抱胸阴阴地瞅着远方,良久才掰着指头道:“十箱不含任何添加剂的蒙牛酸奶、十箱不会致癌的可乐、一百斤不含瘦肉精的猪肉以及十盒无毒的立顿奶茶,把这些送来就饶你不死。”

      老李眼眸亮了亮,似有些为难又似有些不舍,挣扎番点了点头这才灰溜溜地走了。

      我说:“你这也太狠了点吧?你说的那些东西世界上哪有?”

      夜澄摇头,沉声道:“这世界上除了99.8%的人类,还有0.02%的妖魔鬼怪,它们的身体素质可比不上你们,所以呢,一直都有些非法的地下加工厂在生产这些无毒无害的食品,不过就是价钱高了点啦。”

      话毕,夜澄又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道:“这些东西好是好,不过你要少吃,你想啦,吃多了身体抵抗力下降,以后随便再给你来半个麦当劳汉堡包什么的,你就被毒死了。”

      我默了默,正要点头,忽然想起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揉了揉眼睛,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活脱脱的夜澄而不是一面镜子后,我终于惊叫出声:“你怎么从镜子里出来的?”

      夜澄摊手,一脸无辜:“我本来就可以出来啊。”

      曾经,我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夜澄是不能离开镜子的,可直到今时今日我才明白,敢情别人不是行动不便,只是太宅而已。念及此,我脑子转了转,终于想清了某些事实:“哦,怪不得你知道我裸睡。你说,是不是经常趁我睡着了爬出来偷看?!”

      四

      这晚夜澄因为调查猫族封印的事整宿未归,翌日清晨倒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望着门外西装笔挺的帅哥,我在心里忍不住小小地吹了个口哨。剑眉鹰鼻、亮眸若星,再加上一副银边的细框眼镜,这不就是标准的眼镜美受嘛!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不认识他。

      我眨了眨眼,赶在他之前开口道:“先声明,我没钱买房买车买保险,更对化妆品保健品减肥药品不感兴趣,也没时间帮你做调查报告、人口普及……唔,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眼镜男勾了勾唇角,笑得魅惑众生:“我想请莫小姐吃个早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这个早饭吃得甚远。

      一个小时后,白色轿车才在郊区停了下来。望着不远处的平房,我警惕地看了看这个叫“崖骨”的男人,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崖骨低头微笑,“莫小姐对这里应该不陌生吧?”

      我默了默,紧抿唇瓣。我当然不陌生,前面的小平房就是我奶奶的旧居,我曾在那里度过了六年的小学和三年的初中,直到高一时,她老人家离世我才搬回了父母家。而这里,也即将拆迁。

      崖骨优雅地伸出手,悬在我胸前:“我想在这里拆迁前,带你再仔仔细细地参观一次。”

      我随着崖骨进了小平房,因为拆迁计划已开启,这里已没了人家居住,大概是因为清晨的缘故,我们也没有见到半个施工工人的影子。奶奶的屋子还是老样子,除了多了些灰尘和少了些已变卖的老家具。

      一进屋,崖骨便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三面小镜子,搁在光秃秃的墙角,咬破手指在地上兀自画起来。我站在门口默默地瞅着,我知道,他在画阵。只是,不知这阵法是想要阵住我呢,还是想要引出什么东西。

      片刻,如八卦图的血阵完成,崖骨站起来双手合什念叨一番什么,陡然,我便见三面镜子如有了生命般发出绚丽的蓝光,三道光束聚集到一块,映射到墙面上。那墙便如活过来般发出“咔咔”的声音——一点点龟裂开来。

      见到此情此景,我不免有点点腿肚子发软,不是因为怕出现妖怪,也不是因为担心崖骨意图不轨,而是……你妹那是承重墙啊!照他这种玩法,说不定下一秒整栋屋子就会倒塌。

      就在我犹豫着是跑呢还是跑呢的时候,墙上已渐渐显出个人形,它好像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无法逃出墙壁,只是一味的挣扎呻吟,动作缓慢而痛苦。我听它低低喊:“念念……念念……”

      竟然是奶奶!

