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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美人如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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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怀着欢喜回了太墟,二哥正和连澈坐在一处品酒,若是往日定要好好打趣他们一番,如今却只想回我的狐狸洞,静静地回味刚刚的甜蜜。“今日颜儿不太对啊,满脸想笑绷不住的样子,”连澈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搭在二哥的肩上,还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二哥一脸赞同,好吧我承认凡是连澈说的他基本上都是一脸赞同:“我看也是,颜儿是有什么乐事,可别瞒着,说出来让二哥也乐呵乐呵。”
“二哥,若是我说方才神尊向我求婚了,你信吗?”我走到二哥面前,眼睁睁的看着二哥的嘴越张越大,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当真心疼那杯醉春风。二哥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我这傻妹妹,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不会是发烧烧傻了吧。”
连澈倒是比二哥淡定许多:“你是说叶泽他向你求婚了?”我认真地点了点头,“这老小子,下手够快的呀。”“什么老小子,他是你弟弟,比你小了整整两万岁呢,”我平时就极护着神尊的,听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好,仔细一想连澈说这话有蹊跷:“连澈你早就知道他要求婚是不是,你知道什么内情吗?连澈你别走啊,你说说嘛,到底他为什么突然跟我求婚啊,连澈~~~”
连澈被我缠得烦了,索性带着二哥去西海找二皇子品酒,临走时说:“你若是真想知道,倒不如好好看看自己的命格簿,说不定真的能悟出什么天机呢。”
我就知道连澈靠不住,不过他说的有道理,一切皆因下凡历劫而起,自然要将历劫时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的看上一遍。
上好的白玉造就的地面,檀木为梁,金石为柱,珍珠为帘,暗长的甬道连接着华美绝伦的地下宫殿。灯影绰绰,美人如云。轻纱罗帐里斜躺着一个美艳女子,发丝未敛衣容未整,却难掩一身媚骨,红唇魅冶而诱人,媚眼如丝,仿佛那眼睛能惑人心神,噬人魂魄。眼波流转之间尽是妩媚情意,仿佛只有见了她之后才能明白什么是女人二字。
“殿下见过那玉郡主了?奴家听说可是个难得的美人,”柔声相问,倒叫听的人酥了全身骨头。
“美则美矣,却不是个聪明的。不像你,纵使本宫阅尽天下美人,也极不上你一人。”杨广把玩着美人的墨发,手执金樽,一脸玩味。
“我萧媚何德何能,得晋王殿下如此青睐?”美人娇笑,自是有万种风情。原来这女人便是杨广在陈宫遍寻不得的萧美娘。“殿下说是偏爱奴家,怕是心中另有其人吧?”
“怎会?”杨广双目微眯,懒洋洋的答着。
“那日殿下回来宿在奴家这里,半夜呓语让奴家听到了,好像是杨言二字,似乎是个姑娘家的名字,奴家想着帮殿下撮合一段姻缘,却想起,那不是镇南王家的永宁郡主吗......”
