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笙相印》南平晚歌

3、参娃出世（三）

　　这边两个发呆的在一片酒香肉香中回过神，景笙不满意看了师弟一眼，吃喝的时候都不会喊师兄一声，白带他出门了。参娃天玄子看见酒瓶，眼睛顿时一亮。
　　有酒！还很香！
　　心念刚动，人已经像一阵风一样刮到景琦面前。景琦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只俏生生，白嫩嫩的小手伸了过来，手里的酒瓶顿时不见了。
　　好快的动作。景琦忍不住惊呼的一声。
　　那边天玄子已经把酒瓶对准自己的嘴巴，咕噜咕噜大口喝酒。
　　景笙走到景琦身边，轻轻哼了一声，景琦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由辩解到，“师兄你想事情想得入神，师弟是不想打扰了师兄沉思。”
　　景笙盘腿坐下来，拿起肉包子就吃，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一眼天玄子，见小家伙抱着酒瓶不撒手，甘黄的酒水从瓶口倒出来，滑入小家伙小嘴巴里。小家伙喝得眼睛闪亮闪亮的。
　　“别喝太多，这酒容易入口，但是劲头不少。小心喝酒了。”景笙好心提醒一句。
　　“嗯？”天玄子闪亮的眼睛看一眼景笙，用手摇了摇酒瓶，“没了。”
　　把瓶子递给景琦，天玄子眼巴巴看着他。景琦被看得不好意思。“我身上就这一瓶了，你想喝酒，找大师兄要。他身上有……嗯，总之他身上有好多。”
　　天玄子立即眼巴巴转头看景笙。景笙正慢悠悠吃包子，水也不见喝一口。
　　大概天玄子的目光太过于热切，景笙想装着没注意都没办法。“那酒小孩子不能喝太多。”
　　“什么小孩子。”天玄子又跳脚！自己都上千岁的人了，哪里像这个人类，怎么看都是这个人类是小孩子，自己是大人。
　　“不给就不给，小气鬼！哼！”天玄子高昂起脑袋，“你不给，我不会自己去买。哼！小爷我的钱多得是。”何止多，花都花不完。占了自己半个洞府，大白天的时候，占地方，到了晚上，黄橙橙的一片，比夜明珠还要光亮，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天玄子从小袋子里摸出一块足有拇指大小的金块，故意在景笙两人眼前一转。高昂起脑袋，一副我很有钱，你奈何不了我的表情。
　　景琦瞪着眼睛，盯着天玄子的小袋子看，扁扁的小袋子，看着就不能装东西，怎么能够从里面摸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黄金。景琦不笨，下意识往师兄处瞄了一眼，只见景笙老神在在，似乎半分不奇怪。
　　天玄子大摇大摆从两人身边经过，径直就往山下去。等天玄子走远了。景琦忍不住，追问，“师兄，那小娃儿身上有师兄的乾坤袋。”
　　景笙扫了师弟一眼，那眼神儿啊，能有多冷就有多冷，硬是冷得景琦打了一个寒蝉。
　　“你师兄的乾坤袋还好好留在身上，雪瑞身上的，是他自己的。”
　　“这小娃儿可真了不得，”景琦咂巴嘴巴，“没看出他身上居然有这样的好东西。”
　　景笙在心里深深叹一口气。难怪出门的时候，师傅千叮万嘱，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师弟，千万别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不是师弟修为不够，而是这脑子实在不够用。
　　他们两师兄弟在师门修炼多年，眼力多少有些，但是竟然没办法一眼看穿雪瑞的本体是什么。只能通过他说的“深”来猜测。此其一。其二，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灵气呢，却是非常十足，比起他们师门所在的龙虎山，灵气更是有过之而没不及，但是偏偏这么一座灵山里面，两师兄弟走了半天，愣是一个成精或者混沌有了初步灵智的精怪也没有碰上，这事是不是太奇怪呢？
　　景琦和景笙自然是不会知道，这座山稍微有些灵智的精怪都跑到天玄子洞府旁边安家落户去了，有什么比离天材地宝最近的地儿更能得到灵气的。
　　这事，两师兄弟不知道，自然就心里奇怪。其三，天玄子虽然两人接触不深，不过，看言语，举止，看神情动作，却是不像恶兽，否则，后来景琦都不会愿意和天玄子亲近，但是呢，对于一个看不清本体，绝对不是人类，又不是恶兽，但随手就能拿出一样不得了法器的精怪来说，景笙说不忌惮也是不可能的。说天玄子背后没有那么一点事，景笙绝对不相信。
　　景琦没有景笙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推推景笙，“师兄，你真不管这个小娃儿。”
　　天玄子喝的是他们师门二师伯秘制的仙人醉。顾名思义，就是仙人喝了都会醉。平时，他们师兄弟顶多就是喝上两三口，这仙人醉少少喝几口，是无碍的，但是像天玄子那样喝下去，也不知道会醉成什么样子。
　　“走吧”景笙的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管天玄子的事情，但是从给天玄子气了名字雪瑞的那一刻可是，景笙就觉得自己的理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心里想着不能管，脚下却是站了起来，跟着天玄子下山的路走过去。
　　景琦撇一撇嘴，心想，自己这个师兄就是嘴硬心软。

