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痕剑/英雄无泪同人 空蒙山色》风过潇然

1、第一章 夜话

　　一弯冷月，一壶烈酒，一袭白衣。
　　冷月的冷疾而骤，烈酒的烈炙而猛，白衣的白孤而残。
　　男人半夜枯坐，饮了一壶烧刀子。风落在身上，冷的像刚从雪地里刨出来的石头，酒流入心头，好似点了一把最旺的火，灼烧五脏。
　　男人常常这样喝酒，他的身体比大脑更早一步的动起来，欢庆着美味的摄入。
　　“司马超群，卓东来……”
　　这是江湖上两个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榜样。多少人跋山涉水来到长安，只为一睹司马超群英姿。
　　“爷，你怎么了？”柔柔的女声比脚步声快一步传进他耳朵。女子纤细的手指按压太阳穴。
　　“没什么，喝了点酒，你怎么还不睡？”
　　“我今天晚上去了卓东来的后院，我发现那里面有一个残废的老头。他说，卓东来去押这趟镖，其实是为了找一把叫泪痕的剑，得到此剑，他便可以号令武林，坐上大镖局总镖头的位置。”
　　“婉儿，如果你这么说，我可以告诉你，东来想坐这个位子的话，他早就坐上了，根本不需要抢。”
　　“爷，你为何不相信婉儿？”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了。”
　　“那你知道他是东来的亲人，朋友，还是敌人？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什么？”
　　吴婉无言以对，不仅因为话的内容，更因为他的丈夫不该说这些话。他不该这么犀利，这么透彻。
　　“好了，婉儿，别多想，去睡吧。”
　　吴婉依依不舍地离开，男人长长叹息一声，饮下最后一滴。
　　在卓东来建筑宏伟的庄院里，宽阔华美的庭园中，有一个幽僻的角落，角落里有一扇很窄的门。门后偶而会传出一两段悠扬的琴声。可是谁也不知道门外是什么地方，谁也没有见到过那位弹琴的人。
　　男人礼貌的敲了两声，木门由侍女打开。
　　“刚才是司马夫人，现在是司马大爷，我这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老人坐在轮椅上，衣服整洁，脸色红润，就像邻家慈眉善目的老爷爷。
　　男人欠身失礼：“打扰了。”
　　司马超群是大镖局的总镖头，是江湖上的大英雄。他高大英俊，威武豪爽，是江湖豪杰心目中永远不败的英雄偶像。
　　可只有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他今天才知道的，作为“司马超群”，刚刚知道。
　　他依旧高大强壮，威武英俊。可他不再豪爽，淬炼了数十年的心不再年轻。当灵魂与□□格格不入时，他的痛苦产生了。
　　所以他来了，来找一位他从没听说过，但住在卓东来院子里的老人。
　　他的名字叫荣升，一个不属于这个镖局，不属于这个江湖，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荣升命人上茶。
　　老人笑眯眯：“我记得司马大爷最爱喝酒，怎么偏偏请我喝茶？”
　　“茶能清神醒脑，正是我现在需要的。”
　　“你在烦恼，为了什么，卓东来，还是你的夫人？”
　　“两者都有。”
　　“卓东来要找泪痕，那是一把举世无双的剑，他若能得到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的。”老人遗憾道：“可惜他得不到，瞎子不会让给别人的。”
　　“瞎子是谁？他为什么要阻止其他人得到那把剑？”
　　老人摆弄手中红色的花朵：“你的夫人没有告诉你吗？想知道什么是需要等价交换的。”
　　“罂粟对您的身体并不好。您还是克制一点好。”
　　“你在关心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荣升摇头。
　　“我是卓东来那小子的义父，可他恨不得吃我的肉，喝我的血。碎尸万段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老人如孩童般笑着，荣升叹息：“您活的很好。”
　　“好？”老人暴躁地把茶杯茶壶都打落在地，若不是腿脚残废，他一定会跳起来争辩，“他带走我的蝶舞，把我孤零零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还不给我罂粟。他是天下最混账的不孝子。”
　　荣升示意不远处的丫鬟重新沏茶：“只有孝子才希望父亲健康长寿。”
　　“孝子，哈哈哈，你错了，他确实希望我长寿，但不是因为他孝顺，而是我脑袋里有太多他未知的但实用的秘密。”
　　“您说您是他的义父，那么是您养育了他？”
　　“不错，从一他出生，就是我带着他，我给他吃，给他喝，教他武功，教他做人，可没想到他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现在囚禁我，折磨我，他让我痛不欲生。”
　　荣升淡淡道：“您有太多的怨恨。”
　　“怨恨，我为什么不怨恨，都是他，是他们毁了我一生。”
　　“您说您知道很多秘密，连卓东来这样的人都很渴望。”
　　“不错。”
　　“您说您养育卓东来长大成人”
　　“是的。”
　　“我想不出卓东来对您不好的理由。也想不出您哪里不好。”
　　“不好的理由？”老人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荣升，后者坦然的喝茶，“我以前武功高强，身体健全，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就是因为他，我被废了武功，残了双腿，现在只能被囚禁在这个小院子里孤独到死！”
　　“您穿着长安最好的衣服，喝着山泉泡出来的茶，事事有丫鬟服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哈哈，大镖局的司马总镖头就是这些东西可以满足的吗？你觉得这些东西是一个江湖中人渴望的吗？”
　　老人冷笑，荣升点头。他还没有适应新的身份，说出的话不免贻笑大方。意识到这点，荣升重新提问：“那么，如果您身体健康，武功高强。您想做什么呢？”
　　这次老人没有直接回答，他有些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半晌，他落寞的开口：“最初，我们都是为了成为最优秀的铸剑师而努力。可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夜深了，前辈早些睡吧。”抬手招了招，荣升准备离开。
　　“如果不是对我自己极度自信，我一定会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司马超群。”老人的心绪平和下来，荣升沉默片刻，淡淡道：“今天发生了一些我难以解释的玄妙事情。也许您知道，但我现在不打算告诉别人。”
　　“包括卓东来？”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