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ut d’Amour-告诉流星我爱他》志村肉松

19、Chapter18

　　煜，泪星说你没有死掉哦。因为你非常非常爱我，不愿意丢下我。煜非常非常疼我，非常非常喜欢我。煜说过在世界上煜是最爱璎珞的，所以如果你出现，一定要第一眼就认出我。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够第一眼就找到煜的位置，因为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煜。
　　但是煜已经死掉了，怎么出现，怎么回来。那个声音难听的臭警察说的，煜死掉了。煜我又骂人了，真是非常非常不好的习惯，我会改掉的啦。嘿嘿，不要生气哦。非常非常爱你的璎珞最喜欢看你笑啦。

　　煜，天气好冷哦。冷到我都想把自己裹成北极熊了。为什么南方的天气可以这么冷呢。好冷好冷的天气里，剪着短短的头发感觉好不舒服哦。
　　煜，你在那头冷吗。煜，你说过喜欢我的长头发对吧。可是我剪掉了，因为很生你的气，生气你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跑掉，所以为了惩罚你，我剪掉了你喜欢的长头发。
　　亲亲老公。如果你乖乖地出现的话，璎珞会考虑重新留长头发哦。亲亲老公，请快点出现，否则我担心自己会喜欢上别人，这样世界上就真的没有煜了。

　　她的双颊因过高的体温而绯红一片。意识在游离的状态，但她却仍旧能够感觉到身旁的动静。云旖诗焦急地在屋内走动，不断地拧冷毛巾敷在她的额上，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她能够感觉到，但却无法回应她。
　　璎珞的体温持续不下，云旖诗让北朔影去请医生，她静静陪在璎珞身边。找了一些退烧药给她吃下去，不断地替她换额上的毛巾。冬日的水澄澈而冰凉，云旖诗纤嫩的双手不断浸泡在刺骨的凉水中，十指通红有些发肿。隔着走廊的玻璃门尚未关上，她起身，将窗帘拉开，将玻璃门关上。视线久久停留在墙纸上无法离开。画面上的男生有好看的轮廓，视线柔和地凝视璎珞，蕴着如海底般内敛却深沉的感情。他侧脸吻住璎珞，双颊透着微微的粉红，璎珞双眼微闭，整个人贴在他的胸前，羞涩地仰头。看过去如此般配的一对，云旖诗轻叹一口气，她似乎明白了璎珞如此依赖他的原因。她转眸看向璎珞。
　　“璎珞，你的煜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看的男生。”她抚过她被汗水浸透的短发。我明白你的感受，如果有一天影不见了，我也会和你一样吧。璎珞，坚强如你，是如何忍受的呢？她看向床边摆着的那个相框。呵呵，婚纱照。她微微笑起来。璎珞身着一袭婚纱，别致的款式是她见所未见的，照片上的男生穿白色的礼服，笑颜如花，两人的笑容如此相似，真的很有夫妻相啊。云旖诗笑着，将璎珞额上的毛巾换下。璎珞微微撑开一只眼睛，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云旖诗的，坐起来。一只靠枕适时地垫在她的身后，女生微微笑了笑。体温似乎下降了些。云旖诗伸手去探她额上的温度。璎珞伸出柔软无力的手拉过云旖诗，将她柔软掌心贴在自己绯红的双颊上，她蜷起腿，身形弓成了一只虾米，微微的有些战栗。
　　“我……很害怕。”屋内很安静，从窗外射进的光氤着墙纸上许淅煜微笑的面庞，在她眼前变得恍惚起来。右手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对情侣杯，粉色的杯内盛着满满的一杯牛奶，蓝色杯内的奶茶似乎就要见底。她微微苦笑了一下，端过蓝色的情侣杯，捧在手心，用手掌的温度想使得冰凉的外壁变暖一些。
　　“怕什么？”云旖诗侧眸，不解地询问。
　　她轻笑了一下，嘴唇触着杯壁，轻轻啜了一口。微褐的奶渍顺着玻璃杯滑下来，沾在她的拇指上。冰凉的液体在口腔中慢慢变得温热，凉意渗进每一个细胞，她单薄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凌乱的短发被汗水打湿又被风干，凉风吹过，她犹如风中枯黄蜷曲的落叶，憔悴得令人怜惜。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苦笑一下，抬眸看向他那被光圈氤氲的脸颊。伸手，手指隔空在他的脸颊轮廓上游走。“我，非常非常爱他。”眼内泛着泪光，她仰头，努力吸吸鼻子，不让眼泪流下来。云旖诗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她平静下来。她微微笑了笑，开始给她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生。
　　他蹙眉，他微笑，他的眼神，他的安慰，还有，他说他爱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亦或三小时。云旖诗就静静坐在她的床边，听她一字一句地描述。走廊碎了一地的玻璃，他有些孩子气的话，看她撒娇时微笑的嘴角。满满的幸福似乎都要溢出来了。她不停地重复着说：“小诗，你知道的，我爱他。”她一直重复，眼里含着泪，凝视着他。

