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如梦》夏末菲絮

15、正文-误伤

　　陈子龙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又极其不希望这只是梦，他刚刚还在想她，她就如天神般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想掐自己一下，知晓这一切是不是他的错觉，可是又担心梦醒了她就消失了，于是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瘦了许多，原来合身的衣服现在穿着竟显得空落落的，脸上是那种大病初愈的白，似乎出落得更加俊俏了，可是为什么她的眉间竟全是绝望？为世俗而绝望吗？不，他不要她绝望，身体快于他的内心，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触碰到她的眉间了。
　　还好只是梦，否则可真是失礼，他舒了一口气。
　　等等！他刚刚好像是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难道……这一切竟是真的？她怎么到这来的？
　　陈子龙一瞬间缩回了手，僵在原地。
　　柳如是一瞬间也是惊呆了，她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尤其是现在一副被雷劈倒的样子。
　　二人僵持了许久，后来还是柳如是先开口，“如是和公子还真是有缘，谢过公子救命之恩。”说完盈盈一拜。
　　陈子龙回过神来，连忙用手去扶，突然又想起刚才的举动，连忙缩回手，尴尬地立在一旁。
　　柳如是只好自若地站起来，自嘲道“如今公子也避如是如蛇蝎了，又为何要救如是？任如是死在那岸边，岂不更干净？”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是你……”
　　“原来公子是误救如是的啊，如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如是无以为报，便自行离开换公子眼前干净吧。”柳如是说完转身便走。
　　陈子龙急了，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么不会说话过，她本就对世人的鄙夷眼光绝望，如今她这样，岂不是让她寒心？于是便也不管不顾了，两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未来得及解释，便听柳如是“嘶”了一声，他才想起她身体多处被撞击，他可能碰到她伤处了，便立即松开手。
　　柳如是本就走得不慢，被陈子龙急忙拉住去势还未缓下，又被他一放便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陈子龙见状暗骂自己今天怎么总是没轻没重的，连忙去扶柳如是起来，这一次小心多了。
　　刚触碰到她的手，那冰凉的温度刺痛了他，他连忙唤她，她不应，他又唤了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他突然感到十分害怕，凑近一看，柳如是比刚刚还要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只见她额头上早已殷红一片，早先被他抓住的手腕也肿了起来，应该是伤口被撕裂了。他吓了一跳，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抱起柳如是就往舱内跑。
　　一路上有奴仆看到陈子龙抱着柳如是都惊呆了，少爷何曾对哪个女子如此焦急过？就算是对少奶奶也不曾如此，看柳如是的眼神便带着探究来。
　　陈子龙可顾不上周围人的眼神，随便叫了一个奴仆去请大夫便又急急往舱内赶去。
　　刚进入舱内，之桃一见额角殷红一片的柳如是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姑娘昨晚还好好的，怎么我今早贪睡了一会儿就……”
　　陈子龙不理会之桃，吩咐人去打水来给柳如是清理伤口，又问侍从大夫可要到了，刚问完飞轩就拉着大夫急忙赶了进来，“少爷。我把这拖沓的老家伙给赶来了，柳姑娘怎么样？”
　　“应该是伤口裂开了，苏老，你快来给她看一下。”说完连忙起身让苏云柯坐下。
　　苏云柯也不推让，坐下来细细给柳如是号起脉来。陈子龙就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一见苏云柯号完了脉就连忙问道“苏老，她怎么样？”
　　“姑娘的确是伤口裂开了，稍会儿小老儿重新给她包扎即可，但难的是……，她在江水里泡得太久，侵染了寒气，不曾调养好又着了冷风，动了肝火，忧思过甚，恐怕不太好治。小老儿先给她开副药，待她醒来后再好好开导她吧。”说完起身去给她开方子。
　　陈子龙命人去照着方子抓了药。又亲自送苏云柯出去，“苏老，她真的没事吗？”
　　“少爷，你还信不过小老二的医术吗？”说完奸笑道，“小老儿可还没见少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呢。”便得意地走了。
　　陈子龙顿了一会儿，待他走远后才又进舱内守着柳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