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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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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兰将沈容生的尸体处理完便照常回了房礼佛,而她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人看了去。
“沈清嘉,你这么晚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最近白家一批货出了事,他与大哥要应酬的事很多,自然也顾不得她了,可没想到她竟一通电话直接拨给了父亲,这下他自是逃也逃不掉了。
此时天色已晚,咖啡馆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沈清嘉坐在对面沙发上,脸色有些难看,她好似经历了什么劫难一般,眼睛哭得通红,此刻拿着茶杯的手都止不住颤抖,这样的沈清嘉,白墨还是第一次见。
“是沈府又出事了,还是小舅子?”
沈清嘉心里慌得六神无主,她只是本能的想找一个人倾诉,可直到白墨此刻坐在这里,她才发觉自己可能是找错了人。
她直直地看着白墨,目中泪光莹莹,轻咬着嘴唇,看起来楚楚可怜:“白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娶我?”
白墨虽然混蛋,但也不会任由美人在自己面前流泪不是。
当下便敷衍道:“还有一月我们就要订婚了,你还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
他掏出帕子递给了沈清嘉,接着道:“我现在跟着大哥做事,有很多事要忙,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就不要来找我了,安心在家待嫁,好么?”
沈清嘉见他起身就要走,慌忙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如果,现在是沈琅琅出了事,你还会这么无所谓吗?”
白墨一愣:“他怎么了?”
沈清嘉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下像是被刀割了一般,她慢慢松开了白墨,自言自语:“没事,他没事”。
白墨再三确认了一下,只当是沈清嘉小题大做太过矫情,白白在这耽误自己时间,从沙发上拿了自己的外套便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
沈清嘉看着白墨的背影冷笑,她出门去了酒馆,要了许多酒,第一次没有守规矩,独自喝酒到天亮才离开。
她喝得酩酊大醉,清晨摇摇晃晃跌倒在小巷中,模模糊糊中好像有一个男人将她抱起。
而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了,
“你醒了?”
沈清嘉睡了一整天,头疼不已,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突然惊觉到什么,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怎么会在你这里,我的衣服呢?”
温言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应该是刚从医院赶回来的,他将手中的解酒汤递给沈清嘉:“今天早晨上班的时候无意中见大小姐醉倒在路边便顺势把你救回来,你放心,衣服是女佣换的,我刚下班”。
在医院的时候一直是温言照顾沈清嘉,他们也算是熟人,而且温言性格不错,作为医生也经常听沈清嘉倾诉,沈清嘉回过神来,也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当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温医生,我......”
“没事,先把汤喝了吧”温言笑着将汤递给了沈清嘉,一手覆上她的额头,却无半点轻薄之意,“昨晚着了凉现下烧已经退了不少,再休息一下便好了”。
温言说完才发觉沈清嘉的肩膀在无意颤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是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吗,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那么多酒实在是太不安全了,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拿自己撒气,知道吗?”
从昨天到今天,她遇到的所有人中只有温医生一个人注意到了她的情绪,也只有他会安慰自己,可回想起昨天的事,她的心中还是一片凄凉。
“温医生,你说一个人明知道自己是祸害为什么还要出来害人?是不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娼妓,都会把娼妓生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心头宝?”
温言替她擦掉了眼角,一字一句认真道:“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娼妓,只有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才会踏足烟花之地,而娼妓只是娼妓,是最末等的蝼蚁,她生的孩子就是连蝼蚁都不如,只有任人践踏的份,可你将来嫁入白府就是白家的少奶奶,难道还会惧怕一只蝼蚁吗?”
“可是......”
温言温柔地对沈清嘉笑了笑:“不要软弱,有时候主动出手也是一种变相的自保,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不要等那些蝼蚁爬到你头上的时候才想起来反击,那时候已经迟了”。
沈清嘉听了温言一番话,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主动出手?”
“是,他伤你三分,你就以十分还回去,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也绝不敢再打你的心思,必要的时候......”温言话未说完,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温医生,沈家的人来了”外面传来仆人通报的声音。
“必要的时候,务必斩草除根”温言低声靠在她耳边说完了,偏身见沈清嘉满脸震惊,推了推眼镜,敛了眼中的狠厉,一如往常温润斯文地冲她笑了笑,“时候也不早了,今天复诊,大小姐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切记夜晚不要贪凉,早点回府歇息吧”。
沈清嘉无缘无故消失了一整天回去肯定会被怀疑,没想到温言这么体贴,
她感激地看了温言一眼,道:“多谢温大夫”。
“没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以后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恭候”。
沈清嘉点了点头,听了温言一番话只觉心中豁然开朗,软弱只能被人欺,这么多年她们就是太善良留了沈琅琅这么一条狗命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娼妓死有余辜,她的孩子也不过是个野种,爹是被那个野种活活气死的,跟娘毫无干系。
沈清嘉回府的时候,府中已经挂满了白条,灵堂中躺着沈容生的尸体,娘跪在一旁念着佛珠,眼角通红,形容憔悴。
“娘......”
