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修墙手记第四十三页 ...
-
肆叁
#
夜晚的彩虹大桥有别于白日的隽美，灯光与海水相互映衬下，桥身独特的曲线勾勒出别种风情。
琉璃和萩原研二坐在台场公园长椅上，近距离欣赏这座漂亮的白色悬索桥。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眺望这座横越东京湾北部、连接港区和台场的大桥。
琉璃对它的印象很深，她上次来这里，是来收殓尸体的。即使过去多年，她仍对那一晚发生的事记忆犹新，宿命的双方，执着的献祭，崩碎的结界，心死的青年……
根据乐岩寺伸一提供的情报，琉璃占卜出那个女性灵体源于死后执念，是一种残魂，灵体徘徊、反复重演死亡过程，是执念自主束缚最直观的体现方式。
简单来说，她把自己困在了死亡现场。
这种执念体的生成条件较为苛刻，如果不是受到外力影响，就只剩存有隐情这一种可能。
通常来讲，这种执念体不具危害，即便放任不管，也不会造成影响，但是这里受到罅隙影响，又存在咒力流动，随着执念越积越多，势必会生成「诅咒」。
占卜所示，裂隙出现的时间在执念体连续跳桥之后，位置则横在桥塔与桥台之间、桥下2米的地方。
不知是执念体滋生了裂缝，还是裂缝催生了执念体，这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充满哲学味道。
不可否认的是，执念体午夜出现反复自杀，裂缝伴随显现，反复跳桥七次后，执念体离开，裂缝随之消失。
两者的关系或许比鸡与蛋还要密切。
#
事情具体要追溯到十天前。
那是一个雨夜，穿着浅色连衣裙、身形瘦小的年轻女性从彩虹大桥一跃而下，警方和海上自卫队连夜打捞，等找到时已经溺亡了。
据现场几名目击人供述，死者是突然翻越吊桥栏杆往下跳的，期间没有一点犹豫。
尽管尸检发现该名女性怀有一个月的身孕，生前因少量进食有轻微贫血和营养不良，但经多方查证，最终警方判定为自杀。毕竟在这个国家，自杀不是什么新鲜事。
谁能料到一周后，残魂化作了执念体，徘徊不前。
为了弄清执念的成因，琉璃找到松田阵平要来了相关档案，上面记录着详细的资料——
死者名叫小松瑞穗，时年21岁，就读米花大学医学系，老家金泽，曾在都内多家诊所打工，打工时间最长的是在新宿一家宠物医院，最后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心理咨询所。
……
个人资料平平无奇，和众多普通大学生一样，兼顾学业和工作，努力的往这座大都市扎根。
寥寥几笔记录写尽了她短暂又平凡的一生。
琉璃通过卜算，窥探到她短暂人生的一角——接连遭遇强/暴、囚禁、控制，就连自杀也是假象。
“小松小姐的‘自杀’掩盖了别的犯罪。”
这是萩原研二在听说了小松瑞穗生前经历说出的猜测。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适合警察这个职业，职业敏锐度、综合洞察力、协调机动性、现场应变力异常优秀，可惜死太早了。
真相溯源并不难，如果执念体愿意，可以在签订契约后进行调查。
首要目标还是封印时空裂缝，以及弄清楚裂缝和执念体的关系——到底谁生了谁。
#
临近午夜，一人一狐最终等来了目标对象。
一条黑乎乎的裂缝陡然出现，带着分外熟悉的混沌味道。
大概是伴随执念体而生的缘故，裂缝体量比之前所见大很多，就连溢散出的「阴」之力也异常阴冷。
下一瞬，身穿浅色连衣裙、身形瘦小的年轻女性自裂缝踏出，整个灵体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如同被输入了指令的机械，空洞麻木的执行反复跳桥的程序。
每跳三次，其周身的「暗」与混沌的「阴」便浓稠一分。
照这个进度发展，最多三天，执念体要么凝结「诅咒」，要么化生为「鬼」。
真是稀奇，裂缝居然伴生在灵体上。
琉璃有些讶然，内心盘算着要不要尝试封印。
谨慎起见，她用八角菱花镜瞄准裂缝，漆黑的镜面释放出一段电波纹，遂而重归沉寂。
琉璃：“……”
琉璃面色微凛，沉思片刻，默默收回了菱花镜。
无法剥离进行封印，只能对症下药了。
“真是麻烦呐。”她暗叹口气，调动体内的清净之力，双手持印，念动道：
“天御中主，阴阳太和，乾坤借法，八方加护，禁！”
