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笈品怪猫

26、睦月和师走（02）

　　4月初是由加的生日，弥生本想为由加庆祝的，由加却推说这天有平面要拍，改天再庆祝。她自己却来到了师走家。师走隐约记得由加生日就是在这几天，本以为她会跟朋友或同学去庆祝，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可是当她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师走立马就意识到了，“Happy birthday!”
　　“谢谢哥，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记得了呢！”
　　“开玩笑，我最疼的小妹的生日怎么可能忘记？怎么，没跟同学或者男朋友去庆祝？”师走爱怜得摸了摸由加的头。
　　“其实，我是有点话想跟你说。”
　　“也好，我们兄妹很久没一起庆祝过你的生日了，上一次是多少年前了？你等等，我去买个蛋糕，再买点吃的回来。”师走说完也不顾由加的阻拦，就已经抢先一步出了门。

　　虽然身在同一个城市，由加要兼顾学业和工作，师走不是要录音就是要排练，另外还有各种演出，两兄妹其实平时见面的机会确实不多，也难怪由加会在生日这天跑来跟自己小聚。师走见由加一边吃一边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烦恼的事吗？还是谁欺负你了？”
　　“哥，我其实烦恼了很有一段时间了。我，我喜欢睦月哥。”
　　“啊？”师走被这话给呛到了一口饭，猛咳了好几下。
　　“哥你没事吧？”由加没想到师走的反应会这么剧烈，赶紧帮他拍拍背。
　　“没事，就是太意外了，”师走缓了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水无或者弥生呢。”
　　“之前刚见到水无的时候是对他印象很好，毕竟他那么帅又很会说话，逗女生喜欢也很正常吧，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真正喜欢的类型其实是睦月那样的。至于弥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但我对他起码到目前为止是真的没什么感觉，只因为他毕竟是你的队友，每次他约我我都不好拒绝而已……”
　　“真难为你了，”师走无奈得摇了摇头，放下了筷子，在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可是，你跟睦月有单独相处过的机会吗？我怎么都完全没察觉到啊？”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爸生病的时候，你回去了好一段时间，我因为公司有事就先回来了，其实在我回去之前就发觉了，好像有个跟踪狂经常在跟着我，回来以后那种感觉更强烈，后来是在你家楼下碰到了睦月，他跟我一样是有事找你，却忘记了你还没回东都这事。我跟他说了跟踪狂的事情以后，是他那段时间一直送我上下班并保护我的，真没想到他是一个那么细腻又耐心的人。”
　　“哦？有这事？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师走嘴上这么说着，内心想着的却是，睦月会忘记自己回家乡的事跑来找自己？
　　“因为你一回来就开始忙着演出，然后水无就出事了，接着就到你们公司的年会了，睦月就已经领着女朋友来参加了，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啊！”
　　“那你当时怎么不跟他说或者——暗示他一下呢？”
　　“因为之前——”由加本想把自己倒追水无那一段跟师走坦白，又觉得太糗太尴尬，赶紧改口道，“因为之前那个男朋友给我造成了一点阴影，在我还没确定自己的感情前，不敢轻易表白啊！”
　　“那你后来确定了？”
　　“是，而且我发现自己老早就对他有好感了，当时是我太——没有勇气了，所以现在才来找你帮忙啊！老实说，你觉得他跟那个奈央像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吗？你觉得睦月是真心喜欢她吗？”
　　“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奈央的确是他现在的女友，至于他是不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才跟她交往，这个我作为外人就实在不好评价了……”师走一边摸着头一边揣度着用词。
　　“那你帮我去问问他嘛，看看我还有没有机会嘛？就当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嘛！”由加撅着嘴撒娇道。
　　“哈？你来就是让我去干这种事？你还不如让神无去帮你问呢，我看他比较合适！”师走一脸的为难。
　　“哼，你是我哥还是神无是我哥！”由加闻言立马站起来就做出要走的样子。
　　“好好，我怕了你了，我去我去。但是红黑不怪哦！”
　　由加听到这才露出甜美的笑容，跟师走像小时候玩游戏那样击了个掌。

　　睦月接到师走电话的时候很有点意外，师走上一次因为跟工作无关的事打睦月的电话，感觉已经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而且他在电话里说的理由是，很久没单独聊过天了，想随便聊聊。
　　“正好今年天气比较冷，樱花开得晚，现在还来得及去赏花，那就一起去赏花怎么样？一边赏花一边聊？”睦月这样提议道。
　　“也好，我也很久没去赏花了。”
　　师走穿着一套休闲西服，开车来到了睦月家楼下，却见他穿着一套许多人赏花时都会穿的和服走了出來，又看看自己的打扮，有些尴尬得笑了笑，为睦月打开了车门。
　　“你早说你会打扮成这样，我也穿成这样来了么，你看我俩这身打扮，多不搭…”
　　“还好啊，这样才自然嘛。其实我也是刚刚在想穿什么的时候，无意中在柜子里翻到这套和服的，这还是当年我考上大学时老妈送我的礼物，也有好些年没穿过了。”
　　“原来是阿姨送给你的升学礼物。”师走一边说着一边发动了车子。

