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之城市套路深》木贝

30、30.兜兜转转（修）

　　“美娜，陪我出去散个步。”
　　“现在？”
　　“总得让唐队长和唐太太有个说悄悄话的时候吧？”
　　柳美娜就知道，绝不仅仅是出去散个步，让唐山海和徐碧城有机会说悄悄话那么简单：“好。”
　　这是年节后不久，乍暖还寒的春日，明媚的阳光落在窗棂上、草坪上、行人的身上。柳美娜就跟在陈深旁边，沿着医院铺在花圃与花圃之间的水泥小径慢悠悠地走。
　　“美娜，”陈深率先开口，“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柳美娜沉默片刻，然后仅用一句话囊括了所有的心绪起伏：“我想过，去香港，你知道的。”
　　“我是说现在，你要害乔振明的人为他陪葬，军统上海区已经覆灭。”
　　柳美娜摇头：“唐山海还没死。”
　　“他没死，是因为你不让他死，”一旦陈深不想伪装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剃头匠，便显出曾供职于黄埔军校的□□的锐利来，“如果你要他死，只要在交给影佐将军的名单里加上唐山海的名字，他就是有一万条命，现在也已经死透了。”
　　被戳穿了，柳美娜也就坦然了：“你说得对，我没打算让他死。死太轻松了，他得活着，才能受罪。”
　　陈深不禁皱眉：“哪怕赔上你自己？”
　　柳美娜一愣，忍不住侧过头去看陈深。
　　要么走，要么死，这真是陈深会给出的选择题。
　　恍惚是那个骤知陈深身份的夜晚，被子弹压住的船票推过来，让她选，要么走，要么死。
　　兜兜转转，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于是她看着那拢在和煦的春光里，令人目眩的眉毛鼻子眼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是醒。
　　四周很安静，微风习习，间或裹挟着一两句不明所以的人声，平稳安逸地撞进耳朵里。要是以前，她只怕就要想到一直走下去，走到遥不可及的永远。
　　可惜，虚假的繁华终将被撕碎，现实便露出狰狞的爪牙。
　　她依旧是柳美娜，他依旧是陈深，可她已经不是陈深需要便用甜言和蜜语呼来，不需要便用子弹和船票挥去的柳美娜，这是不是也算一种进步？
　　如果早知道这种进步需要用鲜血浇筑，她还要不要这种进步？
　　有什么如鲠在喉，到了嘴边，终于只是一声叹：“我不走。”
　　陈深和柳美娜走回病房，还在外面就听见毕忠良嘘寒问暖的声音：“山海，你安心静养。”
　　陈深双手插着兜，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吊儿郎当地进门：“老毕，你这个大忙人怎么也来了？”
　　“小赤佬，怎么说话呢，” 毕忠良冲着陈深一瞪眼，就摆足了一个殷切而不殷勤的上司恩威并施的姿态，“山海可是咱们行动处的二分队长，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这个当处座的，能不过来探望探望吗？”
　　柳美娜在陈深身后走进病房，恭敬低头：“处座。”
　　看清李默群放在行动处跟自己分权的棋子，毕忠良嘴角依旧带笑，眼神却透出冷冽：“柳队长也在。”
　　“唐队长的面子真大，这一受伤，咱们行动处的头可算在病房里聚齐了。”
　　“什么时候要是柳队长伤了，我一定叫上整个行动处都来看你。”
　　如同听不出毕忠良的冷嘲热讽，柳美娜依旧低着头，恭敬而含蓄地笑：“处座说笑了，总还是要跟现在似的，留着苏三省和曾树这样的副队长，处里要是有什么紧急状况，才有主事的人。”
　　毕忠良脸色豁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