　　翌日。
　　闹钟将她从睡梦中唤醒，她伸出柔软无力的手将开关关掉。伸手揉了揉眼睛，她伸手抓过闹钟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很长时间，套上一件外衣，她慢慢套上鞋子。什么时候睡着的，云旖诗什么时候走的，闹钟什么时候摆在她的床畔的，这些她全然不知。她只记得医生给她开了药，还有半睡半醒间云旖诗交代她记得吃药。时间还很空闲，她决定先洗个热水燥。拨了拨散在额前的碎发，她伸手拉开衣橱的门开始翻找替换的衣服。少了一件毛衣，她将上身探进衣橱，伸手拨开挡住她视线的衣物，手触到布料的时候她愣住。怔了许久，她伸手将那件衣物扯出来。粉白相间的婚纱，柔软的触感。她抱着这件婚纱愣愣地坐在冰凉的木制地板上，眼泪从眼眶溢出，滑过脸颊，滴在婚纱上。她手忙脚乱地在泪水还未被布料吸收之前擦干，害怕弄脏了婚纱，于是只能够强忍着眼泪，用力地吸吸鼻子。就坐了那么好一会儿，伸手把泪渍抹干，她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拧开龙头，她跨进浴缸，双手环膝，怔怔地坐着。温热的水将她包围，她轻启嘴唇，喃喃念着一个字：煜。一遍一遍重复，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直到如哽在喉。她开始小声的啜泣，竭力抑制住哭声，眼泪默默地掉落在满是泡沫的浴水中，溅起小小的水花。
　　我试过幻想你一直都在我身边。你无法和我交谈，我不能看见你，可是我能够感觉到，你就坐在我身边，凝视着我。我骗自己说，煜就在身边，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或许在我熟睡的时候，煜会偷偷地亲吻我。可是现实告诉我，煜死掉了。我没有办法继续沉溺在幻想之中，那么，煜，我现在稍微松手一下可以么？