　　“往左边走，”睦月一边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啊？可是去东都城这条路最近啊！”师走嘴上这样说，还是赶紧猛打了一下方向盘。
　　“谁告诉你要去东都城的？又不是只有东都城能赏花。我不喜欢人那么扎堆的地方，我知道一个郊区的公园，景色一点都不比东都城逊色。”
　　“那你也早点说啊……”师走无奈得摇了摇头。
　　“可是现在也不晚啊！”

　　这个公园尽管离市区很有点距离，但地方很大，景色也的确优美，这个季节里，满是盛开的樱花，看得人眼花缭乱。
　　“你也真能跑，连这种好地方都能找到。”师走一边欣赏着漫天的樱花，一边由衷赞叹道。
　　“没办法，我又不像水无那么受欢迎，每天有人各种倒贴，无聊的时候就只能一个人开着车到处打转了，顺便找点写词的灵感啊！”睦月一边把带来的吃的喝的铺在一棵树下，一边招呼师走，“你别傻站着啊！快过来帮忙！”
　　睦月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喝了两口酒就开始唱歌，从maffla的歌唱到各种关于樱花的名曲，师走见状干脆从后备箱里取来了一把木贝司，给睦月即兴伴奏起来，幸亏这个公园人不太多，大家坐得相对也隔得有点距离，否则多半要引起人围观了。尽管听得很享受，师走心里却不敢忘了此行最大的目的还有由加的再三嘱托，可见睦月兴致那么高，自己不能扫他的兴啊！睦月因为无法记得所有的歌词，唱一唱换首歌，想一想停一停又继续唱，一直玩了四十多分钟，才有停下来吃点东西的意思。

　　“对了，你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说吗？”睦月刚塞了一口三明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嗯，也不是非得有事才能找你吧，感觉很久没跟你单独聊聊了嘛。”睦月好不容易开口问起，师走却一时难以启齿，赶紧也咬了一口三明治掩饰尴尬的神情。
　　“没事会突然这么好约我出来玩？神秘兮兮的，搞什么啊？”睦月也懒得再刨根问底，抬头望了望漫天的樱花，深呼吸了一下，很陶醉的样子。
　　足足过了五分钟，师走才艰难开口道，“那个，你——跟奈央处得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吧？”
　　“啊？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八卦起这种事来了？”睦月闻言把目光从樱花移到了师走脸上。
　　“没什么，因为好像组队以来你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跟大家公开女友，有点好奇么。”师走说着又大大咬了一口三明治。
　　“就这样啊，不然还能怎么样呢？”睦月有些逼视着师走道。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喜欢奈央吗？”
　　“你这么问的意思是？我是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呢？”睦月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那你呢？你是真的很喜欢真琴吗？”
　　“那个——现在说的是你的事情。”师走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其实由加对你的印象挺不错的，你觉得——”师走想了半天，到底应该说“你觉得能不能考虑由加”，还是说“你觉得由加跟奈央比怎么样呢”。
　　“哦，搞半天，你今天是来当红娘的，老实说，你真心希望我做你的妹夫吗？只要你真心希望，我就重新郑重考虑一下。”睦月的语气里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师走再也坐不住了，干脆站了起来，“这个不是我希望不希望的，毕竟是你的事——我只是受由加之托，想问问你的意思——”
　　睦月也站了起来，“只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真心喜欢真琴才跟她在一起，我就老实回答你。”
　　“我——觉得真琴是一个好女孩，一个可以一起生活并照顾好我和家庭的人。”师走揣摩着用词答道。
　　“我觉得奈央漂亮又有气质，最主要的是跟她在一起很自由，她不会粘着我束缚我，但是寂寞的时候她可以陪着我。至于由加，她很聪明可爱，很逗人喜欢。她们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那你的意思是——到底——”师走听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再次小心翼翼得问道。
　　“我只是套用了你的回答啊，”睦月的嘴角浮现了一丝有些凄凉的冷笑，“我的意思是，师走，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要总是只为别人考虑，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次，为自己做一次选择？不要因为父亲生病就找一个女孩回家乡哄他们开心？不要因为这个女孩很好就认为自己应该跟她生活在一起，不管是否喜欢她？不要因为你妹妹的一句话就大费周章来试探别人的心意？能不能对自己诚实一点，公平一点？问问你自己的心，拿出一点勇气，去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好吗？”
　　睦月说完这些就头也不回得走了，留下了身后讶异得嘴巴张成了“O”字型的师走。一阵风吹来，樱花飘落了一大片，恍惚间耳边又响起了睦月刚刚的歌声——

　　春天无论几度变换，盛开后又急速凋零
　　拥抱着交换的承诺，终有一天会绽放华丽……

　　师走很想很想冲上去拉住睦月，却还是没有勇气，或者说，不知道拉住他以后又该如何。回到东都以后，师走竟然鬼使神差得开车又来到了睦月家，从熟悉的角度仰望着睦月的窗户，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灯光，熟悉的人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睦月来关窗的时候也看到了师走的车，他似乎也很意外，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两个人就这样一上一下得对望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睦月终于关上了窗，转头离去，师走自嘲得笑了笑，发动了车子。等睦月来到楼下的时候，只看到了师走的车子转弯离去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