一面淡金色的双叶葵纹五芒星自天空降下，罩住横在桥塔与桥台之间的整条裂缝，分隔出独立的空间。
萩原研二见状，果断驾驶飞行茄子，载着琉璃直奔结界中心。这一举动完美体现了他优秀的机动性能。
#
淡金色的结界里是另一番景象。
执念体不再徘徊，也没有重复机械化的跳桥步骤，而是停滞在裂缝之上，像极了提线木偶一般，与她同为一体的时空裂缝也没有继续散发出阴冷的气息，整个空间呈现一种奇异的静态，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面对这奇妙的一幕，萩原研二格外谨慎，驾驶飞行茄子停在了执念体与裂缝前方的安全距离上。
执念体悬空而立，双目无神，面色惨白，比想象中消瘦许多，逆着桥塔亮白色的光源，整个灵体透出诡异、幽寂的气息，令人后背发凉。
琉璃从飞行茄子上下来，凭空站立，脚下隐约可见淡金色的纹路。
她取出蝙蝠扇，落在执念体身前一臂的位置，手持扇口抵住被定格的执念体的额间：
“心月澄明，神魂归来。”
“叮铃——”
耳畔响起神乐铃清脆的声音，犹如从缥缈虚空处传来的亘古铃音，空灵而悠远。
与此同时，碎金流光穿透结界落在执念体身上，在其额间刻下一枚淡金色的双叶葵纹五芒星。
清净温暖的力量使执念体逐渐清明，空洞的双目恢复往日神采。
“小松瑞穗”短暂恢复了神志，她迷茫无知的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你们是……？”
琉璃后退半步，礼貌询问，“小松小姐，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清泉流动之声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暖流淌而来，令人感到无比亲切。
“小松瑞穗”脑中闪回一些细碎的画面，那是她生前遭受的伤害和苦难、濒死前的绝望和不甘。单薄的灵体不堪负重，泪水从眼眶滚落，脆弱无助的样子仿佛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半晌后，她平静无波的说出心愿：
“我要伤害我的人下地狱。”
#
通过交涉，琉璃与“小松瑞穗”签订契约，三天以内查明真相，将犯人绳之以法，她自愿脱离与裂缝的共生关系，到时候是成佛还是下地狱，都不重要了。
因为残魂的特殊性，“小松瑞穗”提供不了犯人的任何信息，也无法叙述所遭遇的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去调查。
正如前文提到的那样，调查真相并不难。
签下契约后，“小松瑞穗”与裂缝一同退回到狭间，奇异的静态景象就此破除。
然而下一秒，意外发生了。
结界上方突然迸出“咔嚓”的脆响，淡金色的结界轰然崩碎，琉璃脚下的纹路瞬间消散，整个人骤然往下坠。
琉璃：“……！”
“琉璃小姐！”
变故发生得太快，萩原研二反应了一瞬，立即驾驶飞行茄子奋起直追。
彩虹大桥桥面高度52米，以目前的坠速，他有足够的把握接住琉璃。
突发下坠，琉璃没有半分惊慌。
迅速判断出这是她超规使用了时间停止的术式，导致本就受限的力量出现了停滞，就像游戏角色蓝条中了debuff被封住一样。
她凭借丰富的经验调动本能，并及时调转身形，计划在落海前成功悬停。
然而一分钟后，她就被加足马力追赶的飙车青年接住了。
“真是千钧一发呐。”飙车青年轻快的声线响了起来，他稳稳停在了海面高度5米的位置，关切的语调紧随其后，“琉璃小姐你还好吧？”
“多亏了研二先生英勇相救。”
琉璃真诚感谢，言语间是同调的轻快，“挽救了我坠落东京湾的悲惨人生。”
哪怕真的从这个高度坠海，她也不会有什么事，权当体验了一把人类的极限运动。不过，能不体验当然最好，因为这个季节的东京湾很冷，她非常讨厌把自己弄得湿漉漉的。
随后，感到饥饿来袭的琉璃对飙车青年发出请求：“研二先生，我有些饿了，劳驾你送一程到就近的便利店吧。”
飙车青年俏皮回应：“了解。”
然而正当他要启动飞行茄子驶向岸边时，无意中瞟见桥底爬了一个长相奇特、有着奇怪面具、胸前一个大洞的白色怪物。
白色怪物正对着他们露出渗人的嗤笑：“桀桀桀。”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修墙手记第四十三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