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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部-(九)和烟不雨,一梦如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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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当年写郭襄的时候,
为了求诸一丁点历史的果证,
愣愣地跑了一个星期的图书馆,
抱着一本厚到几个砖头摞起来的程度,
硬邦邦的《续资治通鉴》
一年一年地过去,
那时候你会看清楚那些个过客们
曾经无尽的辉煌。
其实读史的观感其实是种都是差不多的,
因为从始至终都是那种在年代里光芒万丈而后匆忙的落幕。
一阵风,万事倏忽。
于是在写郭襄的时候会着了另一番的心气,
家破人亡,仓皇无助。
你甚至会想见一身轻拟晓寒烟消,
漂泊了多年回到故里的破败,
万年如同一瞬 ,
伶伶俐俐地就散去了。
之前看到一篇同样是写郭襄的文章,
里面有句话,让我难过了许久。
她说,
“只是我爱那峨眉山的雾,
象我十六岁那年绽放的烟花。”
恰是如此,
你还记得吗?
曾经的郭襄,在少室山的时候,
携一柄短剑,
与人过招,招招都是不同的武功,
甚至那个久负盛名的无相禅师,
也不知她是何许人也。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可是此刻,
无非一宵冷雨飘蓬,
青灯黄卷,古佛黯然。
那么她呢?
我最希望可以幸福的那个她,
是不是有一天也终将心灰意懒,
活得了无痕迹。
我想她是相信佛祖的吧?
就像她,
爱在佛祖前烧一段檀香,
香烟渺渺,
那种感觉,近乎于荡涤和观照。
那么你心中终究会有那个灵台吧?
应当是湛山寺还总泛着悠然而来的湖光山色吧?
折身兰亭,白玉观音在放生池下
山泉水自是清冽,没有俗杂。
然后回身见西墙上佛日生辉,
据传是曾经寺里首位主持倓虚法师亲笔所提。
当然在松色掩映之间,
一声暮钟响起,
万籁悠然纷飞。
她定然是爱上了古寺的清幽,
爱上了那一刻心情的宁静。
假使她真的在江湖漂泊多年,
恩怨荣辱后,
红尘最美的却都已经错过。
郭襄是了悟,
实则是不可得者;
而她,
相比无非是求一份安然,
自然应当得到一分彼苍的眷顾吧?
就像她步天王殿而来。
迎面的,始终都是那个袒腹而坐的弥勒佛,
笑脸相对,
大度容世间不平事。
转身过去,
才是那尊黑面狰狞的韦陀。
她是虔诚的,
终究是会相信冥冥,
这些,
只是因她而来。
所以稽首,
只是轻声点一炷香,
随着香烟缭绕这散去,
她是否能够在此间,
看见她自己的前生后世,
这一切,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若见到她,
直需想问。
那年的她,不知道是否在翻一本《首楞严经》,
据传说这部经,
语言的把握很是出神入化,
以至于很多人会认为它本身就是中国人所做,
而并非是译经。
是非曲直,
原无可考证,
是否也证明了它本身无需考证?
因为那年的她,
大概可以这样背一句经文吧?
“我问如来如是法音,悟知我心,实居身外。
所以者何?
譬如灯光燃于室中,是灯必能先照室内,
从其室门,后即庭际。
一切众生,不见身中,独见身外。
居在室外,不能照室,
是义必明,将无所惑。
同佛了义,得无妄耶?”
如此想来倒只有她,
才是这世间无上的真知者能知者,
唯如此方能不惑。
而芸芸众生所求的,
不正是这“不惑”二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