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章八 长风万里送秋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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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当生长不记年，只怕师尊不怕天。就是老君从此过，也须送我一金砖。
“只是杨戬却是不明，旃檀功德佛对九尾狐下昏迷咒术只是为了不外泄么？而这动静，听上去似乎是封印要被冲开的声音，旃檀功德佛到苏杭只是为了马元么？”杨戬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墨扇，语调仍是淡淡的。
“果然杨戬施主心细如发，佩服佩服。要说这马元，本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佛祖宽厚，将他发配至藏经阁打理文书，本意要他受佛法熏陶，洗去马元的一身血孽，却不想马元不思悔改，寻隙与魔界勾结，盗了佛祖藏经阁中的一粒舍利子便仓皇逃窜。待到事发，马元已然不见踪迹。恰在此时，刘沉香放出了十万恶鬼，若是舍利子和十万恶鬼为那魔界所用，要将上古大神所下的几处封印击破放出蚩尤也并非难事。想那魔界，虽然手中握有的力量不可小觑，这千百年来却彼此相安无事，乃是因了三界六道的力量彼此制衡之，但这十万恶鬼却冲破了这种制衡的力量，”言及此，旃檀功德佛叹了口气，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刘沉香施主造孽不浅啊！这十万恶鬼是罪大恶极之凶徒，更是扭转力量平衡的关键。”
“旃檀功德佛此言何解？”发话的却是哪吒，千年之前封神时候的少年意气似乎重新又归到了身上，运筹帷幄，铁马金戈，哪吒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了渴求一战的念头。
旃檀功德佛眯起眼，微微笑了，之前的严肃已然不见踪迹：“这个嘛，小僧当年屡受追杀是何原有？”
哪吒、杨戬和孙悟空都是何等通透，顿时醒悟了过来。
敖红撇了撇嘴：“大奸僧就是爱故弄玄虚，直接说吃了恶鬼能够增长法力，三界六道除了所谓的天界佛界自持正道都去抢了不就好了。”
“师傅，”沉着脸的孙悟空一贯少见，“如果只是三界六道的争执，师傅犯不着放下那些拼了命都要收藏起来的绝版经书特意来苏杭这一遭——除非，除了争执之外还有些利益勾结，而好巧不巧，这些利益勾结与在场几位或多或少有些联系——这点师傅刚才也已经承认了。而佛门身份尴尬，插手不得，这在场的几位听得师傅带来的境况必然不能坐视不理，顺水推舟，顺理成章啊。斗战胜佛……斗、战、胜，如何是佛？”
“啧啧，悟空，你果然不愧是悟空啊！师傅真是太感动了，不只是思想上进展颇大，还把为师的心理分析得头头是道啊，有此徒弟真是……”旃檀功德佛开口便是滔滔不绝的一通话，孙悟空本就沉着的脸已经是黑加红再加青，所幸猴毛顶着，他的脸色才不至于太难看。
哪吒心中燃烧着的小宇宙忽然遭遇话痨袭击，脸上隐隐在抽动。
杨戬眼明口快地拦在进入跃跃欲试的口舌备战状态的敖红之前：“旃檀功德佛，您二位的师徒情深可以容后再续么？刚才的声响既是封印松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加固而已，很简单的，和封印上古神兽取内丹的方法一样。那边不就有个现成有经验的？”旃檀功德佛指了指敖红。
敖红瞪了他一眼，言简意赅：“我拒绝。”
“啊，徒弟大了就不听师傅的话了。小僧真是命苦啊！想小僧本是西方佛，生活乐无边，家中有经又有徒，不料那东海边，一时不忍拾得一徒儿，小僧心念要她周全予她名……”旃檀功德佛说着说着，擦起了眼角，语调一变，竟然是唱出的。
背景之一的哪吒无言地数着洞中角落的蚂蚁，背景之二的孙悟空一副“我早已习惯”的模样，杨戬扇墨扇的力度和幅度似乎加大了不小。
敖红恨恨地咬牙：“好，好，好，好个师傅……行，我去。”
