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男主=剧透》夏之纳

72、不需要在此之上的奇迹

　　耶路撒冷的王宫中曾经有一个无名的男孩，男孩的母亲是王宫中一名出身贫穷的侍女。侍女并未成婚生下一子，声称这是得到王的临幸而生下的儿子。
　　最初人们并未相信她的说辞，王的后宫美女如云，何必临幸一名容貌平凡而又家世贫寒的侍女？
　　然而奇怪的是，王没有否认。
　　侍女未婚生子，还妄图将水泼到王的身上，将她逐出王宫已算是较轻的惩罚。王听闻此事，派人来传话，让他们将侍女留下。
　　王说，就让她在宫中抚养这孩子。
　　王没有否认这是自己的子嗣，严格来说也没有承认，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位国王容许不属于自己的孩子在王宫中出生成长？
　　虽是如此，王也没有给生下孩子的侍女名分，于是侍女和她的孩子虽在王宫中生活，却缺乏正当的立场与身份。
　　有些年迈的老臣对此颇有微词，似乎看到了重蹈先王覆辙的危险，可被所罗门王的金眸微微扫过之后，终究未能说出苛责谏言。

　　男孩成长到能记事的年纪，他的生母终究忍受不了旁人的视线与冷遇，在孤苦忧愁中去世。于是男孩的身份更加尴尬，被认为是他父亲的所罗门王似乎也忘记了这个孩子，从未来看过一眼。
　　还是有好心的人不忍看他茫然无措，将他带到了一位后妃的宫室安置。
　　这位妃子叫做亚比煞，本是先王晚年找来暖床的童女，所罗门继任后将她留在宫中，却很少过来。
　　男孩想过，自己和这名妃子很相似。
　　但当他躲在角落，偷看美丽的书念女子时，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错了。
　　他打消与亚比煞打好关系的打算，如同隐形人一样安静地居住在她的宫室一角，数年间出现在宫室主人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

　　男孩几乎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是示巴女王来访一事声势浩大，即使他不曾去打听，每个人都在谈论有关女王的事情。
　　那又怎么样呢？男孩麻木地想。他还不到十岁，没到能产生野心的年龄，也没有任何人教会他知识，日后就算想做些什么又能从何处着手？
　　男孩以为这事与自己无关，却没想到安安静静地呆在亚比煞的宫室，也会碰上来访的女王本人。

　　或许女王根本不记得这次初遇，但男孩永远记得那惊鸿一瞥。
　　来自南方国度的女王身姿高挑而美丽，她的美却不是男孩见过的宫中女子的任何一种，那并不是美艳，而是一种近乎于力量的美，她看上去的确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却比强壮的王宫侍卫更具有侵略性。
　　这是与所罗门同样被称为王的女人，野兽般的女王。

　　男孩还不到十岁，男孩快要十岁了，却仿佛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确实是活着的，确实诞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要形容的话，就好像在黑暗中沉溺太久的人看见了一束光，哪怕本是再胆小的一个人，也会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抓取那光芒。
　　那是人类的一种本能。
　　他在一次偶遇后决定追随女王，由此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与谋划能力，最终成功在女王预备启程离开耶路撒冷的前夜混入行李。

　　他藏身在女王带走的衣物箱子中，听着箱子外面车马行走的声响，箱子并非密不透光，当光线暗下来，他猜测女王的队伍正在扎营休息。
　　衣物箱子自然会放在女王的营帐里，男孩听着女王稳健的脚步声，她似乎带了什么人一同进来，让对方坐下与之交谈。
　　“若是所罗门王追来，我来与之周旋。”
　　“非常感谢您。”
　　男孩听到这个声音呼吸一滞，导致他被野兽般的女王发现了。
　　女王将他从箱子里拎出来，动作就像拎着幼崽的后颈皮。
　　“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莫非是——”
　　不等亚比煞说出他的名字，女王忽然眼神一变，另一手拿起弯刀，就这么提着男孩的衣领大步走出营帐。
　　从未亲眼见过的开阔沙漠出现在眼前，女王的驼队已经在巨大的沙丘脚下扎营。女王无意让男孩见识人们忙碌的景象，拎着他径直走向队伍后方，周围的人们见怪不怪并未阻拦。

