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葬》圣舞香随

7、朱雀夜图

　　翌日，沁兰庄
　　虚寻鞘进入到南宫轶的寝室，将“朱雀图”挂在它原来的地方，环顾下四周，这里明显已经被整理过了。当时，南宫轶就是在这里断气的，他的血洒在了对面的纸窗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
　　虚寻鞘看着纸窗的眼眸逐渐变得深邃了。
　　寅在一旁随着他的目光一齐看向那扇染血的纸窗。由于时间的推移，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却让人感到压抑不安，空气中仿佛还残存着那晚留下的血腥味。寅烦闷的晃了晃头，开口道：“到底‘朱雀图’的秘密在哪儿？这间房不是已经搜过了吗？什么也没有啊。”
　　虚寻鞘淡淡一笑，道：“不，秘密就在这里。”
　　“哪儿？”寅本能地回问。
　　虚寻鞘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一抬，指向那扇染血的纸窗，眼中尽是自信的镇定。
　　寅不解的再次将目光移到纸窗上，看着横洒的血痕，不禁又想起了那晚的血腥。南宫轶的血洒满了整个房间，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迹。如今这间房已经被清洗干净了，东西也都放回了原位，要不是有这扇血窗，根本没有人会把它和血洗的场面联系起来。可是……为何偏偏留下了这扇窗？
　　“这扇窗……”寅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没错。”虚寻鞘挑起了眼前的碎发，“秘密就在这扇窗上。”他用手抚过洁净的桌面，再次环顾四周，“这里的摆设都被人清理过，就连另半扇纸窗也因为染血而重新换过了，唯独这扇窗……”他上前用手抚过窗的框架，细细的看着纸窗上的痕迹，笑意更深了。
　　寅也随着他上前察看。果真，两扇窗的木质明显不同，很显然，另半扇洁净的纸窗是最近才换上的，想必那半夜染血的纸窗早已被丢弃了吧。那这扇呢？为什么这扇不换呢？
　　寅纳闷的将手抚上框架，一遍又一遍的来回勾勒，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死死的盯着框架，倏地又睁大了眼睛，这半扇窗竟是与框架相连的！无法拆卸，和整个屋子连为一体。难怪整间房只有这一处是染血的，这扇窗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寅。”虚寻鞘的唤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看这儿。”
　　寅仔细的看着虚寻鞘手指的那一点，那是一个洞，在整个纸窗中显得很渺小。仔细看，还能看到有微弱的光线从洞孔中射入，在屋内形成一条细细的光柱。
　　“这是……”
　　“‘沁兰庄’……兰花，梅兰竹菊四君子中排名第二……子丑寅卯……丑时……”虚寻鞘闭上了双目，喃喃自语。
　　寅凝神听着，虚寻鞘的声音很轻，但在练武之人的耳中听来却是如此强劲清晰。他也跟着虚寻鞘的思路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如此看来，丑时之时，月光透过这个洞孔，投射到对面‘朱雀图’中朱雀的眼眶内从而形成眼珠，而眼珠所指的方向就暗示着下一个目的地……”
　　虚寻鞘赞许般轻挑起眉，看着他道：“现在刚过戌时，离丑时尚有一段时间，暂且先回去罢。”
　　轻轻关上了门，虚寻鞘和寅带着“朱雀图”离开了。待他们离开后，两个人影从边上走了出来。
　　“亦寻哥，丑时再来吗？”冷涵月向边上的虚寻鞘问道。
　　“是的。”虚寻鞘淡淡的回答者，目光追随着虚寻鞘他们离开的身影。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以虚寻鞘的功力，他明明感受到有人在，却还是将“朱雀图”的秘密讲了出来。寻鞘……他的心里到底是想怎样？

　　将近丑时之时，水令宫的人再次出现在沁兰庄。
　　站在庄门前的虚寻鞘笑了，意料之内，彼时的沁兰庄烛火通明。推门而入，庄内已经挤满了各个门派的人，原本的吵闹在众人看到虚寻鞘进来之时一下子平息了。
　　虚寻鞘噙着笑扫过那些人，满意的看着他们盯着自己手中的“朱雀图”时变得贪婪的目光。是啊，这就是道貌岸然的白道，满嘴的江湖侠义，到头来，还不只是一群令人作呕的伪君子。
　　穿梭在人群中，人们的目光自始至终只注视着虚寻鞘手中的“朱雀图”，早已不去计较他眼底的轻蔑。
　　在南宫轶的寝室前停下脚步，他看到虚亦寻的身影投射在纸门上，守在门前的，是冷涵月和柯翎。
　　虚寻鞘自两人的身边走过，进了屋。
　　没有人开口说话，虽然这是他们两年后第一次单独会面，虚亦寻甚至只是背对着他。
　　不知沉静了多久，直到虚亦寻又一次听到了开门声，疑惑地转过身去，只见虚寻鞘已经将门打开了，他就站在门口，门外，是人山人海。
　　“丑时将近，难得大家不想一起目睹‘朱雀图’的秘密吗？”虚寻鞘看着那一双双已经被贪婪所充斥的目光，淡淡道。
　　虚亦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虚寻鞘转身与他相对，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说了四个字——渔翁得利。
　　好狠的虚寻鞘！虚亦寻暗地握紧了拳，他早该想到的，现时的虚寻鞘是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白道为了争夺“梵音泪”而互相厮杀，这就是他虚寻鞘最想要的结果。
　　果真，所有的人一拥而上，互相挤压、争抢、踩踏，谩骂声四起。虚亦寻看着虚寻鞘逐渐深邃的笑意，无奈之下，上前相劝道：“大家别争了！丑时将近，亦寻可将结果告知大家！”
　　“屁话！你虚亦寻是想一人独占吧！”有人扯着嗓子冒出一句话，顿时，哄闹声更响亮了。
　　“就是！你当我们是傻子啊！”
　　“凭什么啊？！”
　　“谁知道你背地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
　　眼看形势已不在自己的掌握范围，虚亦寻也慌了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在这种时刻，白道的人会如此的是非不分。
　　“看到了吗？”身边传来了虚寻鞘的戏谑声音，“这就是受人称赞的白道，正义的白道，哈哈。”
　　虚亦寻听着他轻蔑的笑声，却无法回驳，确实，现在的情况着实令他心寒，但这已经不是他所在意的重点了，他在意的只是虚寻鞘的下一个行动。于是，他退开了，让一部分的人进来，前提是不可毁坏“朱雀图”和那扇纸窗。
　　月光透过纸窗，在“朱雀图”上投下阴影，通过纸窗中的孔洞溢入月光，在眼眶附近形成一个月光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光点渐渐移动，向朱雀的眼眶移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丑时已到。”虚寻鞘淡淡的说，目光定定的看着月光点在眼眶中的位置。
　　一瞬间的宁静，接下了是人声的爆发。
　　“是东边！”
　　“眼珠子在往东边看啊！”
　　“东边！在东边！”
　　……
　　“朱雀，意指南方……”虚寻鞘的声音成功的盖过了所有的杂乱，使兴奋的人们静了下来，他缓步从熙攘的人群中走上前，与虚亦寻对视，“再加上这个东方，如果我猜的没错，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南方的雀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