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没有人不会说谎》o冥冥o

3、两个人都是骗子

　　妈妈和弟弟呆在一起的时间和次数超乎我的预期。
　　她分明用诚挚的口气跟我说过“只需要我一个”，如今就变心了吗？
　　人心果然是善变的。

　　我被妈妈骗了。
　　但这一点不是最重要的。
　　更重要的是我每次跟踪妈妈都会被她发现。

　　因为家里蹲的身份就低估了妈妈的实力，我想我需要自我反省一下。

　　这是一场试炼。
　　我全力地隐匿起身形和气息。
　　不断试探着，缩短着，能够不被妈妈发现的距离。

　　杀手就是要擅于等待。

　　一个月努力下来。
　　能到达的距离还是太远。
　　虽然可以勉强看到身影，但要是有什么声响，我根本听不清。

　　这一次，有点不对劲。

　　太an静了。
　　压抑的安静。
　　我看到妈妈的肩膀抖动了一下。

　　我猜妈妈哭了。
　　那大概是真的伤心落泪。
　　因为妈妈此刻身上的破绽明显得连我也能看得出来，所以我好好隐藏气息接近的话，应该不会被她发现。

　　于是我凑近了，听到妈妈断断续续的话语。

　　“对不起。”

　　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我吓了一跳，以为又被妈妈发现了，结果妈妈继续说道，“和我长得像……不是件好事……”

　　我和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倒是和爸爸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知道妈妈并不是在说我，而是在对着摇篮里的弟弟说话。
　　为什么和妈妈长得像不是一件好事？
　　我更加急切地想要知道妈妈感到恐惧的原因了。

　　妈妈捂住嘴，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才说，“实在太像了……希望你……不要成为影子……”

　　“所以……这……原来是为了今天吗……”

　　“我真是个傻瓜……”

　　我等了五六分钟，妈妈也没有再开口。
　　虽然妈妈对我无话不谈，但要是牵扯到她不想说的内容，她的口风比谁都紧。
　　唉，就连无人的时候都不肯多透露一点吗？

　　接着等下去吗？
　　还是早点撤退？
　　我正在考虑的时候，听到妈妈轻声道，“小伊？”

　　妈妈的情绪恢复速度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难得的破绽，留给我观察的时间太短了。
　　从这种方面上来看，妈妈有时比爸爸还难以捉摸。

　　既然被发现，再躲也是徒劳，我走出来，看到妈妈除了眼角有点发红，脸上依旧是一见到我就欢喜的笑容。
　　这笑容不是掩饰方才情绪的面具，全然发自内心，就好像我刚刚看到的一切皆是幻觉，这让我不由得有点心慌。
　　凡是看不到破绽的人，总会是令我感到不安。

　　妈妈其实很好骗，用巧妙一点的谎话，陌生人容易骗到她，而熟人则更加容易。
　　家人呢？难度低到没有挑战性。
　　不过知道被骗之后，妈妈会有点短暂的伤心。

　　我本来不想让妈妈伤心，只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于是我选择装作才来的样子，“发现得太快了吧？”

　　“啊哈哈哈，别小看我的直觉啊，小伊。”妈妈略带得意地说，“唉，上次没发现伊路米的存在真的是个意外。”

　　见我站在一边不讲话，妈妈叹了口气，向我走过来。

　　“小伊就是小伊，不是其他任何人，所以我对你的爱和对你弟弟的爱是不一样的，不会减少的。”妈妈弯曲膝盖，视线便与我齐平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骗子。”

　　“哎？”妈妈有点烦恼地笑道，“你这么说我也……”

　　“证明。”我打断了她的话，“那妈妈就向我证明……”

　　“需要证明什么？”随着这声多出来的问话，妈妈倒在我脚边，失去了意识。

　　真可惜。
　　好像妈妈没来得及听到我方才说的话。
　　我想着，抬头看着不知何时回来的爸爸，那双和我一样纯黑的眼睛，一如既往无法轻易看出其中的情绪。

　　“我很久没有见过kila哭了。”爸爸看了一眼妈妈，对我说，“是你做的吗？”

　　“是哦。”我干脆地回答。

　　“你为什么不像kila一样不会说谎呢？”

　　“骗子。”这两个人都是。

　　“恩？”爸爸把妈妈抱起来，“现在你没有打败我的可能性，明白吧？kila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语带讽刺地问道，“连眼泪也是吗？”

　　“哈哈。”爸爸简洁地笑了一声，“你说呢？”

　　“……”

　　真棘手。
　　爸爸满嘴都是谎言。
　　我什么都没能探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