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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青年一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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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了一会,远黛才算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这聂剑河竟然是剑神独心的唯一弟子,尽得剑神真传的他,《冰心问剑诀》已然达到六问,此番来到镐京便是要试剑天下。聂剑河在镐京大演武场摆下擂台,只要胜过他就能得到他带来的一枚冰城至宝冰雪玲珑果,此果堪称天材地宝,先天高手服用后都可以增加足足一甲子内力。
《冰心问剑诀》是独心一生武学的精华,旨在问剑问心,每问剑成功一次便能获得飞跃式提升,但问剑艰难,一旦失败真气暴走逆行,重伤一场甚至武功全废。想要成功问剑,则必需要对剑有了新的重大领悟。
独心本人是第九次问剑的境界,这个“九”并不是实数,而是取数之极无穷无尽的意思。独心之所有只有聂剑河这一个弟子,除了他性情清冷不喜热闹之外,更多的还是《冰心问剑诀》入门太过艰难,必须要有着一颗冰心,除自己之外他只能找到一个聂剑河。
聂剑河也没有辜负独心的期望,不过二十二岁便已经问剑六次,当世之中,即使算上老一辈高手,感言稳胜过他的也没有多少。七为大成之数,《冰心问剑诀》问剑七次便是大成了,此时已经可以算是参透剑的一切变化,至于更高的第八次问剑唯有参死关,于生死一线搏出生机。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亦有大智慧大感悟。
至于第九次问剑,那就属于可遇不可求了,可能一帆风顺直接过去,也可能一辈子都不得其门而入。
聂剑河摆下擂台至今已然三月,至今未逢一败,其中不乏诸多名震镐京的青年俊杰,深有其师年轻时一剑战四方,青年一辈无敌手的风范。
当然,挑战聂剑河的也仅仅是和他同辈的青年一代,至于前辈高手估计千里冰城那位,倒也不敢不顾脸面下场,当然,他们也怕上场之后不敌小辈,平白折损了面子。
不过到目前为止,聂剑河却也算不上挑遍大雍青年英杰,因为公认的镐京青年第一人,武亲王刘糜之子冠军侯刘昶还未出手。不过也快了,刘昶已经发下战贴,磨枪三日之后便会去大演武场与聂剑河一决雌雄。
磨枪,显然是为了积蓄战意,提升自己的状态到达巅峰。
刘昶封号冠军侯,何为冠军?勇冠三军也。刘昶曾隐姓埋名进入军伍,依靠战绩武功,不过七年就成为了金吾卫指挥使,统帅天子六师之一。
天子六师便是驻守镐京这支王牌部队的统称,共分为羽林、锦衣、虎贲、金吾、骁骑、天机六卫,为天子直辖。如刘昶这般年纪轻轻便做了六师之一的指挥使,自古少有。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迟迟没有子嗣的今上,是把刘昶这位宗室英杰当继承人培养的。
一年多前曾有青手堂一位长老杀害钦州刺史后远逃南荒,结果刘昶一人一枪,深入青手堂老巢所在的南荒万里追杀,三月后带着多处险些致命的伤痕和那青手堂长老的首级归来。
从此,刘昶被公认为镐京青年一辈第一人,天子加封为“冠军侯”!
青手堂可不同于瀛洲派,随便一个外派人员就会给挂个长老名号,他们的长老名额永远只有十二个,能成为长老者无一不是凶名赫赫的绝顶高手,刘昶能杀死这么一个人,便足以说明了其武功纵然算上老一辈高手,也绝对是江湖第一流了。
远黛很有兴趣看看这所谓青年一代的巅峰一战,顺便对比一下自己的武功算是什么层次,便寻了一家环境上好的客栈暂住,静候此战。
三日一晃而过,这短短时间里刘昶与聂剑河一战的热度更高了三分,这是一个极度尚武的世界,如此一战可谓是牵动每个人的心。
远黛到达大演武场的时候,观战者已经到来不少,也幸好场地够大,才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围观。演武场正中,一位白衣如雪的青年背负长剑,站得笔直闭目养神,面色如冰。这人就是剑神之徒聂剑河,一位如冰山如寒芒的剑客。
相比早早到来的聂剑河,冠军侯刘昶似乎就拿架子多了,一直到临近晌午时都没有到,这不禁让众多围观者议论纷纷,没有人会认为是他不敢来了,只是在谈论冠军侯是不是故意来晚,让对手烦躁中不自觉露出破绽。
不止他们,熟知地球上东瀛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传说的远黛,同样是认为刘昶在用和宫本武藏相同的计谋。
虽然围观者议论纷纷,但作为当事人的聂剑河却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连一丝表情变化都没有,就好似只是一个雕像,根本看不出心理活动。
忽然,聂剑河一只紧闭的眸子猛地张开,郑重地看向了大演武场的入口处。在聂剑河睁眼的一瞬,所有人都看到了一道剑光从他眼中一闪而瞬。
众人急忙顺着聂剑河的目光看向入口处,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刘昶,反而是一位腰佩长剑面带阳光笑容的锦衣青年,一手拿着两截断枪走了进来。
有眼尖的人喊道:“他手里的是银龙枪,冠军侯的银龙枪!不会错,我见过银龙枪的!”
