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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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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兰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婚姻,她家的家世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父母又都疼爱她不愿意让她进宫或者嫁给王公,那选秀只要不出意外就只是过场而已。
如今宫里跟她岁数差不多大的阿哥只有传说中的四爷和五爷,拜各类清穿大戏的科普,舒兰隐约记得四爷家皇后也是出自乌拉那拉家,不过她觉得自己不至于会是那个死了儿子又不得老公待见的倒霉女子。
毕竟从母系那边数过来她额娘可是要喊努尔哈赤外太高祖父的,而从父系这边数自家阿玛与生下努尔哈赤的大妃阿巴亥是一个辈分的,自己虽然年纪小可是辈分却比皇子阿哥高多了,冲着这点宫里的娘娘们就不至于会留自己的牌子。
那天送完酒舒兰原本还想悄悄找额娘打探一番今年自己的生日会怎么整,不成想随即富存就告诉她一个坏消息,由于皇太子五月初八要大婚,端午节那天府里估计是没办法热闹的办酒了,毕竟那些有名的戏班子都被石文炳家一网打尽根本抽不出来。
就如同富存说的那样,从五月开始别说费扬古这步兵都统忙得在衙门连续住了几天,就是富存这个小侍卫都忙得不能脚不沾地,最后她生日那天就只是府里的女眷们摆了两桌。
满族贵女们虽然不用裹脚,但是要遵守的条条例例也是一大箩筐,就只有生日这天能松快些,可以让家里整个戏台子邀请三五闺蜜相聚,如今期待了一年的事泡汤,这让她连续几天都有些恹恹的。
雨柳见她没什么精神,也是着急,忍不住劝道,“小姐,这也实在是赶得不巧,您也就别老往心里去。”
“我也没在意……”舒兰叹了口气,手里拨弄着琴弦,懒懒地道,“可这不就是提不起力气来嘛!对了,三哥让人去查的事有消息了吗?”
“这个奴婢知道。”雨柳一边给她打着扇,一边道,“三少爷身边的德柱先前过来给您送稻香村的糕点,顺便提了一句,说那把昌平地价炒高的是舒尔德库家的。”
“舒尔德库?”舒兰到底不掌家,可不像她额娘能把这京城的各种消息打探得清清楚楚,“听着有些耳熟,那是谁?”
雨柳笑道,“说起这舒尔德库大人小姐没听过不奇怪,不过他家有个女儿被点给太子当格格,听说还相当受宠,前不久太子请旨封为了侧福晋。这女子说是三岁能背诗,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更是精通庶务,太子将她看得跟眼睛珠子似的。”
“哦,就是那个大才女?”舒兰瞬间就将人对上了号,那个李佳氏据说只比自己大几岁,但是在这北京城里可是声名远播,原本她还怕自己不经意间露出的早熟太打眼,可是因为有这个大才女珠玉在前,家里完全没觉得奇怪过。
回想起这个高调的女子,舒兰只有一个服字可以形容。她最出名的是十一岁就弄出了一家叫稻香村的糕点铺,赚到盆满钵满的,给自己攒了不少嫁妆,也让自己弄得满城皆知,直到进了太子府当格格这才低调起来。
那时候舒兰就怀疑这货不会是穿越的吧!如今又出了温泉的事情,这下舒兰完全确定李佳氏只怕真是自己的老乡,而且人家这金手指可比自己牛叉多了。
舒兰对于清朝的历史实在不熟,身为理科生,她读书的时候历史一上到清朝民国就开始各种昏昏欲睡,都是考前突袭,考过秒忘的。
要不是当初电视里漫天遍地都是某某大帝,某某格格,各种关于清朝的戏说和穿越大戏横行,她多多少少被科普过一点,可能连一点金手指都混不到。
虽然遗憾少了个赚钱的路子,不过舒兰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到也不纠结,她只是觉得自己得藏得更严实一点,毕竟这可是真实的生活,自己这种没有主角光环的人,还是低调点好。
康熙二十六年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年月,原本舒兰还以为只是京城雨水少,没想到进了八月各地纷纷传来消息,乐昌、严州、开建、海丰等地滴水不下,禾苗尽毁,甚至有一大波灾民已经涌到了京城。
舒兰去给父母请安的时候才知道今年的旱灾居然这么严重,听说当今万岁爷已经下诏说是自己“不能上格天心”而造成的,这可仅次于罪己诏了。病中的太皇太后听闻之后当即表示要施粥救济灾民,有了宫里带头,王公贵族们也不敢怠慢,纷纷行动了起来。
城外的空地毕竟有限,不能和王爷们挤,又不能得罪上峰,如此稍微迟疑片刻,觉罗氏派出的大管家便没能抢到搭设粥铺的位置。
舒兰见父母正在犯愁怎么行善积德,她便多嘴道,“灾后容易多疫多病,听说虽然有几位大夫去义诊,但是提供的药材却不多。别家既然给了吃食,咱们可以花银子买些药送给灾民们。”
“这倒是个好主意。”觉罗氏一听便觉得靠谱,她想了下便对费扬古道,“老爷,咱家姑娘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不过就咱们一家出头太过打眼,不如再叫上几家吧?”