      我下意识地往前跨了步,墙上慢慢浮现出的那怪物的面孔——微微眯成一条线的小眼、低矮的鼻子、痛苦微张的嘴巴。这熟悉的五官……居然真的是奶奶。我不禁诧异得凝视崖骨:“这是为什么?”

      崖骨抬了抬眼镜,云淡风轻:“这得问问你现在家里的那面镜子。”

      我结舌:“夜澄?”

      崖骨颔首,低低道:“身为嫫母的后人,难道你就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我钉在原地,手心里满是冷汗。察觉?我应该察觉什么呢?我不知道什么是“嫫母的后人”,我只知道我从小就和别的小孩不同,从小我就能从镜子里看看些别的“人”。

      它们或者妖艳不可方物,或者可爱不失灵机,甚至将两面镜子挂在一块,它们还会吵架斗嘴,声音大得让你睡不着觉。奶奶告诉我不要怕,这都是正常的,她说每一面镜子经过日积月累地吸取人类少许的精魄,都会生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它们会哭会笑,能说会道,但绝不会伤人。而每一个莫家的女儿都能看见它们,这是福气,所以我不应该感到惧怕和自卑。

      所以第一次看到夜澄时,我并不恐慌,这么久的相处以来,我只是觉得他毒舌了点、小气了点,其他真的再没什么和别的镜子不同。哦,唯独有一点,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上下五千年,大到宇宙太空,小到分子粒子,似乎没有什么他不明白的。

      可关于这一点,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它的岁数比别的镜子大,所以才懂得多罢了。

      “不,”崖骨摇头,纠正我的想法说:“他能知道那么多事情,是因为他是业镜。”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响,一时之间,五味掺杂。业镜,传说中能照应出众生善恶和前世因果的地狱镜。可是传说中业镜在地狱啊,它怎么可能会来到人世间,又怎么可能是夜澄?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我咬牙,还在做最后的坚持,“凭什么认定夜澄就是业镜?”

      “念念,我的念念,”崖骨开口之前,墙上的奶奶已缓缓开口,“是我的错,是奶奶太贪心……当初,我因为贪念业镜的魔力而运用嫫母后人的神力将他召唤而来,可是最终却被他反噬,魂魄拘在这墙壁之中,而他现在又来祸害你了,都是我的错,呜……”

      “祸害我?”我往后重重退了步,有些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你是嫫母的后人,镜子制造者发明者的后人,只有你的血液和神力能助他彻底摆脱地狱,行动自如。”

      崖骨最后的四个字一点、一点敲进我心里,如一把钝刀一点点搁在心上,鲜血直流却麻木到察觉不到痛楚。对了,的确就是最近,他才开始行动自如,那么真的是因为他在吸食我的精魄?

      “可是奶奶你曾说过,镜子吸食人的精魄只是少许,不会害死人的。”

      崖骨点头,“对,就是因为这样,被吸食了所有精魄的你奶奶,到今天为止,依旧活在墙壁里,生不如死。”

      魄散,魂未亡。

      这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我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崖骨向我伸出了手,幽幽道:“如果不制止他,不久的将来,你会和你奶奶一样。”

      我怔了怔,再抬头时眼眸已深邃。我沉沉问他:“我该怎么做?”

      五

      翌日傍晚,夜澄终于再次出现在了镜子里。

      我问他,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他皱眉道:“谁干的我倒是查到了,不过棘手的是,这厮居然把结界按钮带走了。”

      “结界按钮?”我摸下巴,“也就是说没有那玩意儿就封印不了猫咪对吗?”

      夜澄颔首,眉头皱得更深,“我得好好想想他把按钮藏在哪了。”

      “不用想了,”正说着话,暗处传来的暗哑男声打断夜澄,崖骨缓缓从角落走出来,笑得阴测测:“结界按钮就在我身上,如果夜澄大人还有办法动弹来抢的话……”

      话毕,夜澄整张脸慢慢变得扭曲,清澈明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慌张,“为什么我不能动了?”

