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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被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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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葛身在何处?”采微问。
“葛儿小姐一直在大幽的代王府里,由专人照顾。”琉璃芯呆呆回答。
我了个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浅显的道理咱怎么就给忘了啊。再问:“是否安全?”
“主子十分挂心葛儿小姐,非常在意她的安危,派出保护她的皆是天罡地煞中最出色的人。”
你确定是保护而不是严加看管?但咱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何为天罡地煞?”
“是主子手中最强大的组织,魏甲是罡主,主司暗杀;高已是煞主,主司制毒下蛊。”
魏甲,那个全身乌漆抹黑的鬼影人?采微抖了层鸡皮疙瘩下来,什么主子养什么下人。
香料不多了,由于琉璃芯是天生催眠师,对催眠术本就有本原的反抗,故采微也只能不断加香料,才能保证此次催眠的顺利开始和结束。
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代王的弱点是什么?”
“不知道,自从我跟在主子身边,便没见他失败过。”琉璃芯呆呆摇头,语气里尽是崇拜和爱慕。
好吧,采微白了自己一眼,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咱问了句废话。随即拿出长命锁,把车窗打开,而后拍手掌拍三下。
刹那间,琉璃芯的眼睛恢复常色,一脸纳闷:好累,就像刚刚施行完蛊惑术一样。
只见采微一脸好奇地望着她:“芯姑娘,你发了好久的呆,本官怎么都叫不应。还有这长命锁,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啊,给个话呗。”
琉璃芯也想不通为何会“发呆”,只好解释:“属下方才在想一件奇事,不自觉出了神。大人这块长命锁很好看,很适合女子佩戴。”她眼神避开长命锁,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个长命锁很危险。
咱的催眠术没退步嘛,好歹学了十多年啊,岂能说荒废就荒废。
采微笑了笑:“起初本官也这样觉得,如今芯姑娘也这般说,倒叫本官更笃定了。这块长命锁挂在家妹身上必然十分好看。只是…暂无法送给她了。”神情带着悲伤,忽而灿烂一笑,“总会有机会的。”
“芯儿也相信大人能早日见到令妹。”琉璃芯一脸认真,不带半点敷衍。
“是吗?那便借你吉言了。”采微很有深意地瞄了她一眼,确实是借你吉言。
既然已经知道采葛的下落,采微也不急,更不像从前一般总是愁眉苦脸。整□□气蓬勃的,看得荷住院里一群丫头们面红耳赤。
就连代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或许小微儿想开了吧,他不是一个会为难自己虐待自己的人。
可他哪里知道,采微当着他的面做着违逆他的事。
借着无聊为借口,采微在代王的书房里开始画火柴人。
第一张还是画着一个极大的火柴人,其脑袋和心里也分别有一个。分别写着黍离和采微。
第二张则是一间屋子的抽象画,上面一个三角形,下面一个四方形,四方形中间一个火柴人。
屋子上面涂得很黑,只余一个月亮的图案,火柴人未署名。又在空白处写了一个巨大“SOS”,用朱笔打了一个大叉。
意思是:幽中月,大幽中的月咏国人府里有个人,不需要紧急救助。
紧急求救信号采微一早就较给老板了,相信老板一定能看懂这信。
为了打消代王的顾虑,采微奋笔疾书,又画了数十张与之相同的画,满屋子乱丢。趁着某个瞬间,抓了两封信藏在袖口里,然后大摇大摆地出去。
几日后,采微带着琉璃芯来到老板的酒楼,上楼梯时故意撞上一个端盘子的小二,酒菜尽数撒在采微身上。
小二赶紧说对不住对不住,采微趁机将手中的信塞进小二手里,而后说:“罢了,罢了,是我大意。只是…芯姑娘,陪我回去换身衣裳吧。”
回头的刹那,采微冲小二眨了三下眼皮,瞬间,已下楼出门远去。
采葛的下落已经传了出去,采微现在只当度假,整日东逛西吃,南奔北跑,还有个大美女在旁边陪着,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当然,某些防身“必备”之物也是不可少,为了咱的小命,想方设法也要买一些。
皇帝陛下收到采微的信后,看了好久,猜了好久,终于理解了他的大概意思。
第一幅画是采微想他。
第二幅画是代王府里有个人,不必急着救。皇帝陛下何其聪明,一下便知是采葛。因采微说不必急着救,皇帝陛下也就只安排狡童增添伏藏在代王府附近的人手。
当然,代王也看见了两张无厘头的画,因不认识简体字和紧急求救信号,纵使觉得其中有文章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文章。
然自从采微知道自己到了这个世界还有梦中答话的坏习惯,为了以防代王夜里来问话,他特地去买了一大捧的银铃回来。
门栓上挂几个,窗户上挂几个,剩下的都挂在床帐上。纵使代王武功再高,总得拉开咱的床帐不是,到时“铃铃”作响,准能把咱闹醒,他的如意算盘也就没了。
什么?用迷香?别傻了,用了迷香,咱睡得沉,肯定不会做梦,任他怎么问都白搭。
不过有一点不大好,太吵。每天起床都能听见被咱给碰得作响的铃铛声。哎~权当是风铃吧。
这天夜里,采微像往常一样,挂好铃铛后准备睡觉。突然闻到一股淡香,猛地屏住呼吸,用锦帕捂住口鼻。
代王府戒备森严,来人除了代王那厮还能有谁!他还真的用迷香这招?此刻,采微想往代王脑门上贴四个大字:果然无耻!
