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遥》wing-wei

1、第一章

　　踏着轻盈的步子，伴着丝竹之声，旋转，伸展，滑步，停止，令舞台下的人只以为看到的是一副优美的画卷。当一曲终了，四周一片静穆，不同于众人那明显被震慑到的神情，旋身离开的，就只有我了。是的，我就是那个舞姬，也只是个舞姬，但据有些人说，我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凝香楼里的四大红牌之一,有无数的人愿意为了看我的一支舞而争个头破血流。这些对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我只有个对他人来说称得上是古怪的规矩，一月只跳一场舞，而同一支舞只跳三次，三次过后，就再也不跳，这让许多模仿我舞步的舞姬有了成名的机会，但，她们不知道的是，那也让她们失去了当红牌的机会，因为，在世人眼里，她们只是我的模仿者罢了，即使再像，也无法真真正正地将我的舞姿神韵表达完全。所以，才会仍有许多人专为看我的舞而洒下大把金钱，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独一无二的。也许，罕有的才会让人珍惜吧，我在心里冷笑。
　　“秋夕然。”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呵~，我都快要忘了我的名字了，因为在这凝香楼里，他们称我为秋姬，而据我所知，凝香楼的四大红牌分别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名，而我就是那个秋。在这充满奢靡气息的地方，金钱与欲望是这里的主题，我冷眼看着一个个原本互不相识的男男女女在这个主题下彼此纠缠，中间或夹杂着些许称之为爱情的因素，上演着一出出原始的戏剧，显得那么可笑而又现实。而我，不知道是看多了，麻木了，还是如何，总之，在凝香楼里，这些事情还没在我身上发生过。
　　“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吗？”那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啊，我记起来了，她是楼里的四大红牌之一夏的苏梦蝶，精致的舞衣裹着她姣好的身材，浓淡得宜的胭脂水粉妆点着她美艳的面容，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只是，她脸上的妒色稍稍破坏了她的美貌。果然，嫉妒的女人会变丑。我心中低叹。
　　“抱歉，叫我有事吗？”我淡淡地问到，虽然同在凝香楼，但我一直有与她们身处两个世界的感觉，因此，平素与她们也没多少来往，顶多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你不要以为苍公子今天点了你就认为可以得到他的心了，告诉你，他真正喜欢的是清影姐！”苏梦蝶说完就走了，当然，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苍公子？”我在心里疑惑，“那是谁啊？他爱清影又关我什么事啊？不过，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嫉妒吗？好奇怪，我又看错表情了？”不是我不屑去记那些来凝香楼的寻芳客，而是我这一生心里恐怕只能容下那个令我爱之入骨同时也恨之入骨的男人了。至于其他人在我眼里则跟戴了面具一般，千篇一律，又何谈记得呢？至于那些表情，对于要在面具上辨别细微之处还是太过于为难我了。
　　“秋姬，你还在这里啊。”云娘自远远地看到我就嚷了起来。她是凝香楼表面上的主事者，美貌自是不在话下，只是在她身上多了丝青楼女子所没有尊贵。让我不禁猜测她原先的身份，恐怕又是一个和以前的我一般的痴情人吧，可惜了。而这凝香楼，估计也是某要人所设下的一个据点吧。不过，也托那人的关系，让我这么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得以在这个可以说是繁杂的地方可以算是自由的活着。来凝香楼的客人都知道，楼里的四大红牌是不能随便动的，否则，估计就要选好墓地了，那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权威被挑衅的，这也是我当初会选择这个地方的原因之一。
　　“想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下。”待云娘走近后，我淡笑道。
　　“苍公子在听雨轩等你呢，你该不会反悔吧？”云娘说。我知道，她之所以会这样待我是因为我是凝香楼里唯一的自由身，当初立的约定就是我随时可以走人，故，为了我这目前的摇钱树兼招牌，她不得不好言相待，若换了其他人恐怕早被她训斥一番了。
　　“不会。”我回道，看到云娘十分不明显地松了口气的样子，在这种地方呆久了，也就多了分掩饰，不让真实的感情完全流露。我想，也就我能让那个向来处变不惊的云娘会泄露些真实感情吧，因为，在她认为几乎没有表情的我面前，不稍稍露出些情绪会让自己以为在和空气讲话吧。“苍公子原先是苏梦蝶的客人吗？”
　　“啊。”云娘显然没防备我会提这个问题，因为印象里，我对这些事是一无所知的。“你知道的，来这里的男人嘛……”云娘让一丝慌乱泄了出来。
　　“不要紧的，”我安抚道，“只是随便问问。他也去清影那里吗？”感觉我给了云娘一连串打击似的，害得她呼吸都有些不稳了。
　　“啊，这……”云娘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估计她在担心我会因此法脾气而扫了那苍公子的兴致，使得凝香楼失去一个有钱的主顾亦或者还有其他。
　　“没关系的，我不会介意。”我看到云娘脸上写着你肯定在介意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谁都知道，凝香楼里的四大红牌除了夏姬苏梦蝶以外，其他三人都是王不见王的状态，而既然都是红牌，自然会被人拿来比较，也会徒增纷端，而那苍公子显然是个制造纷端的人。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看得云娘一阵发愣。
　　“我以为你不会笑呢。”云娘回过神来。
　　“怎会。”我笑容加深，虽然心一直被旧伤所扰，但那并不妨碍我在新生活中展开笑容。“太晚了，让客人久等不好。”我移步听雨轩，而云娘则显得被我吓到了，看着她手抚左胸的样子，我猜想她大概在想什么时候我这个最难伺候的红牌会如此乖巧的去见客。看样子，偶尔做些自己平常不会做的事还是很有娱乐价值的，我下了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