      我道:“因为在你回来之前,我蘸着透明符水在镜子上画了个定身阵,虽然可能困不了你多长时间,但十分钟已经足够了。”

      十分钟,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比如坐下来喝杯咖啡,比如带小太下去溜达一圈,再比如……砸碎一面镜子。我从崖骨手里接过闪着幽光的锤子,我不知道这锤子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来历,会不会比西欧神话里雷神手上的那个神锤更厉害些,但我知道,这锤子一定能砸碎夜澄。

      崖骨说过,只有嫫母的后人才能砸碎魔镜。

      我幽幽地盯着夜澄,夜澄亦难以置信地凝视我:“你想干什么?”

      “再见了,老朋友。”

      “不,丫头——”

      嘭!

      夜澄话未毕,锤头已落下,瞬间只听一声脆响,镜子碎成无数片,跌落在地上。我看见,崖骨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了一丝笑。我见他弯身想要捡起地上的碎片,想要开口阻止,为时已晚——

      崖骨手指挨到镜面的瞬间,碎片就如活过来般愤怒地微微抖动,接着,每一片镜子上都显现出了同一个景象:那是夜澄的脸,生气而懊恼的脸。

      崖骨显然没料到这样的事情,惊得弹跳起来,可已退无可退,镜子碎片已将他团团包围在中间,无数个夜澄如投影仪般悬在了碎片上空。

      “混蛋!”夜澄怒吼,却不是对着崖骨,而是我:“说好了不打脸的,你知不知道可能会毁容的!”

      我学夜澄往日的模样无辜摊手:“对不起,下手的时候没瞄准。”

      “你知不知道很痛!”

      “呸,活该。”

      …………

      崖骨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转折,惊骇地盯着我们二人,身体还微微有些颤抖:“为什么…会这样?”

      闻言,我咳嗽声,朝他露出个愧疚的笑容:“崖骨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其实呢,你演得真的很像了,我就差一点点就相信你啦,毕竟你还花了钱请了外援来演我奶奶。但是呢~唔,你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

      “什么?”

      “我奶奶家的猫。”

      十多年前,我还在奶奶家住时,养了一只波斯猫。其实当时我极力于想养一只鸭子,谁知奶奶却抱回了一只比我还能吃的猫。为了表示我心中的愤慨和遗憾,我一直把这只猫当鸭子养,并希望有朝一日它能顿悟自己真的是一只能下水游泳的鸭子,所以我以鸭子的叫声谐音,给它取名“瓜瓜”。

      奶奶病逝后我就把瓜瓜带到了父母家养,很遗憾的,过了这么多年,它还没死。所以在见过崖骨后,我直接回了趟父母家。正如夜澄所说,猫是无孔不入的八卦分子,我奶奶当年到底是心脏病突发而死还是被夜澄害死,它一定知道。既然现在这个“证猫”还在,而且这么凑巧地还能说人话,我干嘛不去问问?

      于是……所以……

      我瘪嘴摇头道:“很抱歉,我就算不相信夜澄,也绝对相信瓜瓜。还有一点就是,我奶奶从来不会叫我‘念念’。”

      崖骨眼神涣散,喃喃道:“那叫什么?”

      “胖丫。”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传来尖尖的猫叫,稍时,一只颇为富态的大肥猫就腆着肚子走到了我们面前。对面,夜澄已经捧着肚子笑开了,“胖丫……哈哈!”

      我抚额,恨不能一头踹到瓜瓜肚子上:“谁让你来的!”

      “切,”瓜瓜舔着爪子一脸鄙视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胖丫,我听你爸说,你家来了个又萌又可爱的英格兰妹纸,在哪呀?”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瓜瓜说的是小太,一时只觉汗毛倒竖。你说你二十多岁的高龄,居然还想泡别人两岁的年轻妹子,你就不怕闪着您的老腰吗?再说了,你真的认为小太能看上你?

      果然,我一抬头就见小太正躲在衣柜顶上,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边。听见我和瓜瓜的对话后,非常迅捷地朝阳台飞奔而去,同上次一样,它一面飞奔一面哭泣道:“阿黑,我接受你了!!”

      果然,美与丑都是对比出来的。

      这头,被我们凉了许久的崖骨显然不满自己作为小BOSS居然戏份如此至少,凄号一声,在我还来不及眨眼的状况下,完美地完成了由人变成狼的过程。

      “妈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狼人?”

