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第四十八回 ...
-
青街石巷,并不宽阔的街巷里却是大大小小生意红火的铺子。
商品繁多有趣,看的人眼花花,心乱乱,一时荷包瘪成干。
龙长还与简鱼四处看着,走到一处铺子前,“捂莲铺”龙长还轻念出来,“人好多啊。”她低声嘀咕,在这样一个看着有些奇怪的店铺前驻足。
奇怪的铺子在海洲不新奇,新奇的是为何看不出所以然的铺子却是这般繁忙拥挤,连外面都放出摊子在卖。
“不知道是买什么的铺子,竟引的这样多人驻足。”简鱼言道。
“说的是呢。”龙长还回着话。
“商品已写于牌匾上,卖的自然是莲。”
声音来的有些远,简鱼和龙长还一起回头,看到不远处街下口的李伯子。
他一人覆手而立,身旁并不见其他山门教人。
他行步上前,站在摊前。正巧有人将将买好离去,他看向她们,摊子伙计赶紧招呼她俩过来挑选。
上前一看,果然是莲花,不过这莲花是干花,但是却不会因干了而脆弱,也没有因为干了而失色。
更奇特的是莲花有很大一只且色彩斑澜的,并不是单调的白色活红色。
“即使如此,这也只是干莲,也并无太多惊异之处。”龙长还看着莲花说道,又想,这花要多少钱银。
“十两纹银起售,你是不是想问这个。”李伯子回了她心中疑虑,却也知晓,这花在她和简鱼看来太贵了。
“花街游行之日,能得一枚上品莲是海州乃至天下女子所喜。你不懂,所以不知其贵重。像这十两的,是最下品。但即使如此,穷苦些的也想得一朵捂莲铺的干莲。”李伯子挑拣着摊子上的捂莲,蹙眉摇头,可见并没看上哪只。
他忽然抬头,笑着对她们道“你们等一下。”说罢便从摊前抽身挤进那拥挤的铺子里。
龙长还想要叫住他,转头叫也抵不过他快快挤进那铺子。
简鱼问“我们要走嘛。”
龙长还似乎若有所思,“等一等也无妨。”
这一等却是等了有小半盏茶的功夫,李伯子的发髻有些凌乱,他从铺子里出来,神采奕奕。
他环顾了一会,在找她们,却没在铺前看到。
他略有焦急,猛然一转,余光中,正视中....街头巷尾,简鱼整同龙长还一前一后的站在那里。自然是在等他,他的焦急散去,这细枝末节的变化简鱼看了出来,但她不知,圣女是不是也看了出来。
忽咎的一瞬,像极了当初,他还是个少年,在一家糕铺里刚挤出来,而远处有个少女,俏皮玩笑的看着他。只是那时她身后站着的,是已经不在的梅儿。
李伯子走到她们面前,将锦盒捧给她,“打开看看。”
龙长还打开,一只白晶干银莲。
“这是捂七之莲,是捂莲铺上品莲的一种。在采摘前七日要用泉水清清浮沉,在取摘时要绝对洁净。虽不是最好的莲,却也胜在稀有漂亮。”李伯子同她解释,语气间似乎怕她不肯接受。
“很漂亮,简鱼,替我收好。”龙长还将莲递给简鱼,似乎觉得又漏说了什么,回头道了声“谢谢。”
李伯子低下眼眸,平淡的回了句“我只是没有食言。”
我自少没有食言,当初答应带你看这海洲大聚。
龙长还心理明白他话里没说完的话,心下柔软,问他“可要去吃些什么,有些饿了。”
简鱼十分惊异,今天圣女这是怎么了,这个人,可是山门教的教主啊。
“前一个巷子的妙生馄饨,生生有百十来种馅子,十分有名好吃,我请你和......”李伯子一时叫不出简鱼的名字。
简鱼是十分识眼色的人,人前福礼,说道“奴家简鱼,是圣女的梳妆大丫头。”
“简鱼都如此答你话了,不多请两碗好吃的馄饨可不作数的。”龙长还如是应答,叫三人都说笑了,齐齐去吃那好吃的馄饨。
---------------
花好月圆,捧一朵捂七之莲。
“捂七,捂七,谐音吾妻。”有人在店铺中念叨着捂七之莲的含义。
“店主,那这捂七之莲可还有了?我正好给我娘子也买一朵。”一位公子同娘子一到于店中,正巧询问。
这话被苏康业他们四人都听到了,苏康业自顾言“如此好莲,月依我也同你买一朵可好。”
“实在不好意思,这捂七之莲每年只卖一朵,今年已经卖了。”店家回道。
“可你这柜子中还有只捂七之莲啊。”那对夫妻问道。