　　再说天玄子迈着两条小短腿一路走下山，晚风吹佛在脸上，微微的凉意没让天玄子清醒半分，还而刚喝过酒而微红的脸更加红艳。天玄子觉得身体里面仿佛有无穷的力气，正等着他去挥霍。脑袋里时而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喝上十坛八罐人间最美味的酒水，一会儿又想到那两人不识好歹，不肯给自己酒喝，但少了他们，他天玄子还能喝不上最美味的酒吗。
　　东想想，西想想，天玄子发热的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飘飘荡荡。
　　天玄子揉揉眼睛，下山的路自己明明没有走错啊，就连山脚下的立碑石，刚才自己都路过了，怎么走到这会儿还是没有看见村庄呢。虽然说自己返童了，脚程不如从前来得快，但总不可能走了那么半天，还在这山脚下徘徊吧。
　　天玄子再次揉揉眼睛，确认一下道路。但是眼前的树木，石头，好像自己长了脚似的，一会儿走到这里，一会儿走到那里。
　　天玄子心里生气，伸手想捉住在前面飘的石头，谁知道伸手捉一把，没捉上，再捉一把，还是没捉上。
　　天玄子拍拍脑袋，心想自己该不会是喝醉了吧。用小手使劲拍打自己的小脑袋，天玄子定定心神，眼前的树木，石头好像不再飘了，但是怎么这雾气那么重啊。天玄子伸出小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还得靠到近前还能看见自己白嫩嫩的手指。
　　这天气怎么那么怪。天玄子抱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使劲想。
　　就在这时，雾气中飘来一阵阵啼哭声。
　　“嗯？”天玄子脑袋晃了晃，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在哭。两脚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过去。
　　浓浓的雾气在天玄子前进的方向上慢慢散去，不一会儿，天玄子忽然眼前一亮。倚天大树下，一名穿着鹅黄长裙的少女正伏在树干上低声哭泣。
　　晚风带来少女的哭泣声，也还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天玄子用鼻子大力吸了两口，很熟悉的香味，清香中带着苦涩。天玄子的心顿时急促跳动起来。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这位姑娘……”天玄子往少女方向走了一步，张嘴说了一半话，只见那少女慌张回头，眼睛里带着惊慌。天玄子急忙换了一句，拱手作揖，“姑娘莫要惊慌，我不是歹人。”
　　那少女看见天玄子，眼里的惊慌尽去，反而带上笑意，“你，你是哪家跑出来的小孩子，怎么连衣服都不穿上。”
　　天玄子一愣，怎么又是一个说自己没穿衣服的人。天玄子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明明穿得好好的。抬头对上少女含笑的眼睛，天玄子不确信地又低头看看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灵光了那么一下下。
　　天玄子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身上这衣服是用法力变化出来的，自己看着当然是挺好的，但是呢，奈何他现在处于返童状态，法力，外表都比正常情况下大打折扣，这用法力变化出来的衣服，只有比自己法力低下的人，才能看不出破绽，碰上法力高深的，一眼就看穿，可不就成了没穿衣服，到处闲逛的小屁孩子。
　　天玄子想通了这点，对于自己刚才误会那两人，心里多少觉得有点愧疚，对上前面那个少女的时候，又觉得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仪的，但偏偏不是自己最帅，最英俊，最风度翩翩的时候碰上，那句啥，恨不相逢未嫁时。说的不就是这个吗。不不，那少女还没有嫁人，自己还没有娶妻，不算不算，天玄子捉捉自己的脑袋，看向少女的脸上微红。
　　那少女站起来，婀娜多姿，慢慢向天玄子走来，“你一个小孩子不能到处乱跑，要是碰上坏人，可怎么办啊。”
　　“呃，你不是坏人。”
　　“即便不是坏人，你看看，这荒郊野岭的，要是碰上吃人的山精妖怪也是不好的。”
　　天玄子的脑袋瓜子转得不够快，心里正想着，你一个姑娘家都不害怕，我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怕的。话未说出口，那少女已经走到近前，一股浓烈的味道，扑向天玄子鼻尖。
　　天玄子忍不住皱眉，这味道怎么那么奇怪，不像是同类啊。
　　未等天玄子思虑清楚，只见那少女扬起一张花帕子，向天玄子脸上扇过来，“来，姐姐来帮你擦擦脸。”
　　天玄子下意识往后退，但那花帕子比天玄子动作更快，天玄子脚下刚动，花帕子已经从上而下盖过来，一股腐烂的臭气直冲天玄子鼻梁。天玄子眼前一黑，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倒。
　　景琦，景笙师兄弟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天玄子往黄衣少女身上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