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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入夜,太卜大人果然命人相告,王上得知太卜府景公子归来,心下大喜,传令公子景入宫。
      珂公子私下命人询问王宫内侍,“王上因何召景公子入宫,还请内侍大人据实相告,我家公子感激不尽。”
      那内侍接过刀币,见四下无人,顿了顿,方小声说道:“王上梦厉鬼夺命,得一梦中人将厉鬼斩杀,王上这才转醒,恰又听闻太卜景公子归来,心下大喜。”
      说罢,便匆匆离去。那家仆将此事相告,珂立于窗前,显而易见的失望在他面上蔓延,“宫中人动静无常,暴戾寡恩,竭力辅佐之臣死于大殿之上,其依旧谈笑风生。岂会因着一处梦境便信了景与此事相关?却不知何人在其中推波助澜?”珂顿时没了睡意,动了动嘴,似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绝口不提。
      静默无人之时,景栎收到师姐传信,“阿景,固原州一事你不得插手,傩礼之事,明眼人一看都知晓是你找的借口。”
      她难掩焦急之色,景栎定定的看向她,平静道:“师姐,凡人曾言:‘天定胜人,人定亦胜天。’景栎无心插手固原州王宫之事,不过被一琐屑小事绊住,三日后,景栎必然归去。”
      景栎见师姐仍旧不放心,微微颔首以示不反悔,撤了仙障。见庭中月色如水,便走到庭中静坐,若她那夜观星所见不差,星象异常,妖星隐伏于紫微之垣,国家更有他变,此乃是王族覆灭之象。那巫祝邺公子坦言天道而废人事,将黎民置于何处?三公六卿,竟无一人加以阻拦,岂不异常?
      景栎几番辗转,不得其解,好在终叫她寻了入宫的借口,不免思虑入宫一事,她身份特殊,宫中妖物在暗,如何在不扰固原州民心安宁之下将其引出?的确是眼下一大难事。
      却说太卜大人白日入宫所见,他一族承袭修行之能,亦能经天象测兴衰,王上死气缠身,印堂发黑,分明是病势甚逾之象。忽见朱弓赤矢,若非先王身旁人,固原州何人再有朱弓赤矢?然那人命丧于二十年前,太卜大人心下大惊,岂不是?匆忙命人将王上召见一事告知申伯。申伯乃三代老臣,又为王上后父,斩杀妖物,固然借得上清宫之势,若是景受此牵连,上清宫震怒之下,只恐难以交待。
      王上病愈之事,不过一刻,各官皆知,大喜。又听得太卜景公子一事,一时深感伴君不易。
      却说邺公子回宫得知此事,召了内侍询问,方知原是那胥吏贪功,将捉拿那夫妇二人时所见告知女公子,女公子大喜之下在王后跟前道出景的身份。太卜大人不得已称那仙门弟子为他本家后人,又得玉佩作证。上清宫弟子便成了固原州太卜公子。邺风忽见空中异象,原是有仙门弟子相互通信。缘何这般粗心大意?
      ***
      当日,太卜夫人派人前来教景栎宫中礼仪,王上甚重礼仪,固原州上下,无一不知。未免景栎觐礼不明,特意提前相告,景栎往日便知固原州乃是礼仪之始,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是夜,景栎照那人所授,欲行跪拜之礼,却为固原州王上特免此俗礼,席间人皆席地而坐,礼乐声起,景栎却听得文班处一声怒喝:“昏君,你耽于声色,整日喜闻这等靡靡之音,迟早会害了固原州。”
      景栎修行数年,一眼便知那人为厉鬼缠身,一时胡言乱语。他自己醒后也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何等于固原州王上而言,大逆不道之事。
      果然,固原州王上盛怒之下命内侍将其拿下,以罪治之。那人却要撞柱以告先祖之灵。“昏君,你不修德政,听从妖言,固原州终会毁于你手。”
      这话间直指巫祝邺风,他口中妖言惑众之人却面不改色,缓缓放下杯中之物,道:“郑卿慎言。”
      那人却面无惧色,大哭三声,大笑三声,对着七庙的方向拜了三拜,撞柱之际,有一人匆忙将其拉住,“不可,不可。”
      固原州王上看向他二人,他二人皆是往昔他一手提拔,如今却受了妖物蛊惑,以死相逼。思及梦中所见,神色有异。便摒退左右,独留他二人侍奉,“郑卿,孤且问你,三年前孤命你寻找的那名女子如今何在?”