为什么我会惹上这种人，哦不，佛！真是，敖红心里对着旃檀功德佛比了无数次中指，我，敖红，指天为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旃檀功德佛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杨戬不疾不徐说道：“旃檀功德佛，封印加固之后，我等又当如何才能拦得住这次大难？”
虽然声调柔和，但杨戬的表情却是十分严肃，显然对这次的事件极为重视。
哪吒与杨戬在封神之时并肩多时，自是明白杨戬对这件事的重视毫不亚于修改天条一事，乃至大大超过，心中不由纳罕：要知道杨戬大哥生平心思极重，能让他如此上心并外露的事其实是不多的……而这妖鬼作乱，虽然究其源头与沉香脱不了干系，但以杨戬大哥和自己还有洞中几位的能力，收复恶鬼加固封印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但以杨戬大哥的表情和语气来看，这次似乎牵动着什么内情……
哪吒顿时不由也心生疑虑。
“师傅，这次的大难，莫不成三界动乱在即？”孙悟空心思玲珑，这一个是师傅，一个是宿敌兼冤家，他对他们简直是比对自己还了解：一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闲来无事爱读经兼整蛊，一个是事到临头依旧要风度，事关己事心不惊，能让他师傅放弃在极乐西天有事没事读读经书，和观世音菩萨设设局整整佛和菩萨金刚等的事情不多；能让杨戬如此郑重其事并且外露于形有损风度的事情也是不多的……
两一相加，绝非小事——在妖界、天庭、取经路和西天打混良久的孙悟空，对于情况的把握还是非常准确和及时的。
“悟空啊，你看，天空总是在雷雨过后，显得特别清爽而凡间……而且降过雷雨之后，总是让人觉得非常清新动人，整个世界也非常和谐。”旃檀功德佛似乎答非所问。
但这驴头不对马嘴的答话却让洞中诸位肃穆了起来。
杨戬皱起眉头，哪吒已经听到乾坤圈跃跃欲试的嗡鸣声了，孙悟空感受到耳内金箍棒不安分地散发着热量，敖红已经化作一道红烟而去。
“这……”孙悟空仿佛看到三界混乱的局面，似乎又回到了花果山那一战。
花果山一战，遍地妖尸，血水染红了整座山，染红了瀑布，连那福地洞天水帘洞也是一层血腥气味。
层层叠叠的尸体，残缺不全的，胳膊腿脑浆，一地的狼藉血肉，连呼吸都是带着血腥腐臭的……
孙悟空握紧了拳，“不管妖界之人如何看待俺老孙，总归妖界是要回一趟的。师傅，哪吒，杨小圣，俺老孙去也！”
话未落，一道金光已然不见。这时隐隐松动的封印引起的震动也归于平静。
“佛门慈悲，如果一搏或者可以力挽狂澜。而这九尾狐，就当作是小僧的一点小小心意，想必或者会有用处，”旃檀功德佛笑，眉眼似喜非喜，“小僧言尽于此，二位施主好自珍重。马元已擒，其他的事佛门中人就不好插手了，小僧须回佛门交差了，阿弥陀佛。”
一阵清风，旃檀功德佛消失无影。
“有故人来了。”杨戬轻笑，看了一眼哪吒。
哪吒的表情怪异，一阵青一阵红，似喜似叹似忧似惧。
“小哪！”刻意挑高了尾音的高亢声音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模仿得出来的。
哪吒的表情已经僵硬了，一团黑黑的身影飞扑上来，“小哪！来来来，我看看，嗯嗯，还是那般清俊啊，不愧是昆仑门人啊，最近怎样啊？乾坤圈可是和什么神兵交接了？诶，这不是杨家小二么，越发俊朗了啊！”
“咦，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哪？”好奇的声音发自和那团黑影同时到达的四公主敖红。
且说敖红将封印加固之后，忽然听到一声招呼：“美女小龙哟！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大约这么高，长得非常清秀，一看就知道是个可爱孩子的叫做小哪的……哦，我忘记形容了，小哪看上去年约二八，抓着双髻，面如满月……啊呀，总之是个美人就是了。”
啊？敖红本为那人一句“小龙”暗自心惊，又听到这让她云里雾里的一大推形容，哭笑不得地抬头，一看声源来处，竟是一个十分英气的青年。
敖红细细打量，只见那青年年不过三十，五官棱角分明，身量颇高，眉梢嘴角含笑而立，一身玄色衣袍，襟口绣着八卦太极图案，奇异而又不显突兀。
此刻他正对自己拱手作礼。