听见银铃作响,采微立刻装睡。一手伸在腰间,顺来四枚银针:淫贼,来吧,老子不怕你。
但怎么脚步声听着像是两个人,糟了,难道不是代王,那么会是谁?
就在其中一人掀开床帐之时,采微瞬间射出四枚银针,射出后手指飞快滑过腰间,朝另一个人射去。另一只手紧紧捂住口鼻,确保不会吸进迷香。
但很遗憾,一来银针未淬毒,二来采微力道不够。故除了给对方带来些疼痛感和惊讶以外,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哎,都说咱要学武了,采微被打晕前的最后想法如是。
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飞快将采微带走,没留一丝痕迹。
另一厢,琉璃芯给代王奉上茶:“主子,他们动手了,采大人会不会……”
“呵…芯儿,本王倒不知,你会关心除本王以外的人。”代王半眯双眸,看不出喜或忧。
琉璃芯立马下跪:“芯儿不敢,求主子责罚。”
代王饮了茶水,似在回答琉璃芯,又似在跟自己说:“他们不敢要小微儿的命,但皮肉之苦在所难免。”忽而望向窗外明月,喃喃道,“小微儿,本王说过,不会伤害你。但本王没说,不让他人伤害你。你,莫要怪本王。”继而一笑,仰头饮茶。
这,这是哪儿啊?采微的头还是晕乎乎的,一双迷离的眼睛打量周围:这里虽有点恐怖外带点冷,却不阴森,虽有些昏暗却不乌黑,也没有五颜六色鬼哭鬼叫,咱应该尚处人间。
身上的衣服还是老样子,是上榻前换的,应该也还没再穿。
好一会后,他的脑子才重新清明。周遭环境挺不错的,昏暗的光把咱的影子拉得很长,潮湿发霉的气味十分纯正,不时传来老鼠们发春调情的声音。哇噢!宗人府吗?咱还有幸当一回犯人,不错不错,没白穿。
思忖一会后,采微也明白自己为什么在这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只不过咱既非周瑜,亦非黄盖。
劫咱的人是周瑜,愿意放咱被劫的代王是黄盖。荷住院的警卫工作一定是由天罡地煞负责,若非代王允许,仅凭两个黑衣人,怎么可能分分钟将咱劫走。
想到这,采微又想在代王脑门上多拍五个字:无耻没下限。
唉,这地方…采微站起来开始跑步,不是咱想锻炼身体,实在是太冷了。都入秋了,瓜果也都成熟了,夜里正是非常冷的时候。为了咱能活着见到老板,必须得把动能转化为热能,保咱不病不死没灾没难。
运动好一会过后,他又开始做广播体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一整套操昨晚,采微感觉整个人都好了,全身轻松。
不久之后听到有开门声,他立即瞪大眼睛,竖起双耳:大boss来了哎,会是谁呢?小白花,还是某个王子公主捏?能把咱扔在这么一个好地方的,肯定不是什么好鸟,是代王那厮的兄弟姐妹可能性极大。
果然,在昏暗煤油灯的照耀下,一张,两张,三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相继浮现。首先是大皇子周瑁,其次是三皇子周文,最后是长公主周苓。
采微很是认得这一群人,原因是某一天他闲得发慌,吵着闹着要琉璃芯告诉他月咏各位王子公主的样貌。
采微满脸堆笑:“不知本官何德何能,劳烦三位如此大费周折地将本官‘请来’。周瑁大皇子,您的手可有好些了?”
手…采微踩到大皇子的痛点,大皇子带着滔天恨意直盯采微:“采大人的手十分好看,若是也变成本王这般模样,不知是否依旧好看?”
