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辣么任性 老九门》山花子

26、暗中较量

　　“你也喜欢小词？”
　　“是的，正在追求之中。”
　　背着自己的副官挖墙角，张启山笑得全没负担，他颜值并不比副官低，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但真笑起来，一对酒窝也特别招人喜欢，尤其是女人，深知自己优势的他怎能不利用？
　　“如果是这样，我自然乐见其成，只是现在不兴父母包办婚姻，还是要两情相悦才好。”
　　“那是自然。”
　　纵然是脸皮够厚，可面对心上人的母亲，张启山还是露出几分腼腆来，他不晓得自己是爱屋及乌，还是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对宋夫人柔中带刚的压迫感一点都不讨厌。
　　“我和张日山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
　　“听到了，宋夫人给出的条件很诱人。”
　　“你叫我宋夫人，其实我和老宋离婚很久了，熟悉的人都称呼我邵女士，当年的宋玉明就和张日山一样清秀温良，职务也只是个小连长，我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也拒绝了我家的安排，不想被人说成是依靠裙带关系。可真正结婚以后，我们才明白无关乎嫌贫爱富、贪慕虚荣，我为了他抛弃了一切，能守着的就只有那一室温暖，可终究敌不过外头风冷霜寒。没有理会他哀求，带着六个月的身孕，我孤身去了美国读书，只委托了律师过来办理离婚手续。张日山很好，但我经历过的一切，不希望小词再经受一遍，如果最后小词依旧选择他，我希望你能劝劝张日山，离开并不意味着背叛，而是为了更好的将来。”
　　张启山没想到宋夫人连这些隐秘都肯说出来，可见是真的疼女儿，不过他自从对宋词生出怜惜的心思，就没想过要让她受委屈，将来不管怎样，他都还是愿意善待她。
　　“请您放心，无论如何，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你果然很有担当，不愧是能够成为一方长官的人。”
　　为了讨好这位夫人，特意让厨房多准备点淮扬菜、苏浙菜，结果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宋夫人只吃蔬菜水果沙拉，据说是为了保持身段，张启山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宋词厌食的原因，天天吃草能不腻味？有人和他一样看不下去，却不能同他一般闭得住嘴。
　　“清漪，你这样也忒刻薄自己了，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老大房的鲜肉月饼。”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是、少年游’，我修佛茹素超过十年了，如今再回上海，也只吃静安寺的素月饼了。”
　　“是啊，一转眼二十年了，哈哈……，还记得我第一次到你们家的时候，被你们的门房给气的，说了两遍‘从京城来的’，结果他两遍传话都说是‘乡下来的’。”
　　“你们知不知道人老了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
　　宋词本来静悄悄吃着张日山给夹的菜，听到这位母亲的故交开始引着她回忆往昔，就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对不起爸爸，其实就是闲的，觉得好玩，没料到尹新月也挺配合。
　　“人老珠黄、身材发福？”
　　“非也，是回忆往昔。”
　　尹伯年倒没什么，邵清漪，那是个从三十岁开始就谈老色变的人，被宋词一把掐住七寸，她立刻打住这个话题，转向女儿道：
　　“我最近总是很难入睡，肤色有点黯淡，你抽空给我针一针。”
　　这么大的转变让整桌人都有点哭笑不得，这位夫人也忒可爱了，这么在意自己的容貌，还毫不介意旁人知道，尹新月乖觉着呢，立刻拍上了马屁。
　　“邵姑姑看起来年轻着呢？我爸的姨太太中只有二十岁的那个，皮肤都不及您好。”
　　“新月也很漂亮，不过你这身段太纤细了些，没事和小词请教请教，吃点葛根粉，再练练瑜珈，女儿家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光一张脸能看可不行。”
　　原本不怎么瞧得上尹新月的宋夫人终于认可了她，不过听到她接下来的话，还是觉得不被认可比较好，见到宋词笑她，尹新月可不服了，明明这位是厌食症患者，身材肯定不好，还敢笑她。