敖红心知以一眼看出自己的底细，对方必是身怀绝技，便敛衽回礼道，“这位道友，不知道寻的是什么人？”
“美女小龙，不如我与你一道去吧，似乎你和我几位故人是旧识。”青年一脸诚挚微笑。
敖红心底暗自盘算，这青年看上去诡异得紧，但既能一眼看穿她的身份，没准儿还能派上什么用场，便也绽开一个明媚阳光的笑容：“那真是巧合！”
不想，他们还未到洞中，那青年已然飞奔而去，速度快得让敖红咂舌。摇摇头，敖红便也跟了上去。
“是啊是啊，你看看，面如满月，脸衬桃花，是不是一个美人啊！”黑影放开了哪吒，对着敖红依旧是一脸神采飞扬的微笑。
哪吒闷闷地开口：“师傅……我不是女的，不要每次都用这种词。”
“也是，都忘记小哪你是莲花化身，脸衬莲花，嗯嗯……乾坤圈又与什么神兵交接了你都还没有回答呢，小哪啊，要知道这神兵利器的，如果对付不过再来找师傅，大不了师傅与你几件宝贝，省得你削肉剔骨上瘾了把我辛辛苦苦做的莲花化身给弄残了……乖，告诉师傅，又惹什么祸了？师傅不是跟你说了么，昆仑山外要好好注意的啊，一不小心打坏人家怎么办，知道了么？”
“师傅……”哪吒有种飙泪的冲动，别老把那件事挂在嘴边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也改了嘛，师傅你不要老这么说啊！难怪大圣西天一路醒来，我与大圣是越来越投机啊……果然，即使是发生什么大事我也不应该动用乾坤圈啊……
杨戬上前行礼道：“见过太乙师叔。不知家师可好？”
太乙真人？敖红脸不由一沉，这哪吒闹海，太乙真人没少教他如何对付龙族，连她的老龙王父亲都被哪吒抓去折辱，虽然哪吒现今已然不是那闹海的少年，敖红也逐渐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哪吒，但乍然听到太乙真人的名号，禁不住又想起往事，心中仍是有几分不忿。
“哦哦，玉鼎师兄那老家伙最近闭关不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师徒都是闷葫芦啊！”太乙真人啧啧叹道，又看一眼敖红，惊讶道，“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和这美女小龙在一起啊？你们一个闹了东海，一个对西海悔了婚，居然还和龙族在一起，真是奇异啊！”
师傅，您比较奇异吧？居然这么公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哪吒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杨戬，又看一眼脸色阴沉的敖红，明智地决定闭嘴不言。
“我前任师傅的转世呢？”敖红闷了半天，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旃檀功德佛的去向，旧怨要算，但她敖红不是不分轻重的龙，“还有，孙大圣呢？这九姐姐的事，你们又有何打算？”
“旃檀功德佛携马元回去交差，而斗战胜佛因这事而回妖界，就目前来看，要阻止这场大难，要各个击破，首先要加固上古封印，其次要将流窜的十万恶鬼擒回，再次，就要靠各位从内部击破了。”杨戬不紧不慢地分析。
太乙真人拍掌道：“果然杨家小二有才啊，不过贫道久居昆仑，世事不通，可有人告知下究竟发生何事？”
太乙真人说着，眨巴着眼睛看着哪吒，要说一个高大英气之人做出如此举动本十分怪异，但由他做出却显得分外自然。
EG上瘾的番外之敖红的别名：
且说那千年之前，旃檀功德佛还不是旃檀功德佛，他叫做金蝉子，一日往东海见到敖红憨顽可爱，便收了做徒弟，推测出敖红将有大难，第一步便是帮她取了个别名，“所以，为了保你周全，为师便与你取个别名，唤作，周。” 第二步便是帮她施法。第三步封住了她一部分的神识。后来，千年之后敖红恢复神识之后曾经这么大骂：“熬粥！靠，你那天是想要喝粥想疯了吧！我还熬汤呢！” 东海中的虾兵蟹将包括各色龙等，都纷纷表示不解，东海四公主继莫名失踪之后又增一个谜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章八 长风万里送秋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