采微伸出双手,灵活地舞动十指:“本官这双手,可是有着缔造盛世的能耐,大皇子可不像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大皇子眼中掠过狠厉,抓住那双纤弱的手臂,阴沉沉地道:“本王的确不会毁了它们,但是……”
“唔…哼……!”一声闷哼从采微鼻尖喷出,他脸上雪白,却死死咬住下唇,“呵…你也就这点能耐。”
双臂不停地发抖打颤,冷汗豆大般掉下,几乎每一根神经都在诉说着:手臂脱臼了。
擦!脱臼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但采微那轻蔑鄙视的眼神却未曾改变,这让大皇子想挖了那双眼睛。
“采大人这嘴真是不饶人,瞧瞧您这手,都变成这样了,一张嘴还是这么厉害。”三皇子笑着说。
采微没有看他,说:“本官活在世上要吃要喝,这一张嘴能不厉害吗?”
周苓掩嘴而笑:“采大人果真如姝玉说得风趣啊,怎么从前在大幽不见你这般呢?”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呗,你们这的水土专养伶牙俐齿,卑鄙无耻之人,本官在这待久了,难免沾染上这些习性,长公主千万莫要见怪不怪。”采微一双眼睛紧盯双臂,大少爷,咱不是故意的,你要怪就怪代王去。
采微的毒舌让三人脸色都不好看,大皇子更甚:“采大人,我们邀你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乖乖与本王合作,让本王登上皇位,本王必保你毫发不损。”
这叫毫发不损?采微用眼神指指双臂,意思很明显:你说的毫发不损。
三皇子无奈,又重新给他接上去,疼得他又是一番直哼哼。
接好骨后,大皇子背过身子说:“大人时间不多了,好好考虑吧。”然后率先离去,周苓和三皇子瞥过采微,也跟着走出去。
其实采微好想问:“不合作会怎样?”
不过跟在大皇子身后的三皇子帮他问了:“大王兄,如果采微不肯合作呢?”
“那就看他能否尝遍大内私刑了。”
周苓双眼瞪得极大:“大内私刑?大王兄,不可以,你忘了四王兄上次…”
“闭嘴!本王自有分寸,要不了他的命。”
说到代王,大皇子就一幅想杀人的模样,双拳紧握:周颐,本王誓要将你碎尸万段。
而留在里面的采微也一脸沉思:直接投诚?不行,人家疑心重,一定会怀疑。不投诚?看了看还在发抖的双手,算了吧,代王又不是咱的谁,没必要为了他伤害自个儿。而且月咏的皇位由谁继任关咱什么事,反正最后都是老板的囊中之物。
老板啊,采微眼皮眨了眨,咱现在身在月咏,说不定能扮演个无间道玩玩。月咏越乱,于老板吞并就越有利,好玩,真好玩。
邪魅的笑再次挂上他的嘴角,咱这回要玩把大的了。
翌日,那三个人没来,来了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跟琉璃芯一个级别的。采微笑,拉过美女在怀里调戏:“美人儿,大皇子是要你来给本王使美人计的吗?来,告诉大人,你叫什么名啊。”
“大人,奴家叫枫铃,莫要忘了噢。”枫铃妩媚一笑,“大皇子要奴家来问你,可有想好了?”
“枫铃儿希望大人我作何选择呢?哎,这抉择可真难啊。”采微笑得蛊惑,轻挑起那精巧的下巴。
枫铃不断放出秋波,娇滴滴地道:“奴家自然是想日夜与大人相处嘛,大人可舍得奴家独坐空房?”
采微放开她,略带可惜:“若来人是周苓公主,本官倒愿意同代王斗一斗。但枫铃儿嘛…哎!可惜可惜。”
“那枫铃儿就得罪啦。”枫铃不在意地笑笑,“来人啊,送御史大人去温柔乡。”
温柔乡?采微眉头一挑,看了眼美不胜收的枫铃,怕应不是温柔乡,而是十八地狱吧。这年头,越是好听的名字,越是好看的事物,其本质就越惊悚。
于是,采微真相了。
看着连满清十大酷刑都有的温柔乡,采微的汗毛根根竖起。咽了咽口水:别怕别怕,他们不敢要咱的命。
枫铃一双无骨柔手抚上采微的背,吓得他起鸡皮疙瘩,枫铃在他耳边温言软语:“大人,怕了就说噢。”
不怕还是人吗?采微撇嘴:“自然。”
“来人啊,先给大人来一盘细雨梨花。”
枫铃的声音依旧娇滴滴的,采微却觉的一股森冷的气爬上脊背。细雨梨花?应该是暴雨梨花针吧?
采微头皮发麻,眼前的枫铃似乎变成了记忆中的一个人,那个人叫做容嬷嬷。
两个体格极彪悍的汉子将采微押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分别绑在椅扶上。看这架势,有点像老虎凳啊,得亏这个世界还没电,不然咱就真要见识见识老虎凳了。
一个下人走来,手托瓷盘,白如雪的瓷盘上是根根泛冷的银针。
啧…这回真变紫薇格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