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光者》柳改之

10、第十回 禁区

　　林小孟坐在新娘室内哭的肆意而无所忌惮，泪水涨潮似的，落也落不完。唐灵吓坏了。她就没见过林小孟这么认真过。她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她把林小孟从新娘室内拉了出来，躲开了林美意的眼光。把哭泣的林小孟塞进了女洗手间。
　　林小孟话说的也不完整，：“因为得不到就假装自己不想要，一直是这样想的。我也这么糊弄的过了十几年。我好不容易认真一次，这么想要。还是要被打脸吗？这次别打了行吗？”

　　叶烈星被林小孟叫到女洗手间的时候有点诧异，但是唐灵一脸严肃，
　　“我不想参与到你们的事情中来，但是你最好把你该解释的解释清楚。”
　　“好。”叶烈星话不多，好像也不惊讶。
　　唐灵临走时狠狠的踩了叶烈星一脚，：“ 无论解决不解决，这脚都是你该得的。”
　　叶烈星弯着腰站了一会，体会来自脚尖的疼痛。他终于知道林小孟踩脚的习惯是跟谁学的了。唐灵显然是源头，因为她不仅踩，还会再来回拧两下。

　　叶烈星打开了女洗手间，里面只有一个穿着婚纱哭的肩一抖一抖的林小孟。花了妆的林小孟哭的真诚而努力。这画面看起来不让人觉得悲伤，倒有些好笑。
　　“怎么了，小孩？”
　　“你是个骗子。”如果不是林小孟哭的那么真实，这个指责听起来就像撒娇。叶烈星愣了一下，面对林小孟的指责，居然笑了。
　　“对啊，我是个骗子，不过你已经领证了，跑不掉了。”
　　这个回答倒是林小孟没有意料到的，她本来以为听到这个指责，叶烈星会严肃的说：“好，我知道我是个骗子。隐瞒了你很多事情。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们取消婚礼吧。” 林小孟知道如果听到这样的回答，自己肯定会更加伤心，所以她的指责才这么雷声大，雨点小，毫无力度。像个探出头的蜗牛，时刻等着更大的打击。

　　林小孟的伤心被平抚了很多，她忽然觉得事情也没有这么严重了。
　　“你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说领证代表着国家承认，举行婚礼代表着双方父母承认，拍婚纱照代表着夫妻双方承认，三重保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可是刚才。”林小孟一想起小蔓刚才凄厉的警告就不寒而栗。
　　叶烈星将林小孟拉到怀里，用手蒙上她的眼睛，说：“ 别听别人的判断，也别听别人的故事，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别人的话都不重要。”
　　林小孟趴在叶烈星的胸膛那，像个幸福的瞎子一样，她把想要说出来的质问吞到了肚子里，她不想破坏这片刻的甜蜜，哪怕这是偷来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没关系，我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慢慢告诉你。”
　　林小孟想起来微博上流行的很广的一句小言用词，“余生还长，请你指教。”
　　林小孟在叶烈星怀里蹭，抬起头的时候虽然泪水停了，但是脸上还像一个暴雨过后被淹的城市，到处是乱流的泪水。
　　叶烈星用手擦掉了林小孟脸上的泪水，叶烈星的手是那种长满老茧的有力的手，摸在脸上像粗沙似的，磨的林小孟痒。林小孟像小奶狗似的在叶烈星的怀里蹭了两下。刚做好的整齐的盘头掉下来两缕头发。
　　距离太近了，林小孟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空气中的氧气都要被抽走了。所有的爱情小说，电影中描写的都不管用了。
　　叶烈星将头低了下来，正好遇上林小孟抬起的脸，叶烈星用双手捧起林小孟的脸，林小孟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叶烈星用两手将林小孟的脸大力揉搓了一顿，“想象力还真是丰富。”
　　林小孟睁开眼，刚才那种旖旎暧昧的气氛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她脖子耳朵跟估计也都全红了。跟林美意一样的把戏。智商高的人就喜欢玩这种游戏吗？林小孟那种熟悉的羞愤感又涌了上来。

　　林美意推开洗手间门的时候，看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画面，泪眼红肿的林小孟正对着叶烈星拳打脚踢。看到林美意进来，叶烈星拉着林小孟面前，：“不好意思，我媳妇儿丢人了。”
　　林美意狐疑的说：“小孟，怎么了？”
　　林小孟知道说出来真相，在林美意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安慰。只好配合着叶烈星的表演说：“情不自禁。”
　　林美意翻着白眼出去了。“还真是不嫌丢人。”

　　叶烈星牵着林小孟的手从女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来新娘室的林爸林妈。林小孟本来已经平复，看到亲人还是有点娇气，眼泪又涌了上来。不过她在以前跟着爸妈一起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时积累的间接经验都不管用。在那些经验里，妈妈总要看着穿着嫁衣的女儿红了眼款，转过身偷偷拭泪。爸爸就一边笑着一边表情复杂的注视着女儿的一举一动，仿若要看一辈子那么长似的。

　　看到林小孟略微凌乱的妆发和有些残留的口红。林妈妈一脸惊异，林爸爸倒是乐呵呵的说：“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果然如此，林小孟就知道到了她这里画风肯定会不一样。她一定不是一个被珍惜的宝贝。

　　十分钟后，新娘休息室里只剩下林小孟和唐灵两个人。
　　唐灵看到林小孟那个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叶烈星又轻易的搞定了林小孟。她还以为刚才林小孟哭的那个刚烈劲像个马上就要闹革命的女战士。
　　“你刚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林小孟那个掩饰不住的眼神让唐灵哭笑不得。
　　“ 不到十分钟，你现在开始防着我了，是不是？你真是个墙头草体质。”
　　“你说我能相信他吗？”林小孟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要是只能相信一个，就相信他。有两种宗教信仰是很痛苦的事情。”唐灵的回答带着一点点的调侃加讽刺。

　　林美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朝桌子上扔了两袋冰块，：“看看你的眼，别等下到了婚礼上，被人看出来。那可真就丢人了。”
　　“你姐姐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怎么性格乖戾？在你们这个像幼儿园氛围的家庭中，出现这么一个品种，还真是诡异啊。肯定不是从内部发育的。必须有外力因素影响。”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虽然也讨厌，但是没有这么冷漠加讨厌。好想所有的坏事情都在预料当中似的。”
　　“这种状况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小孟想了想，三年前吧。那时候林美意28岁，和初恋男友分了手。之后就和家里只用邮件联系，在外边飘了三年。回来后就通知家人以后她就是彻底的单身主义者，不婚也不孕。然后关于那三年，她只字未提。
　　林小孟不管和她开玩笑开的多过分，也不敢在这上面提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