“实在不好意思,其它的都是客人要早三年定下,定下的要早早付过全银。若今年不取,则这便多了出来可以卖之,而订下的客人第二年再通知店家是下次海洲大聚取走或继续顺延之,或放弃。但是,即便是弃之,也钱银也是不会归还的。”
“你这说便是这样啊,谁知道你是不是搪塞与我。”那公子有些不悦。
“公子,您这是什么话。“大掌柜的走了过来,“您定是海州府外的生客,我们老板这规矩整个海洲皆知,而且这规矩是祖上定下的,并不是我们店家私自改的。”
“那这规矩也颇为有意思。”冷月依说道。
苏康业听了,拉着冷月依走到那对小夫妻身边,看了看他们又对店家讲“既如此,那今次可有放弃的人?”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若有,既要卖的。
“不敢诓骗公子,自这次往前追溯三次,皆有一客人定了然后顺延。他的意思,是要自己的心上人出现才来取。所以,铺子里一直都有两朵捂七之莲在买,怕也是因此,有些外地的客人便自然以为是卖两朵。”
“可今次,就在半个时辰前,那位客人刚刚取走了自己的捂七之莲。”店家同苏康业讲着,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听这捂七之莲的去处。
“可不是嘛,我同店家一起为那位公子取得,虽然没见他的心上人,但看那公子的面色确实很是开心的。”大掌柜也在一旁帮腔。
“如是,那就不要便是了。其它的莲花一样是心意。康业,让我挑朵好看的送我便是。”冷月依温婉可人的善解人意,叫一旁的小夫妻也不好再发作。
等出门的时候,石宽也悄悄的塞了朵给巧巧。
巧巧看向他有些笨拙不好意思的乱看,觉得十分好笑,捧着花跑到冷月依身边给她看。
冷月依一瞧,苏康业自然也看得到,这叫石宽更是不好意思,可他们二人倒是未说些什么,快快走去他们前面些了。
---------------
“月色真好,是不是简鱼。”已经回到客栈的龙长还坐在窗前,简鱼正在一旁收拾,泡茶。
茶好了,她端来放在龙长还的面前,龙长还多起茶看见一同被放置在窗前这个案几上的莲花。
顺着龙长还的眼光,简鱼也望到了莲花盒子上。
龙长还打开盒子,叮咛道“捂七之莲。”看着这精美别致的干莲,龙长还不由的感叹“真是漂亮啊。”
“是呢,这莲花卖到那样贵的价钱,再不漂亮些又怎么能叫人舍得掏荷包。”简鱼回道,可话里话外带着酸意。可见,她并不赞同圣女收了这莲花。
“叫你备的添嫁可都备好了?”龙长还似乎故意岔开话头。
“回圣女,两箱嫁妆,绸缎,瓷器器皿,被褥,玉器和金银首饰等都尽数添加并无遗漏。”
“嗯,明日就差人送去。”龙长还引掉杯中的茶,伸手又拿起这莲花,看了又看,轻轻抚之很是留恋。
简鱼有些奇怪,圣女并非对这种东西上心之人。今日不仅收了这花,还格外的.....惜爱之。
龙长还盖上盒子,“将这个莲花一并添嫁,祝他们夫妻永结同心,别忘记叫人带上那封信。”
简鱼抬眼收眼,答道“是,我这就去办。”当断则断,圣女果然是圣女,是自己多了心了。
------------
映绯山庄住的客栈也非小客栈,但这海洲像样的大客栈太多,反而这个隔几条街的精致的小客栈看着有些冷清。这前前后后抬着两大台红漆木箱入了这客栈倒是格外显眼。
苏康业正在看书,门房小厮来敲门,他便应人进来。只见一个苏康业并不识得的人随着他的下人前来拜会。苏康业放下书,那人拜会作揖并未自报家门而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苏康业的下人。
苏康业结果信笺,信笺只写了他的名讳,并未封口也未有章印。苏康业有些疑惑,拆开信笺。
苏庄主亲启:
吾乃已两箱添嫁与月依,此乃为月依娘家之人所赠。若汝肯之则收,若不肯则退。若收之,则要记得,他日你若敢负月依,吾必要汝以命抵之。”
臻楣上
苏康业将信收起问道“抬嫁在何处?”