      郑卿不再跪眼前之人,正色道:“那女子妖物祸国,已被斩杀。”
      固原州王上拔剑相向,拉住郑卿的那人忽地跪下,老泪纵横,“王上,切莫听郑卿气急之言,当日那女子无故消失,已是反常。今夜听闻王上病情好转,心喜贪杯,已不省人事,还请王上顾念,放郑卿归去。”
      听及此,固原州王上愈发觉得怪异,神情恍惚,复又心中难安,“劝孤顾念?她死时惨状,过了二十年,孤依旧历历在目。”
      座下之人闻此,怒极反笑,“你这般为美色所误,与先王何异?枉固原州九代相传,如今却要毁于你手。”
      固原州王上厉声问道:“孤念及你二人辅佐多年,本不欲取你二人性命,你二人行止自由,何曾将孤放在眼里?”
      震怒之下,将二人当庭斩杀,景栎见众人皆面无表情,复又看向高座之上,方才他二人魂灵紧随那日所见的厉鬼之后,化为朱弓赤矢,一时大惊。夺与,何人施展夺与之术?
      ***
      固原州王上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时无暇顾及景栎一事。太卜公子珂倒是松了口气,归去之时,与景栎同行。景栎见他有要事相告,便不作推辞。
      待回了太卜府邸,至那处水上亭,摒退左右,珂叮嘱于她,“此事涉及王族辛秘,珂不便多言,珂自知修行之人眼中,苍生平等。景今日所见,万望莫要放在心上。”
      景栎将心中疑惑相告,“多谢公子,景有一事不明,今日所见,王上病情甚逾,为何却是好转之象。”
      珂心下大惊,拉住景栎的手腕,“所言属实?”
      “景何故相欺?”
      忽闻一人脚步声,景栎回首看去,竟是太卜大人?宫中大乱,他为何此时便已脱身?却听身旁之人说道:“既不便出宫,为何不派人传话?”
      “邺公子有话确让小人带给景公子,王后于废宫中识得一红衣女子,与三年前所见相同,丝毫未变。”
      珂长眉微蹙,此时出现,那人所求为何?顾及景栎仙门弟子的身份,便对那人说道:“此事不由景公子做主,待本公子禀告家父,家父自有定夺。”
      那人见状,不再言语,道声:“还请公子早日进宫。”便转身离去。
      景栎见他愁眉不展,“方才那人,为何假扮太卜大人?”
      “并非如此,珂将景拦下,全因那人并非邺身旁之人,他此行分明是假意试探你的身份。”
      “珂将我拦下,岂不是欲盖弥彰?”
      珂注视水面,暗流涌动,心中波澜起伏,“他既已生疑,断不会因珂寥寥数语便打消对景的怀疑,此番不过是试探他背后之人的意图。”
      景栎作礼,“如此,多谢公子相助。”空中异象突现,黑气浮于西南角,“景告辞。”便消失在他面前。
      凌霜剑感受到妖气,景栎见状,便要拔剑相向。却听一声怒喝:“阿景。”
      景栎不得已收了凌霜剑,独自返回太卜府,只是心中疑惑愈发重了。
      翌日,宫中传来消息,昨夜宫中大变,王后身旁女侍无故丧命。死状凄惨,宫中数人亲眼目睹那女侍为一道红影所杀,一时人心惶惶,皆道是厉鬼索命。
      太卜大人一脸郁色,在亭中坐立难安。今早回府之时,王上忽派内侍召他单独觐见,询问上清宫弟子一事。他推说上清宫知晓王上病愈,不再插手此事。王上面色突变,并不多加为难与他。他匆忙而归,方一回府,便邀景栎相见。
      景栎昨夜被师姐拦下,料定宫中定有生魂丧命。那妖物既已挑衅于她,师姐为何非要阻拦?
      “太卜大人。”
      “珂已将景昨夜所见朱弓赤矢之事相告。”话未说完,便听他连声叹气。
      “景不欲探知固原州王族辛秘,宫中有人施下夺与之术,景冒昧,不知太卜大人可否告知?”
      师父曾言,人心难测,此事既与他固原州王族息息相关。便是大事,也不知施下夺与之术的人如今何在?
      却听太卜大人言道:“夺与之术乃是二十年前设下,景可觉不妥?”
      景栎沉吟不语,太卜大人见西南角有残缺,大骇,“昨夜异动,那妖物竟已至他府中。”
      忽闻家仆来报,女公子来访,神色匆匆。恐有大事,景栎见那人虽是匆匆而来,却丝毫不见仓皇失措。步履沉稳,与昨夜所见略同。太卜府中设有阵法,他却来去自如。
      太卜大人见景栎打量庭中阵法,心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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