　　这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把柔软的白色的围巾一圈一圈缠在脖子上，戴了个毛茸茸的线帽，她出门。时间还早，她步行的速度很慢。冷风掠过，长年累月横穿马路的白色斑马线被形形色色的鞋底踩得粘满污渍，远远看过去像上了妆后哭花了的脸。埋在围巾里的嘴唇微微扬了扬，胶底的的帆布鞋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踩在上面。昨晚提早下了霜，在马路上凝结成白色半透明的薄薄的冰，稍不留神便会滑倒。虽说是下霜的天气，柔软的金色的阳光却从道路两旁的树叶间隙内落下，叶子唏唏嗉嗉地颤动，像极了缓缓渗进白面包间隙的花蜜。
　　步行的速度很慢，到达学校时教室却出人意料的安静。偌大的教室仅有寥寥无几的人，大多都是埋首奋笔疾书的勤奋学生，璎珞怔怔坐在位置上，双手托腮，出神地凝视窗外。远处的青山被缭绕的薄雾所笼罩，高耸似乎见不到峰顶。阳光透过薄云洒向地面，有房屋的地方隐隐腾起烟雾，衬着金色的柔和的光，童话般的意境。
　　她看得出了神，仿佛自身也融入了那童话般的场景中。痴痴地凝视远方，视线涣散。
　　“靠。那就是说她不去了？你他妈告诉她。咱俩掰了。反正我对她那张脸也腻了。好了，就这样。那下午的时候在那见。靠，你要相信我的魅力，带个妞去至于那么困难么。老子下午保证带个让你们看看。”不大的声音，在倏显偌大的教室内回旋，她恍过神来，受到惊吓般怔怔盯着易昀曜。依旧是那么招摇的装扮，左耳畔的耳钉若隐若现地闪着光芒。眉头蹙着，嘴唇紧抿。他啪地一声合上手机，不耐烦地将包甩进桌肚，懒懒散散地靠在椅子上。似乎感觉到了璎珞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他猛地直起身，瞪大眼睛和她对视。琥珀色的眸，虹膜旁的眼白处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的痣。睫毛不长，也并不浓密，微微蜷曲。眼角微微上翘。总体来说还过得去，但是如果是他要带出去的女人，她似乎有些……欠缺了什么。视线微微向上移动，额角的伤……他伸手将她的刘海撂开，额角淡淡的伤痕呈在眼前。他皱了皱眉，璎珞啪地一声拍掉他的手。眼睛瞪大，带着怒意。他微微笑了一下：“刚才怎么不见你这样瞪我。刚才你不是这样这样的眼神看我吗？”他戏谑地模仿着她的眼神，语气挑衅。“喂。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神经病。”璎珞有些窘地转过头去。有些失神。不得不承认，某一瞬间，他的眼神像极了煜。
　　“喂。下午翘课吧。我带你去玩。”他将脸凑进她，带着玩味的笑容。
　　“嗯。”她轻轻应了声。这出乎他的意料。
　　“喂。你是不是发烧了？”
　　“嗯？”
　　“没什么。”柔软的黑色短发，素颜朝天的面庞，纯白的围巾，纯白的外套，米色的长裤，米色的帆布鞋。他拧着眉，上下打量着她。没有一样符合做他女人的标准，甚至连……他伸手撂开她耳边的短发。甚至连耳洞都没有！天！他在心中低呼一声。除了头发和瞳孔，她全身上下都是趋于白色，她难道想成为天使那种白痴的鸟类吗？

　　一整个上午，男生都是懒洋洋地趴在课桌上，无论上课下课，维持着亘古不变的姿势，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他猛地直起身来，推了推还在整理东西的璎珞。
　　“喂。好了没？”他揉了揉眼睛，伸手拉过璎珞，倏然站起来。
　　“我的东西还没整理好。小诗呃……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先带走，我一会儿联系你。”璎珞被他强拉着向前，她转头过去冲云旖诗嚷到。虽感蹊跷，但云旖诗却点了点头。她转身默默整理着璎珞的东西。那个照片上的男生……笑容似乎有些苦涩。她的脑海中蓦然闪过这样一句话。

　　璎珞被强行拖出校门，男生拽着她左拐右拐，顺着小路绕来绕去，最终脚步定在一家服装店门口，推开玻璃门走进去。他头也不抬地将璎珞推到栗色卷发女生面前：“姐，帮我搞定。”
　　“喂。你小子什么时候换口味了。”女生上下打量着璎珞，打趣地问道。
　　“别烦。两小时内帮我搞定。”他来回挑选着衣物，一件一件扔给女生。
　　“OK。这位清纯的小姐，跟我来。”女生冲她微笑，璎珞默不作声地抚转着自己被抓得通红的手腕随着卷发女生走进里屋。
　　“嗯……”卷发女生为难地上下打量璎珞，半晌，从一堆的衣物里挑出几件丢给她。
　　“换好了叫我。”女生掩门出去。黑色的马甲，镶着一大串繁琐腰饰的黑色皮裙，暗色花纹的长筒袜，还有鞋跟高到骇人的长筒靴。她轻叹一口气，将衣物换上，推门出去。
　　“嗯……还OK。清纯的小姐换上这身也蛮漂亮的哦。”栗色卷发女生一手托着下巴叹道。“坐这。”她伸手指了指梳妆台前的椅子，黑色的皮裙窄到只能迈开小小的步子，璎珞自觉万分别扭地坐了下来。栗色卷发女生半倚在沙发上，一个镶着水晶指甲的女生拿着粉饼熟练地为她上妆，另一个头发挑染成黄色的女生拨弄着她的短发。