来人招手,挑夫叫抬嫁抬入屋内,他亲自上前打开。一抬绫罗绸缎诗书漆器,一抬珠宝金银珍珠贻贝。
苏康业起身看之,来人将抬嫁翻给苏康业。抬嫁里没有什么不该的东西,有的都是些女儿家日用的东西。这抬嫁丰厚的程度,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起的。但苏康业心里明白,这厚重的礼是送礼人的心意。
经过上次山门教事变,她却不顾其他来护佑着月依的心意,他知道,自己对她着实是有些偏见的。他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纸,小厮赶紧过去研磨。苏康业写好回信交与来人,并道,“东西放这里就行了,我夫人同姐姐出门,回来了自会看到她娘家之人送来的东西。”
来人行礼带信离去,不多时,这信便在龙长还的手中。她拆开此信,信里仅有八个字\'爱屋及乌,康业亲笔。\'
龙长还一笑,“简鱼,你来看。”简鱼上前看信,也笑了,“圣女可放心了,月依小姐定然会开心的。”
龙长还起身将信笺放入香炉烧掉。而苏康业的屋中,那来信也被他放进香炉。小厮看了问道“不用叫夫人看看信嘛?不是说是夫人的陪嫁?”
“多事。”苏康业有些不悦,“我有事出门,夫人来了,就说.....”他愣了一愣,思虑了下言道“就说,是她姐姐补给她的嫁妆,我已经替她收了,叫她安心。”
冷月依回来打开抬嫁就知道是谁陪家与她,她笑了笑,只是没想到康业会替她收了。
她想起昔日闺中曾言,\'他日,不管是谁出嫁,我们三人都要互送抬嫁,好不好?\'陈臻楣问道。
\'我家里可没家里这样好,你叫我给你俩的嫁妆里添礼还成,两箱抬嫁,我可付不起。\'张青雀同陈臻楣辩解道。
\'青雀过于认真了,\'冷月依笑着回她,\'我一定依着约定给你和臻楣陪送抬嫁,不过我却不需要你同样还我礼。\'她看了看臻楣又拉着青雀的手说\'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嫁的开心,添嫁多少,谁会在乎。\'
张青雀也笑了,\'就是说呢,那你们送我多少,我就收多少,可不敢跟你们客气。\'
再想起那时的冷月依觉得自己此刻一定笑的勉强,她不该也不能跟龙长还有什么关系了,可是青雀呢.....
即使离开了龙魔亭,自己与青雀也都没了联系了,她想青雀了。
冷月依翻着这嫁妆,在放衣物的嫁妆里看到一个锦盒。她好奇的取出锦盒,打开,却蹙眉,捂七之莲。那么难得的捂七之莲为何会在这里她送她的....可是那店家说是男子买了的?难道....她是收的别人送的,还是.....这是他人给她的心意,还是?难道是魔君?
门推开,苏康业回来了。冷月依收起来莲花放入抬嫁,盖上了去迎苏康业。
苏康业看了眼添嫁,对她道“你娘家送的添嫁,你可细细盘点了?给了多少钱银?”话里似乎还带着些许打趣。
冷月依看着丈夫,眼里写满了不信,苏康业握住她的手“爱屋及乌,你可曾听过。”他说完自己变笑了,“是我以前太过固执,极端了些,有些事情,有些人,也许真的不是自己看见的那样。”
“康业。”冷月依叫了他一身,扑倒他怀里哭了,千言万语,他明白她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