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0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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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高家再经不起任何波澜了，成礼，你知道的，我们高家已经够人心惶惶的了，你知道的。”
高飞白这句说的苍白无助，没半点一家之主的威严。
“爸。”高成礼动情喊了声，他怎么没想到自己父亲是顾虑这点。所以这些年来，在这张波澜不惊的面孔下，一直都是满心恐慌战战兢兢守护着高家过来的吗？他的父亲明明还不到五十，却经历了黑发人送白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明明还不到五十，却早已半头白发。是他不孝，不曾体谅父亲痛失儿子的痛与笼罩着高家那散不去的恐慌。
到此刻高成礼才明白，高飞白不是不关心，反而是因为太过关心而无助、恐慌。二弟三弟过世后，他是怀着怎样的胆战心惊在守护高家？高成礼眼睛湿润了。
“爸，都过去了，周平死了，以后再没人能伤害我们高家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们高家的。”
高飞白双手微颤握住高成礼伸出的手，眼前这个是他高飞白仅剩的儿子啊，已经成长成有担待的男子汉了。
“诶。”高飞白哽咽了。
这场面，周曼很识趣的悄悄退出大厅。说实话，周曼心里是羡慕的。这座宅子，不管它煞气重与否，都是高家父子活出性命去守护的，因为这里住着他们要守护的人。
两父子在屋内掏腹谈心，直到红梅等人端着重新煮的菜过来。高飞白才擦干净眼角的眼泪：“你们两个吃吧，我先回屋了。”
这几步路高飞白走的甚是沉重，痛失二子后，高飞白一直承受着极重的心理压力，没有一日睡的踏实。他害怕呀，害怕这是他们高家的报应。也害怕自己经历过的这种痛以后成礼也要承受大，但更害怕的是会像失去二儿子三儿子那样，再突然失去高成礼这个儿子。
得知这一切都是周平的报复，得知周平已死，高飞白那压在心地最深处不敢直面的恐慌慢慢被释放。这一切都结束了吧。
飞羽啊飞羽，当初为何执迷于一个顾欣合！
他两个儿子一个弟弟都是死于周平之手，顾欣合再无辜，高家也是不能容的了。一段路，高飞白做出了一个一家之主的决定。
周曼两人吃过晚饭后，并没立刻去找顾欣合。一是天色已晚，二是他们二人赶路也确实疲惫。第二天吃早饭，顾欣合依然没出现在餐桌上，但高飞白却宣告了个震惊众人的事。
“弟妹明天会离开高家，去道观常住。”
这消息突然的，连一向跟她不合的魏惜萱都愣了半响。
“大哥，怎么这么突然？道观选好了吗？”明明一直很讨厌的，怎么听到这消息却高兴不起来？魏惜萱心慌慌的，揣测这是不是因为老爷走了，在赶二房的人。还好她有儿子女儿，魏惜萱不安中带了丝庆幸。
“她不是一直喜欢去玄妙观小住吗？明天就让高义送她去。”
周曼听到这话心里听不舒服的，以前不知道也罢，如今知道了，怎么能接受的了日后在观里与她日日相见。
“高老爷有所不知，我们道观不接受外人常住。”
“这样啊。”高飞白沉思了会，“那就看看她想去哪吧。”
这事这么突然这么急，高成礼猜想，应该是父亲知道了周平的事，接受不了二婶再住在高家。顾欣合毕竟是二叔爱了一辈子的人，事情没搞清楚前，他也不想在二叔刚走就苛刻他呵护了一辈子的女人，便开口建议，“这事我等下再跟二婶谈谈，如何？”
高飞白本不想再生端节，可一看高成礼坚定的眼神，只好让步。
“随你吧。”
年幼的高成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以为大娘又要去上次住的那个观子，想到每天都不能吃肉，眉头皱的紧紧的，“大娘为什么要去那里？我不喜欢，那不能吃肉。”
魏惜萱夹了个鸡腿放他碗了，训道：“小孩子专心吃饭别多嘴。”
吃过早饭，高成礼带着周曼来到顾欣合院子。
与别的院子不同，在院门口周曼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檀香味。进到里面，屋内摆放了一尊慈航道人塑像。
顾欣合刚上完香，见到他们，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们来啦。”也不问有什么事。
“听高老爷说二夫人想去玄妙观常住？”
