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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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柒醒来时，仍爬在桌上，不过，已换成了一张雕工细腻的梨木矮桌。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四周。
眼熟得很，是敌国的丞相府。他曾作为使者来过。
突听外面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回头，果然撞见敌国丞相笑盈盈的脸。
敌国丞相请冯柒一边饮酒一边共商两国大事。
冯柒淡淡地拒绝了。
他清楚自己的立场，也清楚敌国丞相的意思。
他想策反他。
敌国丞相见冯柒是聪明人，不多言，开门见山地说：“李肆将军已经归顺我国。”
冯柒看了他一眼，仍旧淡淡的笑。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李肆。策反李肆，并不比策反他容易。
敌国丞相警告冯柒的话还在嘴边，忽然，庭院中响起一阵打斗声。
片刻，冯柒看见李肆独自一人杀了进来。
敌国丞相拔剑迎着李肆砍去，李肆自下而上挥剑格挡，一招封住敌国丞相长剑的来势。李肆手腕一抖，守势变为攻势，眨眼间递出三招。敌国丞相险险避过，眼见不敌，转而冲向冯柒，想将冯柒扣作人质。
然而，李肆岂容他伤害冯柒分毫。
李肆挥剑又上，长剑抵在敌国丞相脖颈处时，已将冯柒护在身后。
此时，丞相府中护卫已经赶来，将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饶是碍于丞相受制于李肆，进退不得。
李肆见了，长剑划破敌国丞相脖颈的皮肉，威胁道：“你跟着我们走。”
丞相不敢怠慢，在李肆的长剑胁迫下，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剑拔弩张的丞相护卫，看着李肆带走丞相，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看着三人缓缓走向门外。
丞相府门前的街道足以并排行驶三辆马车，却因此处是丞相府，街道上空空荡荡，一个行人也无。
街上站着一匹黑色骏马，马儿见李肆朝它走去，打了一声响鼻，划动前蹄，随时准备启程。
李肆和冯柒出了丞相府，跨上骏马，将敌国丞相扔下，径直打马狂奔起来。
只片刻，敌军丞相家的护卫已经冲出，朝着他们的后背放箭。
饶是李肆骑术好，骏马跑得快，这才躲过了密如骤雨的利箭。
而躲在李肆怀中的冯柒，回头望了一眼，吓得不轻。
不知为何，他独自前来找寻李肆，一路上并未怕过。现在李肆就在面前，他想到之前种种竟然后怕起来。
两人骑马奔出十里地，出了城，后方再无追兵。李肆勒了勒缰绳，马儿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最终变成了缓步前行。
一路上忙于逃命，李肆和冯柒一句话也没说。
此刻，两人仍旧无话。冯柒觉出气氛有异，正欲开口，听见李肆闷声说道：“冯柒，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不来？
冯柒扭头看向黑着脸的李肆。
李肆说：“你贸贸然来找我，小心丢了丞相的官衔。”
冯柒以为他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事。他笑了笑，“你没死在战场上，却不回去，现在还操心起我来了。”
李肆皱眉，一脸凝重，不似冯柒的轻松。
冯柒半天没等到李肆的回答，抬头看了一眼，撞上李肆忧心的眼神。
“我只送你到两国边境，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李肆说。
“怎么，你不和我回去？”冯柒诧异。
李肆摇摇头，说：“回去后也小心些，我不在你身边，左丞相定会为难你。”
“我怀疑你兵败是左丞相的阴谋。”冯柒说。
“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李肆说。
冯柒点头同意，他自然也知道，左丞相一个人哪能在他和李肆面前掀起滔天巨浪。
“我认为，此事与太子和六王爷有关。”冯柒说。
“是。”李肆肯定道。
“你不和我回去，江山社稷恐怕有危难。”冯柒说。
“不是我不想回……”
李肆说话的语气渐渐微弱，冯柒一惊，接过缰绳，勒住马儿。细细一看李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李肆脸颊铁青，嘴唇发紫，双眼紧闭，呼吸渐渐微弱。
冯柒翻身下马，将李肆也扶下马，让他躺在树荫下。冯柒两指搭在李肆腕上。乱跳的脉搏，炙热的体温。
他中毒了！
“中了什么毒？你知道吗？”冯柒问。
“知道。”李肆苦涩地笑笑，“没有解药。”
“会有办法。”冯柒说。
李肆摇摇头，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如果没有去救冯柒，就不会催动内力，那么毒发的时间会晚些，或许有救。不过，时光倒流一万次，他的选择仍是以冯柒的安危为重。
冯柒问起李肆究竟中了什么毒，中毒的经过。李肆一一答了。
他们说话间，冯柒扶李肆上马，朝着他们国家的腹地而去。
李肆为了他，甘愿毒发。而他为了李肆，亦可以不择手段的碾灭太子党的势力。
连续赶了七个时辰的路，冯柒和李肆终于回到熟悉的京城。
冯柒在路上时早飞鸽传书，将他和李肆的情况以密文告知家仆和护卫。
冯府的精锐护卫得了冯柒传回的命令，立即动身，暗暗包围了太子府。
太子想谋反，这已是冯柒和李肆笃定的事情，但能处置太子的人只有皇帝。冯柒并未即刻回报皇帝，因为，他不确定将太子交出去后还能否拿到救李肆的解药。
冯柒和李肆到太子府时，已是傍晚时分。血染的夕阳映红天边，乌鸦停在琉璃瓦屋顶。处处的景象，都像在说今日适宜杀戮。
冯柒到了太子府，依旧遵守平日君臣的礼节，毫无越矩之处。见到太子，冯柒开门见山说起当今局势和太子的过失。
冯柒一席话太子听得心惊。他本不是愚笨之人，密谋篡位一事是听了六王爷和左丞相的撺掇，经冯柒一番劝解，幡然醒悟，他本就是太子，何须急于一时。
冯柒说罢家国大事，说起李肆将军中的毒。太子一听冯柒形容的症状，便知李肆中的毒他这里有解药，便将解药给了冯柒。
他以为事情至此便了结了，谁知，冯柒不依，说着李肆虽回来了，但他手下的二十万冤魂不能白死，太子需面圣讲明一切，太子自己对皇帝讲明或许能有转机，他和李肆将太子极其党羽押赴太极殿，那将是另外一幅光景。
翌日，朝堂上，太子跪地原原本本说了事情始末。皇帝听了大怒。废黜太子，六王爷削藩为民，左丞相斩首示众，家眷服役十年。
李肆没有上早朝，他在冯府中，坐在桃树下看冯柒的兵书，虽想练武，却因刚解了毒身体乏得很。
冯柒下朝归来，远远看见院中的李肆，不急脱下官服，先去问了李肆身体状况。
“无碍。”李肆说，“与我对饮如何？”
冯柒笑笑，他早已不再饮酒。但想了想，说道：“今日破例一次。”
李肆也笑，吩咐仆从拿酒来。
一坛好酒，劫后余生的两人。
醉里论道，醒时折花。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