      夜澄嗯了声:“在小太开口说话时,我就已经开始怀疑是狼人族干的了。这群家伙什么正事不会,最拿手的就是解封印,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砸碎我,是想拿我的碎片去做开启三界的钥匙吧?”

      我张大嘴巴,“原来你还有这功效?”

      瓜瓜听到这忽然激动起来,完全不顾自己肥胖的身躯,一跃跳到我身上扬尾巴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奶奶曾经说过,有一面镜子是只有你们嫫母后人才能打碎的,而镜子的碎片可以做成钥匙,无论人妖鬼,只要佩戴这把钥匙就能穿行三界。”

      崖骨抱住自己的狼人头,痛苦万分:“就差一点,我就能成功了。”

      “怎么可能?”夜澄闻言笑开,与此同时,地上的镜子碎片统统悬浮起来,“你看清楚,这根本不是我的本体,不然哪天这死丫头一个不高兴,我不就倒霉了吗?”

      “还有,你真以为你‘只差一点’吗?拜托麻烦你熟读人类交际手册再出来混好不好?哪个大笨妞会跟你一个陌生男人上车啊,还被带到荒郊野岭居然都一点不害怕?”

      崖骨惊讶道:“难道那时候你们一直有联系?用神力互通着心智?”

      夜澄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道:“你难道不知道人类世界里有个玩意儿叫‘手机’吗?互通电话就可以了嘛,干嘛浪费神力啊!”

      话毕,狼人崖骨如精神崩溃般忽然对屋顶嚎起来:“啊啊啊,人类世界实在太可怕太阴险了。妈妈为什么我只是想离开这个吃汤圆能吃出创可贴,喝可乐会喝成癌症,就连发微博说真话也会被删号的世界也这么难呢?”

      “哦?原来做钥匙只是想离开人界吗?这还不简单,我送你一程。”说罢,夜澄缓缓走向了欲哭无泪的狼人童鞋。

      “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雅蠛蝶~~~”

      夜澄进行长时间暴力行为时,我已经和瓜瓜坐在电视机前吃瓜子喝汽水了,哦,汽水是老李送来的,绝对不会致癌哦~

      我问瓜瓜道:“这么说起来,好像夜澄还蛮厉害的,那我奶奶有没有跟你说过,它到底是不是业镜,本体又藏在哪儿啊?”

      瓜瓜后腿挠了挠脑门,一本正经道:“你把小太送去你爸家,我就告诉你。”

      我顿了顿,再顿了顿,决定出卖苏弈的“临终嘱咐”,郑重点头道:“成交。”

      “喵哈哈,软妹子是我的啦~”瓜瓜甩了甩脑袋,道:“夜澄的本体就在¥%&#@…喵~”

      哇靠,这算什么回答?我傻眼抬头,果然瞅见夜澄倚在门边,手中正握着个灯泡大小的闪光物体,怡然自得道:“不好意思哦,封印时间到了。”

      “喵!!”瓜瓜在我的沙发上划出N道又长又深的爪印,以示得不到萌妹子的不满。

      我撑着下巴盯着夜澄手上的东西,忽然……也有点动心了。

      六

      一周后,世界彻底恢复了平静。

      在我愚蠢的提议下,夜澄对封印做了点小小改动——那就是猫咪在外边依旧不能说人话,但在我家却例外。于是没过多久,我家就彻底沦为了“猫咪树洞所”。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猫咪来我家吐槽自己的主人,以及树洞它们所知晓的秘密。

      当然,我家从此也多了个禁咒:瓜瓜禁入。

      瓜瓜进不到我家,在外边我又没办法和它沟通,这让我很是惆怅。更让我惆怅的是,我刚才收到的一条短信。

      短信是二货苏弈发来的,内容简单明了:念念,我真的找到鼹鼠王国了!我将在下个月圆之夜和族人一起回来,到时候记得来接机哟!

      我问夜澄,苏弈是不是真的是鼹鼠精,他只对我摊了摊手,笑得纯良无比。

      “镜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哟。”

      “是吗?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裸睡的。”

      “哎呀,今晚的太阳很圆嘛~~”

      ………

      唔,这不消停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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