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暮霭沉沉》平祉渊

4、只怪那时初见

　　忍足想不起那回身边的女孩是谁，只记得是学期结束后的一个傍晚，晚风拂过巷边及膝栽种的绿植，这是医院后的巷陌，面前是不知一路跟来还是偶然碰见他，找他攀谈的女孩，平日里，他大抵会淡淡地蒙上不正经地微笑，到底是叩首疏离的姿态，但眼下他越过她瘦得翩然的蝴蝶骨，望见的是蹲在小巷深处的女孩，远看是纯白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裤，单脚微曲白嫩好看，有几只小奶猫扑在她摊开的手掌上，舔舐。不远处应该是猫仔的妈妈，懒散散软在一边的地上，毫不关心，又像是在静静等它们先吃完。

　　他收回目光，看着眼前还低着头说话的女孩，只用温柔的语调敷衍几句。终于离开。

　　原本是从父亲的办公室出来，自若地散步，又离得近了些，墨绿的发带点缀在乌黑的长发上，映衬地莹白的她在这条葱茏的巷子里合衬得不可思议。

　　他若有所思，把手伸进裤兜里，向那个方向继续走去“呀，”少女柔和却清脆的语调。

　　她抬头望着他，被他碰翻的牛奶，即便及时被扶起，也有不少流淌在水泥地上。有小猫转身就开始凑过去。

　　“啊咧，真是对不起，我再帮你买一盒吧。”

　　少女雾淡似的眼眸，还没答话，就见少年发色苍蓝，五官似出自某个少女漫作家的润笔，一开口即是瞳眸幽深，气质雅致。

　　他已经转身快步走出了小巷，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盒常出现在广告中的某品牌牛奶。

　　他打开牛奶，没有递给她的意思，装进她原先备在一边的小盘里，有一只软软的小猫先挤过来，沉茶忍不住绽开一个细细地微笑，心情不好似的。

　　“替猫猫们谢谢你了，同学。”柔软却脆生生地利落。忍足侑士，对着她细腻白皙的面容，出神开去。

　　“那我先走了哦。”

　　他率先站起来，眉眼都沾了笑意“你叫什么名字？”

　　她怔愣地望着他，扭头跑开了，只留风中夹杂着植物的残香。他的笑凝在一边，什么时候，他忍足侑士，成了洪水猛兽，不招姑娘待见了。

　　安井沉茶气喘吁吁，她认得他，他是忍足叔叔的儿子，父亲重病后，他常常会似不舍似宽慰地和她说，等他离开了，她可以住进忍足家去，那里有比她大两岁的哥哥，有为人正直的忍足叔叔，有回在他的办公室里，她还见过他们一家的照片。

　　她不想住到任何人家里，那怕是医院，只要爸爸在，让她住在哪里都可以。

　　可是现在呢？爸爸的手术有很大的风险。原本在大阪接受治疗，当地的医院不肯接受进行手术，只好转到东京来。即便是交情匪浅的忍足家，她也亲耳听见医生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她不想让他做手术，这么拖着拖着，也许永远不会好，总有天要走到头。

　　但要像当初妈妈做手术时一样，坐在手术室门前，度过难熬的六个小时，然后收到通知。

　　那种伤心欲绝，她不想再体会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