“所以呢?”杨广睁开双眼,长指一勾,轻捏美人如玉般光滑的下巴。
“所以奴家在想,那日皇后娘娘有意在二位郡主中为殿下择一位为妻,怎的殿下就选了玉郡主呢?”萧美娘顺势躺进杨广的怀中。
“若我真的喜欢杨言,请母后赐她于我为妃,你就不怕日后她入府,夺了你的风头?”杨广似笑非笑。
“奴家既然敢为殿下谋她来,便有自信镇得住她,更何况殿下早就答应过我,如果有朝一日殿下登上大统,便封我做皇后,殿下难道忘了吗?”杨广看着怀中的女人,眉眼为妖,红唇为孽,妖娆至极,就像那日在陈国后宫,他遍寻她不得,谁知她竟只身来见他,帷帽之下是那张未施粉黛却摄人魂魄的脸,那时他才明白,为何陈国国主陈叔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又有张丽华那样的绝世佳人,偏偏将这个女子奉为至宝,这样的女人,纵使明知她是毒,却也叫人心甘情愿的饮下。他也明白。要想征服这样的女人,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若说是杨玉儿,你自然镇得住,那杨言嘛,鸿鹄岂能与燕雀同语......”杨广舍了怀中美人,又想起那日仁寿宫中的情景。
“今日无事,就是想叫着你们陪本宫唠唠家常,你们也甭拘着。”说话之人此时坐在仁寿宫的主位之上,一身明黄色宫裙,金色的丝线绣成鸾鸟朝凤的图样,凌云髻上一只凤钗金光闪闪,一双丹凤眼含着笑意又不失威仪,虽已上了年岁却在眉眼之间依旧可见年轻时的风彩。
此人便是当今圣上的结发之妻,大隋的皇后独孤伽罗。年轻时她出身贵族,却一眼相中了当时初入仕途的杨坚,与其风雨同舟。独孤伽罗一生最为之骄傲的就是识人的慧眼,杨坚也用这河山一统向她证明了当初的选择无误,世人都说帝后二圣恩爱无双,其子无出旁人。身为皇后,她享有的是天下女人皆羡慕的命运和荣誉,可她,终究是个母亲。太子勇平庸无能,且性子善妒,英儿此番伐陈归来又是大功一件,席间就见太子对英儿多有嫉恨之意,若是待她与皇上百年之后,太子登上皇位,英儿岂还会有命在?不如趁自己还能操心,为英儿择一个有利处的媳妇,他日若这一切都成了真,太子也会有所顾忌,留英儿一命。
如今宗室之中年龄合适有称得心意的,只有杨玉儿和杨言两个,不过自己还是更属意杨言一些,那日大殿上当真叫人眼前一亮,只是不知道英儿是什么意思,今日便将她二人叫来,让英儿自己挑。
此刻晋王与琼华公主分坐皇后身旁,杨言与那玉郡主同坐在客座上,细细听着晋王同皇后讲此番伐陈罪孽深重,他已为战死将士抄写佛经,此时正准备为其斋戒一月,并开坛设法以超度亡灵。杨言心说你老人家要找儿子女儿共享天伦之乐,何苦又叫我来作陪?却听见耳边传来低声呜咽,原是那玉郡主,美人垂泪甚是好看,只是这泪珠太小,怎么看怎么像挤出来的。“玉郡主你怎么哭了?”独孤后也觉奇怪问道,只见杨玉儿站起身来,细声回禀:“回皇后娘娘,玉儿是觉得此次伐陈伤亡了许多的战士,无辜性命便没了,可怜的很。”一边说一边拭泪,杨言只觉得好笑,她和自己都是亲王之后,靠山王叔也是手握重兵,她即便没像自己一般自幼长在军营,也该知道战场无情的道理,这般娇弱的心思却不像殿上献舞的飒爽了,暗自撇撇嘴,面上倒是露出笑来。
“你看永宁这孩子,怎么玉郡主哭的伤心,你却笑了。”独孤后看的玉郡主哭的心烦,却见杨言此时正笑,是在嘲笑玉郡主?
“回娘娘,永宁只是在想伐陈一事,臣女曾听说晋王殿下用兵如神,且我大隋将士各个勇猛,想来此次伐陈伤亡并不会十分惨重,玉郡主心善,可怜将士丧命,我只是觉得这些阵亡将士在战场浴血厮杀,以命换来伐陈得胜,助我大隋一统天下,是死得其所,令人赞叹,而非可怜。”杨言朗朗作答,杨广只觉又看到了那个骑马桥上过,折扇看风流的木易安,潇洒如男儿,见识却比男儿更为广博。独孤后听完也是赞许,她自嫁于杨坚,半生漂泊半生陪在他身边,看惯了战场烽火滚滚硝烟,杨言此话真合她的心意。
可怜那玉郡主,本想向皇后娘娘展现自己的善良心性,被杨言一说,倒成了自己见识浅薄,当真是尴尬至极。
“玉郡主慈悲心肠,不如就让她替儿臣为那些阵亡将士在抄几卷往生经吧。”杨广出来解围,皇后点点头,便是下旨了。倒是苦了玉郡主,只怕日后几天就只能与经文为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