“他是这么说的吗？”顾欣合半垂着双眼，神情有点没落。
“夫人，且不说玄妙观从未接受过外人常住，单凭我爹娘的死与你有关这点，周曼就接受不了你要来我玄妙观。”
“与我有关？”顾欣合满脸诧异抬起头看着周曼，声音微带了点颤抖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赵修平就是周平？”
哐，顾欣合手抖打翻了放在桌面的杯子 ，声音颤抖的更厉害，“赵师傅是周平？”
“他亲口承认杀害了我父母。”说到这，周曼眼微红。
“二叔也是他害死的。”
高成礼这句话击垮了顾欣合最后一根神经，脸色惨白，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
“不是突然病死吗？”顾欣合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紧咬着下唇，极力忍着不哭泣。
“那是父亲不想让大家恐慌。”
嘴唇咬破都忍不住了，泪夺眶而出，顾欣合痛苦地闭上眼睛。自己爱的，爱自己的，都因自己而死了。顾欣合觉得自己就是个不祥之人，也许二十年前她就不该被周开济拒绝后负气嫁给高飞羽。
不该去玄妙观，这样就不会发现在那落脚安家的周开济。不该发现周开济后控制不住自己常去乌牟山，不该请了赵修平这个赶车师傅。
最不该的，是二十年前跟周开济告白。这份感情就该默默藏在心里。若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就算自己嫁给高飞羽，周开济也不会离开高家，不至于十多年杳无音讯。怪自己年少气盛，性子又高傲，接受不了自己比不上一个绣娘。
一时冲动，苦了自己二十年，还害的三人枉死。如今后悔也无力回天，不该死的人全死了，最该死的她却还活着，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难怪昨晚大伯让自己找个庙宇过下半生，她还以为是因为老爷不在了，她无儿无女，大伯容不下她，心里暗怪高家无情。嫁入高家二十年，因不喜欢高飞羽，心里一直觉得委屈，丝毫不曾去想过他对自己的好。若她曾用心细想下，高飞羽待自己哪点不好了？因为不喜欢他，成亲第一年就逼他纳了侧室。因不喜欢他，没给过几天好脸色。细想一下，这二十年来不管自己对他如何冷漠，他都不曾亏过自己。父亲过世，他如儿子般亲力亲为操办丧事，每逢祭日都与她一同去祭拜。自己生日，虽没摆宴庆祝，但每年都会亲自给自己煮一碗长寿面。
越想，心越痛。活着的时候不曾痛过的心，竟然会在他死后这么痛。
“我这半辈子到底干了些什么？自我折磨了二十年，还害死了最爱我与我曾爱过的男人。我这半辈子到底算什么？”顾欣合哭的肝肠寸断，满脸鼻涕眼泪。
高成礼与周曼此趟回高家本是想确认，顾欣合知不知道赵修平的真实身份，是否与周平狼狈为奸杀害了高飞白与周开济夫妇。如今这情形，怕是不知情。
看着面如死灰悲痛不已的顾欣合，周曼与高成礼都没法再开口询问什么。她也不过是个可悲可恨之人。
唤了冬灵过来照顾，周曼二人离开了顾欣合院子。
出到外面，周曼深吐了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
“这一刻觉得顾欣合挺悲哀的，作茧自缚二十年，每一天快活的。我爹娘虽然早逝，但彼此相爱，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乐的。”
“我二叔这一生，想要的都是求不得。两情相悦真是这世上最简单又最难的事。”高成礼深深感慨，这一生若始终不会对一个人动情也罢，就这么不痛不痒过去。若对一个求不得的人动了真情，参不透放不下就容易落得二叔二婶的下场。
“师父说的对，感情是这世上难去评判的东西。”爱上一个求不得之人，可恨的如周平，可怜的如高飞羽，可悲的如顾欣合。还好她是打算这辈子青灯为伴，常伴祖师爷左右。不过这一切都是自找的，放不下情爱执念。如果顾欣合懂得放下，早些看到别人对她的好，这二十年与高飞羽就算谈不上举案齐眉，也能相敬如宾。不至于自己痛苦了二十年，也折磨了爱她的人二十年。最后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都因她而死。如果是自己，肯定接受不了这事实……
两人走着，周曼突然停了下来，喊了句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02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