没有理会这些大呼小叫,锦衣青年把断成两截的银龙枪扔到一边,然后走上演武台,对聂剑河抱拳道:“聂兄抱歉,你和刘昶这一战是进行不了了,方才在下截住了刘昶,先行试探了下,不想收不住手直接重创了此人。不过这般不堪一击的货色即使来了想来也不能令聂兄尽兴,当是不美,此战不妨由在下与聂兄进行可好?在下瀛洲派郑展鹤。”
聂剑河看了看郑展鹤,缓缓道:“周瑜飞的关门弟子吗?可以。”
周瑜飞是瀛洲派当代掌门的名讳。
随着聂剑河一声“可以”,两人同时出剑,位置交错而过,有武功足够或者眼力极好的人,发现了演武场上有几根黑发飘落,却是不知谁的。
“头发是郑展鹤的,和聂剑河比还差点火候。”远黛微微摇头,她确实看清了两人交手的过程,郑展鹤无功而返,聂剑河却斩下了对手一缕黑发。
郑展鹤目光有些凝重,聂剑河则是神情不变,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再次同时出剑。
两人的剑都快到极点,寒光纵横间,武功稍低的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交手,只能干瞪眼。
“七十一、七十二……”远黛数着两人交手的回合数,她从第一招就明白了只要聂剑河不放水,郑展鹤绝无胜理,唯一的疑问就是他能坚持多久了。
“一百二十八。”远黛的默数戛然而止,聂剑河在两人交手的第一百二十八招时,将郑展鹤手中长剑打落在地。
此战,以聂剑河的胜利告终,而且他依旧没能被逼到极限。
郑展鹤有些失魂落魄,苦涩地道:“为什么?”
聂剑河缓缓摇头道:“你的剑足够快了,并不比我的差。可惜,还不够稳。”
“不够稳……”郑展鹤苦涩一笑,他也是个放得下的人,当即恢复了之前的潇洒,对聂剑河抱拳道:“聂兄剑法高超,郑某不及也。今日郑某回去,必勤学不缀,武功再有突破后还要再向聂兄讨教。”
说完,郑展鹤转身就打算离开,这时一声冷哼突然响起,一位头戴珠冠身穿蟒袍的中年,站在了大演武场入口处。
郑展鹤身子一顿,抱拳道:“见过武亲王。”
来人正是刘昶的生父武亲王刘糜,大雍朝廷明面上最强的三人之一,郑展鹤的师傅周瑜飞不敢言必胜。
刘糜冷笑道:“果然是周瑜飞教出的好徒弟,一到镐京就先打伤我儿子,果然懂得为客之道啊!”
郑展鹤摇头道:“展鹤早听闻冠军侯武功高妙,为镐京年轻一代第一人,着实仰慕已久。展鹤也是刚刚出师的年轻人,这次刚好到了镐京,难免起了些较武之心,却不想出手过重,竟然那么容易就重创了他,实是展鹤的不是。”
郑展鹤这一番话分明带着刺,就差明说冠军侯刘昶是个草包了。
刘糜大怒,但这毕竟是年轻一辈的恩怨,他也不好强出头,只好冷哼道:“等昶儿伤势痊愈,我会带他拜会瀛洲派,到时你们年轻一辈,可要再多多切磋!”
最后的“切磋”二字,刘糜是咬着牙说出的。
郑展鹤微微一笑道:“冠军侯若来瀛洲,展鹤自会盛情以待,定让小侯爷尽兴而归。王爷,展鹤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哼,如此甚好。”
刘糜转身就走,郑展鹤也随之离开了大演武场。
自始至终,聂剑河依旧笔直地站立在演武场中央看着,冰冷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这刘糜应该和我在沉刀世界没散功的巅峰时期差不多。”远黛暗暗估量了一下武亲王刘糜的武功,得出了如此结论,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似乎也没有她最开始时猜测的那么高啊。
可是帝武带自己看到的,那断江五十年的一刀,那刀意断水的人物,这些几若仙人的武学,难道都是幻影,不存在的吗?
随着郑展鹤的离去,见正主都走了的围观众人也纷纷打算离开,远黛却在这时纵身跃上了大演武场,抱拳道:“聂公子,不知道现在还能挑战你吗?”
准备离开的人们脚步顿住,看向了这个大言不惭的人。
聂剑河看了看远黛,忽然道:“你是位剑客。”
想了想,他又加了句:“真正的剑客,不同于郑展鹤那样的用剑人。”
这句话很没头没尾,但远黛知道意思,真正的剑客总能发现同类,她回答道:“我是剑客,你也是一位剑客。可以问下,你问剑几次了吗?”
聂剑河想了想,缓缓道:“七次。”
“嘶~”一阵倒吸凉气从围观者中响起,没有想到聂剑河的武功又有突破,《冰心问剑诀》已然是大成了。
剑神独心昔日曾经说过,自己传人中代代都有人《冰心问剑诀》大成,便能保千里城四大武学圣地之一的威名不坠了。显然,剑神的意思是七次问剑就是周瑜飞那个层次的高手了,只有这等高手才能镇得住圣地之名。
远黛微微点头,伸手做了个请地姿势道:“请。”
“请。”
两道寒光同时出鞘。
……
微风不知何处起,明明微弱却能缓缓吹过数十上百里不消,着实神奇。不过,微风毕竟只是微风,拂过山谷时,竟根本无法撼动那微薄的雾气。
山谷中长满了奇花异草,各有各的美丽,或明艳或柔美,而且都被人打理的甚好,端的是一处人间仙境世外桃源。谁能想到,这般仙境却是以诡秘著称的青手堂总部呢?
一位衣衫破旧,满脸沧桑头发都有些发灰的男人缓缓走近了山谷,他的手里拿着刀,很普通的一把刀,刀上在滴着血。
“阁下是谁?为何强闯我青手堂还伤我弟子?”
男人没有走几步,便被出现的青手堂高手拦住了。
“青手堂……勉强能给我试刀了”男人喃喃自语道,生意极其微弱和滞涩,似乎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