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之歌》狐狸的玫瑰

11、第 11 章

　　兰斯这是第一次沙漠行军，虽然只是个五人小分队，还远远说不上“军”。如何掌握行进路程，如何分配食物供给，兰斯虽然能够凭借经验做出指挥，但总的来说不如当地人那么胸有成竹，他索性就安心听从乔伊指挥，自己骑着匹大骆驼，晃晃悠悠跟在身后，开始了冥想。

　　兰斯身为当世五大高手，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占了圣骑士长这一头衔的便宜，光论实力，他不一定能打过其他几个人。这一点兰斯也不否认，但即使脱离了圣骑士长这一光环，他也是巴塞纳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很多人觉得他是靠着骑士长这一头衔获得五大高手这一称谓，却也忘了，这一职务也严重妨碍了他个人的修炼。接过这一职务之后，他不是在行军打仗，就是忙于军务，像这样悠闲的冥想？几乎从没有有过。

　　这也侧面反映了他个人天赋的强大，这样的修炼环境中，他依旧拥有了这样逆天的实力。更重要的是，他的名气因他的剑术而起，而他更强大的，其实是他的魔法天赋，而这一点，除了骑士团，没有多少人知道，就连骑士团，也只是知道而已。

　　关于圣光和元素之力的冲突，他早年也有注意到，只不过后来忙于军务，也就没有过多关注了。这会儿重新研究起来，一下子就有了很多新的想法。
　　圣光和元素之力本质都是一种能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相比较元素之力，圣光的能量更加容易吸收，也更容易流失。就好像你用肥料浇花，溶液中的水分很容易渗透泥土流走了，但是其中的养分却因为颗粒大，留在了土壤层中。但是对于植物来说，容易流走的水也容易吸收，颗粒大的养分却需要时间消化。

　　植物自有消化养分的能力，但是一般人却不一定有能力去消化这种大颗粒的元素之力，别说消化了，连感受到都很难呢。

　　圣光的本质，是更加细腻的元素之力吗？兰斯闭上眼，将元素之力吸收进入丹田。兰斯对元素之力的感受和布鲁诺绝对不是一个级别的，布鲁诺在兰斯的精神世界中，能够感受到元素之力是一个光点，那是因为元素粒子运动非常快，点动成线，布鲁诺根本没法捕捉。而兰斯能够看到的，就是一颗朴实无华的粒子，虽然也在动，但是是他精神力能够捕捉的速度，没有那么夸张。
　　此刻被他捕捉到的元素粒子非常小，不是规则的球体，两头尖尖，中间鼓起，像是一个纺锤，纺锤边缘不甚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飞速运动。

　　这其实也是兰斯第一次主动去审视元素粒子，元素粒子是修炼的基础，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但是会有谁去关注垫地基的小石头长什么样？这一观察，他也感到惊奇。原来这玩意儿除了满空间乱跑之外，本身还有运动，难道它还能再被分开？
　　兰斯尝试着去分解，元素粒子本来就处于高速移动的状态，要捕捉到已经是极其困难的事情，想要分解它，看上去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好做，于是尝试了各种方法，几刻钟后，他感觉到棘手。

　　这个粒子的活动是完全没有规律的，他的精神之力能够捕捉到它的痕迹，但是要通过精神之力的攻击性是需要借助法器、咒语等方式释放的，而现在这颗粒子就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要用 自己的精神之力攻击自己的精神世界？
　　听起来就像一个神经病……

　　兰斯正在为难要怎么捕捉这元素粒子，他的精神世界也是大开着，对周围的变动异常敏锐，这一会儿，他就发现有七个人正快速靠近自己。
　　“有人过来了。”兰斯道，前面四人一下子都停了下来，莫名地看着他。
　　“东南方向，两公里处，七个人。”兰斯简单交代了一下，下意识观察周边的地形。
　　沙漠真的是，一望无际的平啊……
　　“是旅人吗？确定是七个人？”相比立刻就坐直身姿，进入备战状态的雇佣兵，乔伊显然还嫩得很，被兰斯这样警告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觉得是。”兰斯只好解释道：“这几个人径直朝我们过来的，行进速度很快，不会是旅人。”
　　“准备作战吗？”乔伊看起来有些紧张。
　　兰斯看向两名雇佣兵：“你们说呢？”
　　“来不及避战，这里没有遮掩物，我们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沙漠里最忌讳随意转移，很容易失去方向。”长笛表示反对。
　　“糟糕，这个地形。”红松突然道，他望着东南方向，眉头深深皱起。