郭氏抬头看了沈清嘉一眼,一旁的丫鬟扶她起了身:“清嘉,你爹他听到琅琅入狱的原因竟直接闭气了过去,我,”。
沈清嘉的手被娘握得生疼,她抬头对上娘的眼神,竟有一瞬间觉得阴冷,可也之后一瞬间,郭氏带她来到沈容生的尸体面前,语气平静得可怕:“给你爹磕个头,节哀吧”。
沈清嘉懵懵懂懂跪到蒲垫上,不小心摔了一下,差点撞翻了摆在尸体前的往生烛。
郭氏看她这般莽撞,脸上除了失魂落魄竟无半点伤心,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开口道:“大小姐经受不住打击,精神失常,我先把她带回房休息,你们在这看着”。
“是”。
沈清嘉被郭氏一路连拖带拽扔进了她的闺房。
“清嘉,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房中没有点灯,但是奇怪的是沈清嘉还是能清楚地看到娘亲那双充满戾气,阴冷可怕的眸子,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娘亲。
“我......”她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却又撞到了门框,这副模样,就算她不说,郭兰也知道她应该是全都看到了。
“清嘉,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你爹吧”郭氏走近了两步,缓缓蹲在沈清嘉面前。
沈清嘉被这般诡异的娘亲吓坏了,忙道:
“不是,我知道,娘是迫不得已,爹,爹他是被琅琅那个野种气死的,与娘无关,是琅琅,都是琅琅的错!”
沈清嘉说完了这番话,嘴也哆嗦得再也张不开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怕娘亲会因为自己偷窥了真相而把自己也给杀了。
郭氏见她这副模样,抬手替她整了整鬓边松散的碎发,语气渐渐柔和下来:“你是娘的好孩子,娘知道,你爹他走得突然,我内心也十分惶恐,对不起,吓到你了”。
沈清嘉已经分不清娘亲说的到底哪一句才是真话,可她知道现在的娘亲是温柔的,是疼她的,她的娘亲还在那便好。
郭氏将沈清嘉好生安慰在一旁,不经意问道:“你为什么恨沈琅琅,他不是你最喜欢的弟弟吗?”
“他不是!他是娼妓之子,如果不是他我们沈家也不会落魄至此,一切都是因为他,我不喜欢他,我恨他,恨不得杀了他!”
郭氏看她眸中怨愤不假,轻轻搂过她的肩膀,低声道:“清嘉就要嫁人了,也长大了”。
“娘……”从前知道要嫁给白墨她都是满心欢喜,可现在听来却是满心的无助与迷惘。
“那些事是你四舅舅告诉你的是吗?”
沈清嘉不敢隐瞒:“是”。
“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沈清嘉抿了抿嘴:“沈琅琅五岁的时候”。
郭氏点了点头,后来的事她也都明白了 :“从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你舅舅再让你干这些阴损的事,你都别理他知道了吗?”
“可是娘……”
郭氏将沈清嘉的身子扳正,与她对视:“这些事要做也不该由你来做,我只说一次,记住了吗?”
沈清嘉诺诺地点了点头。
郭氏见状才满意地往下说道:“你舅舅贪得无厌,现在犯了事被抓起来了,你爹想追查琅琅的事,务必会扯出到你舅舅那些肮脏事,他死了不要紧,可不能连累到你,你要记住,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以后进了白府的门,你就好好做你的阔太太,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明白吗?”
“我们不管舅舅了吗?”沈清嘉懵懵懂懂大约是听明白了一些。
郭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该进地狱的一个都逃不掉,金氏,沈琅琅,你舅舅,还有我”,
“娘不会!”
“娘亲杀了人,杀人偿命,总归是逃不掉的,可娘亲想啊,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我为何不做一个划算的买卖,多带走一个是一个呢”。
沈清嘉知道娘亲这般说话肯定是已经做了赴死的准备,她抱着郭氏,拼命地问她到底想做什么,可郭氏却什么也没有再说,将她一个人锁在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