　　“你笑什么？我的身材肯定比你好。”
　　一众男子都懵了，这场面究竟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张日山看了看努力跟桂花糖藕作战的宋词，又替她夹了一只虎皮青椒，听她说过这个维C含量也高，还贴心地叮嘱了一句：
　　“怕辣就给我吃。”
　　而宋词自然是甜甜地吃了下去，一脸地享受，还来了一句‘不辣’，尹新月的杏眼瞪得溜圆道：
　　“不可能，刚才我吃了一口，可辣了。”
　　“噢，可能你恰好吃到了辣的。”
　　“应该说是你恰好吃到了不辣的，做这道菜的厨子是地道的长沙人。”
　　张日山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话题从女人的身材较量上转了回来，要说宋词，虽然吃饭不怎么积极，但身段极好，稍微有点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越发衬得小蛮腰可爱，不过这些不需要让别人知道。
　　“你怎么突然欺负起小姑娘来了？”
　　饭后休闲时段，宋词替自己妈妈针灸美容，顺便就问了出来，那一句‘光一张脸能看’可是够刻薄的，这个妈妈真是神助攻，要是这样张启山都肯娶，那得多真爱呀！
　　“谁让觊觎张启山了？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我怎么能让她有机会踩在你头上？”
　　“你和她妈妈有宿仇？”
　　“当年我和你爸都两情相悦了，她还想插一脚，后来又欺负弟弟年幼，带着连家堡的一半家产，嫁给了尹伯年。那哪是出嫁？明明就是分家，自以为嫁得比我好，没少挤兑我，哼，还不是捡我不要的？而且尹伯年少年时就呆在上海，习惯了上海的作派，并不喜欢西北大妞的豪爽，尤其是连秋妹，一开口就满嘴的煤渣味儿，生怕人家不知道连家堡是挖煤的，她闺女到底是在北平长大，看着还算精致。”
　　二月红表示他真的没想偷听，他只是想来问问宋小姐丫头还需多久能下床走动，但世人都是如此，明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落实到行动上就很难。何况人家似乎也没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当他把这些和佛爷分享之后，明显感觉到佛爷一点没觉得宋夫人刻薄，反而更加偏向宋家人这里了。
　　“我不信她什么都比我强。”
　　尹新月再次被张启山以‘宋小姐惊才绝艳、吾甚心悦之’拒绝之后，前来挑战宋词，宋词本人没有什么兴致，表示自己很忙，但她妈妈很积极，带着能够下床的丫头一起看热闹的二月红也一脸兴味盎然，这出戏一定很精彩，张启山更像是宋词一方的代言人。
　　“不知道尹小姐擅长什么？据我所知，宋小姐除了医术好，还辅修了机械，于传统的琴棋书画方面，也有相当造诣。”
　　“比玩儿，我们来玩掷骰子。”
　　尹新月家世不错，人长得也好看，虽然性格有那么一点过于豪爽，但在江湖上这是好事。不过她要同宋词比，连她父亲尹伯年摇了摇头。他当年为了做稳家主之位，娶了山西连家堡的女子，势力是有了、钱也多了，妻子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其实在他年青的时候，上海的女人还没有现在这般洋气，但他就是一头热地单念着邵清漪，她一颦一笑都不同于北方女子，甚至和江浙也有点区别。在那时不兴‘名媛’这个说法，可她就是，既使不怎么抛头露面，却还是引得相熟的世交子弟钦慕不已。这宋词谈吐之间大有其母之风，引经据典、学贯中西，有才学、有能力，就算任性也显得十分可爱，他的新月到底娇纵了些，不吃点亏是不会知道长进的，果然……想借助听奴扳回场面的新月还是输了，连他也想不到邵清漪的女儿连赌博都有涉猎，隔着罐子把骰子击成粉末，这等功夫真是让人向往。
　　“不可能，你这是出老千。”
　　“新月，不可胡搅蛮缠，你依靠听奴也是出千。”
　　亲生父亲说话，更是伤透了尹新月的心，在北平，她顺风顺水惯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打击，偏宋词的妈妈又补了一刀。
　　“新月别伤心了，我家小词自己就开赌场，有点手段也很正常。”
　　“你家也开赌场？”
　　不只尹新月惊讶，就连张启山、二月红等人也是意外，这宋词虽然性格不怎么开朗，但通身是深宅大院的作派，说精通琴棋书画他们都信，可开赌场那是踏足□□，怎么可能全没一点江湖味儿？
　　“是啊，小词性格内向，不怎么交朋友，平时消遣就玩玩牌九、骰子、麻将、纸牌，十五岁的时候开了个赌场玩，直到回国才交给家里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