　　“地形怎么了？”兰斯驱赶骆驼，走到他身边。
　　“前面是流沙带。”
　　“流沙？”兰斯吃了一惊，他对沙漠地形不熟悉，但是流沙的恐怖他是知道的，他曾听骑士团的一个老兵说过，沙漠里的流沙是可以将整个军队吞没的。就算是魔术师，遇上了快流沙，也很可能来不及吟诵咒语，就被流沙吞没。魔术师再强大，也是一个人，在自然面前，总是显得那么渺小。
　　“你确定这是流沙地带吗？”
　　“我确定。”红色神情严肃：“我们曾经在这里出过一次任务，那一次在这里折了数百人，我刚才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里的沙丘也一直在变，但是那棵枯柳，我不会认错。”红松看了眼东南方向，此刻那七个人的身影已经隐约可见了。
　　“是那次吗？”长笛问，红松神情愈发严峻：
　　“这里的流沙范围很广，一旦掉进去，神仙也难救，而且沙子地下有东西。”
　　“什么东西？”
　　“魔兽，不知道具体的品种。”
　　“我们先跟他们谈判，”乔伊插嘴，他虽然害怕，但是并没有惊慌失措：“我来的时候，准备了金银珠宝，能尽量避战就尽量避开。”
　　他这话一出口，兰斯和那两雇佣兵都吃惊了。向导不论，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是站在巴塞纳巅峰的骑士长，另外两个是沙漠地带最强雇佣兵团的精英，随随便便遇到几个强盗，闭着眼睛都能打好吗，乔伊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用钱摆平？

　　不过两者吃惊的原因并不相同。兰斯吃惊的原因是，乔伊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性，作为统治者，最难得的，就是珍惜手下性命的态度，和在未知的情况下，尽一切努力避战的思维方式。
　　而两雇佣兵纯粹就是乔伊钱多人傻，他们本就是被人雇佣着卖命的，雇主居然又花钱让他们省力，他们当然也不想动手，但是这不妨碍他们觉得乔伊是个傻帽。
　　乔伊已经主动跳下了骆驼，他的举动并不明智，“两军对战”，先把工具弃了。兰斯看到了却没有说什么，相反，他也跟着乔伊跳了下来，一副跟随的样子。同时他手指轻弹，一个咒术从他指尖跳出落到乔伊身后，一层肉眼不可见的水银状的物质立刻就罩住了乔伊全身。
　　水系的守护咒术，简单却很实用，特别是兰斯这样强大的魔术师施展而出，一刻钟内，能抵得上一个雇佣兵的贴身守护了。
　　乔伊并不知道兰斯施展的咒术，倒是长笛看了乔伊一眼，又转过身看兰斯。兰斯比了个“嘘”的手势。长笛嘴角勾了一下，纵身一跃，也跳下骆驼。
　　“你们都转个身。”待众人站定后，乔伊又道，还让人牵着骆驼，把它们的位置也给调过来。
　　背对着敌人？这下连兰斯都觉得不自在了，两名雇佣兵更是绷紧了神经。
　　几个人站成一排，眼看着那伙人冲到自己两米远的地方，把人团团围住。这样看起来那伙强盗有点傻，但事实上如果不是兰斯提前发现了他们，让他们有了准备，按照预定的行程，他们可能都已经倒在这伙强盗的刀子上了。

　　“哟，老二，这就是你说的肥羊？小羊羔子们现在是被吓傻了吗。”为首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论体积不输红松，嘴上叼着一管烟，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看着有点痞里痞气的。
　　“我是商人，正要到帕里斯城去。”乔伊开口道：“这些都是我的仆人，只要大人你不伤害我们，我身上的钱财都可以给你们。”
　　“啧。”男人一哂：“看来不是小羊羔，是个大大狡猾滴。”男人的话引起身边的大笑。
　　“城主大人，你什么时候开始做起商贩子啦，生意都做到我们山寨了。”嘲笑的同时，有人扔出了一个球状物体，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人头！
　　乔伊瞬间脸色惨白，他知道这伙强盗是什么人了。
　　“怎么回事？”兰斯走到他身后，低声问道。
　　“我跟你说过的那伙强盗。”
　　“地上那个是？”
　　乔伊轻轻点了一下头,被扔在地上的那人，正是他安插在这伙强盗中的内应！
　　“给老子打！一个活口都别留！”这些强盗贩子都是刀口上舔血讨生活的，最凶悍的敌人都敢斗上一斗，因此他们最讨厌的就是内部的背叛，防不胜防，这些大老粗也不愿意天天去防。乔伊买通他们的人这一做法，是真的激怒了这些人。乔伊在城里也就罢了，一出城就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向导和乔伊站中间，红松长笛你们两保护他们。”这个时候兰斯当仁不让地接过了指挥权。乔伊和向导弱了点，两个雇佣兵倒是货真价实的高手，瞬间就站好了位置，近可攻，退可守。
　　“注意保护自己。”
　　兰斯随手捻了个咒术轰了过去，自己也紧跟其后，一把破剑舞出千道寒光来。强盗们似乎没有想到这里会有这样的高手，一时慌乱撤退，被追上来的兰斯一招致命。

　　一步、一剑、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