　　当女王走到距离营地有一段距离的沙漠中，前方的景色忽然有一小块扭曲了，就如用手抓取一片平整放置的绸布，从那不和谐的一点中走出了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男人，轻盈地落在沙地上，抬起金眸沉静地向女王望来。
　　男孩甚至认不出男人的身份，直到女王喊出对方的名讳，这才惊觉这个男人正是自己的父亲。
　　“所罗门王。”
　　“示巴的女王。”披着一件白底红纹披肩的以色列王与往常不同，在这无人知晓的私下见面时似乎终于学会了撤去形式化的微笑，有些冷淡的样子居然反而显出几分真实和亲近。
　　但女王显然不想与之亲近。
　　“我知晓你为何而来，便直接告诉你，由我来见你已是最好的回答。”
　　“……”
　　“你像是想问我为什么？”
　　男孩没有从所罗门王的脸上看出半分疑惑的意思，但女王确实这样说道：“庆幸你没有问出口吧，以色列的王啊。能够为一切疑惑给出回答的人选择留在你的身边，而你却不向她征询任何答案，这让我嫉妒得几欲发疯。”
　　女王说，智慧的王全知全能，却恰恰缺乏了重要的求知欲。
　　所罗门王却似乎并不在乎女王所说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仅仅确认了女王无意归还名为亚比煞的妃子，权衡之后只好放弃。
　　临走前所罗门王的视线掠过男孩，而男孩没有从那双金眸中感受到任何东西。

　　女王终于将男孩放到了地上，他听到女王啧了一声。
　　“你是所罗门王的儿子？”
　　“您怎么知道？”
　　男孩讶异地问。他听到了示巴女王与所罗门王的全部对话，却仿佛听漏了所有传达到的讯息。
　　女王瞅了不起眼的男孩一眼，不快地抱着手臂道：“我果然还是讨厌他这种人。”

　　无知的羊羔自然不知道，所罗门王的全知之眼知晓未来。
　　历史应有的轨迹中，示巴女王会带着她与所罗门王的孩子回到自己的国家，让这个孩子继承王位传承下去。
　　然而所罗门王透过双眼看见未来，预知到“这位示巴女王”绝不可能认同这个轨迹，便提前准备好了替代品。
　　作为让所罗门王放弃亚比煞的代价，示巴女王必须将这个男孩带走，为后世留下记载。
　　这是无辜的男孩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决定的命运。

　　女王将男孩带回营帐，他最后还是被交给亚比煞教养。
　　他拘谨地坐在一旁听女王与亚比煞谈话，臆测所罗门王是否真的会因为女王的只言片语去向一个名为立香的人征求答案。
　　在场的人当然都不知道，无论所罗门有没有疑问，当他回到王宫中，少女已一如既往地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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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之后过去一些年，男孩成长为青年，书念女子的美貌似乎也敌不过时间的威力有些许褪色，强健依旧的女王忽然有一天留下几句话，突然启程前往沙漠。

　　远方的耶路撒冷城中，同样未被岁月夺去力量的魔术王在王宫的顶端向下望去，俯瞰被按下暂停键的整座都城。
　　人们的动作停止了，仿佛定格成一副巨大的画作，被从正常的时间流动中切割出去。
　　哪怕是看穿过去与未来的全知之眼，也无法捕捉到这一闪而逝的“瞬间的异常”。
　　“在那里吗……”
　　魔术之王看向东方的沙漠喃喃自语，随后身影自王宫顶端消失。

　　时间和空间的异常现象致使相当一部分魔术无法正确运作，所罗门花了一些功夫才抵达目标地点。
　　魔术王抵达通天之塔脚下，似有所觉抬头远望，刚巧与少女那双和自己相同色调的眼眸对上视线。
　　这样的相遇套路太过熟悉，当少女与女王走近，所罗门想也不想便道：“我的妻子。”
　　少女充满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所罗门莫名感觉到被嫌弃，然后少女往示巴身后一凑，坚定地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王非常自觉地担当少女的靠山并大声发笑，抛下一头雾水甚至有点委屈的智慧之王，揽着少女走向通天塔的入口。
　　这或许是故事的结束，也或许是个开始。

　　不需要在此之上的奇迹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