　　换好衣服的易昀曜来回地在外踱步，不时掀开手机盖看看时间。该死！都多久了。女人真他妈的麻烦。他在心中低咒一声，伸手大力推开木门。正要开门的璎珞受惊地退后了一步，抬眸看向他。他犹如被雷劈到一般怔在原地，半晌不能开口。
　　“怎么样。小子，我们的成果不错吧。”栗色的卷发女生环臂抱胸得意洋洋地冲璎珞扬了扬下巴。易昀曜说不出话来。她穿黑色的马甲，挂满了叮当腰饰的黑色皮裙，暗色花纹的长筒袜，款式精致的高跟长筒靴。上了粉底的皮肤更显细致，双颊淡淡的绯红，黑色的眼线和着上挑的眼角使她的眼睛更觉妩媚，涂了淡色唇彩的嘴唇犹如饱满的樱桃。她的头发长得很快，一段时间未去修理，已然过肩，卷曲的程度恰到好处，松散地披在肩头。
　　“好了。小子，还差一样东西，去挑吧。”栗色卷发女生伸手在易昀曜肩头拍了拍，招呼了另外两个女生走出去。
　　“呃。那个，我的衣服。”栗色卷发女生停下脚步，疑惑地盯着璎珞。璎珞向前走了几步，接过她手中的衣物开始仔细翻找。
　　“喂。你找什么？我们快来不及了。别找了。喂。妍璎珞。”他不耐烦地唤她，璎珞没有理睬他不耐烦的语气，只是细细翻找着每一个口袋。奇怪，早上明明放在这儿的。
　　“喂。你在找什么？”易昀曜向前一步，拽抓璎珞的手不耐烦地询问。
　　“照片。用塑胶膜套住的照片。奇怪了，怎么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她急得快要哭出来。
　　“喏？这个？”男生将整个里屋细细扫视了一遍，视线最终定格在地面。塑料膜套着的相片，背面朝上。他弯腰捡起来。
　　“嗯就是它。”璎珞的表情由哭丧着脸转为喜笑颜开，她伸手去接，易昀曜却将手举高，好奇地将正面翻过来。
　　“我看看喏，长什么样呢。”微微的笑僵在唇边，他举高的手停在半空，视线转向璎珞。有些怔住，半晌，伸手，将它撕掉。唰。唰。撕成四瓣似乎不解恨，相片在他手中不断对折，撕裂，最终碎成小小的纸片。他松手，碎纸片哗啦啦地散在空中，落下。
　　只觉全身都僵硬了，指尖冰凉冰凉的，眸怔怔对上他愤怒的眼，伸手。啪的一声。男生的左脸颊隐隐透出红色。纵使上了腮红，却也能看到她此时面色白如纸。心似乎也……随着照片碎掉了。一块一块，斑斓的凄美，像极了七年前碎了一地的玻璃。她瘦削的身体微微颤抖，蹲下去，开始捡地上的碎片。男生撇了撇嘴，强压下怒意，将她横抱起来。
　　“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心里有别人。”他压低声音，语气狠狠地告诉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泪水，她双眼失神，表情空洞地看着他。他抱她走出里屋，将她丢在老板椅上，在柜台上取出一枚耳钉，带着恨意扎在她左耳的软骨上。没有血迹，心中的愤怒将一切的怜惜都抛之脑后，此时，他只想让她感觉到疼痛。她震了一下，抿紧了唇，闷哼一声，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抓着碎片的那只手无力的，不由自主地松开，落了一地的斑斓，碎了一地的幻想。破灭，无法重生。
　　“你是我的女人。”他在她的左耳处轻轻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