费扬古如今已经颇显老态,他捋着胡子沉吟了一会便道,“让恩佑去办吧!他现在一个人撑着一个家也不容易。”
觉罗氏心里有些不满,在她看来这样露脸又能给别家人情的事自然是让儿子富存和五格出面去做才好。可是她通常不会反驳费扬古的决定,便点头道,“老爷的安排自然是极好的。”
按照清朝这男主外女主内的做法,这事的大方向既然定了,银两人手之类的安排就都是觉罗氏的事了。
等到费扬古离开,舒兰连忙黏到觉罗氏身边小声问,“额娘,阿玛怎么那么照拂恩佑哥啊?这样的事安排哥哥们去做不是更好么?”
“小机灵鬼,这你都知道。”觉罗氏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阿玛这是心里觉得有愧呢!”说着她便为舒兰解释起其中的弯弯绕绕。
原来舒兰的祖父最后只留下诺穆齐亦和费扬古两兄弟,诺穆齐亦为长,由他袭了佐领,费扬古则被太宗下旨命入包衣,在内廷抚养长大。
成年之后费扬古从三等护卫做起,征朝鲜、败土谢图汗及硕罗汗、之后又跟着征鄂尔多斯、察哈尔等,一路升到内务府总管。直到十七年的时候,他自己请旨归隶本旗,这才又回到正黄旗。
没想到费扬古刚回到本旗没多久,诺穆齐亦就因病去世了。就在舒兰出生之后没几天,他留下的佐领之位直接被万岁爷点给了费扬古,还一口气赐了正一品的步兵都统,加等云骑尉。
虽说是皇恩浩荡,但是费扬古总觉得是自己抢了侄儿的佐领之位,因此平时都会多照顾一些。
经过额娘这么一解释,舒兰到也觉得自家阿玛没做错,毕竟这是一个讲究宗族的年代,自家本来就人丁单薄,自己的几个哥哥又都不是才华横溢的人,要是还不团结一点,到时候自己一个外嫁女儿万一被欺负了,连狠话都放不出,多憋屈啊!
她那点小心思,觉罗氏一眼便看出来了,在舒兰的脑门上点了点,没好气地道,“你这小妮子,真是不知羞。”
觉罗氏不愧是操持内宅的一把好手,恩佑虽然敦厚一些,做事却一板一眼的,因此他们家这次的赠药在一堆跟风施粥的人里面做得相当的出彩,明显是真的用了心思的。
之后舒兰听说了灾民的惨状,当她知道很多人死后一副草席都没有只能暴尸荒野,又提议让家里拿出一块土地,设为义冢,将那些枯骨收敛起来,为灾民们建立了上百座孤坟。
在这个看重死后事的年代,如此举动简直让那些横死灾民的亲人们感动得恨不得给乌拉那拉家立长生牌,经此一事首倡的费扬古和恩佑两家便传出了行善好德,仁义之家的好名气。
原本这跟舒兰没什么关系,毕竟她出主意的事只有家里的几个人知道。费扬古是个老成的人,又位高权重,轻易没人去烦他。但是恩佑本就对叔叔一家的照拂十分感激,脸皮又还不够厚,被人一夸便觉得领了这功劳实在是惭愧,逢人便说其实这些提议都是舒兰想到的,真正心善的人是她。
有了好名声舒兰原本还有些小得意,但是没过多久一旨宣她入宫的懿旨就将她给打蒙了。懿旨是最近一直身体不太好的太皇太后下的,舒兰接旨的时候整个人跟木头人似的,喊一下动一下。
太皇太后召见!这样的大事可是天大的荣耀,尤其是她老人家身体不好之后,已经很少见外人了。觉罗氏却觉得十分头疼,一边让人为舒兰准备进宫的衣服,一边对她耳提面命道,“见了太皇太后可千万不能有失礼之处。这可真是失误,想着你还有几年才选秀,准备明年再找个姑姑教你进宫的礼仪,却没想到你有如此福气……”
相比起来费扬古却淡定多了,他自幼在内廷长大,又当过皇家大总管,对太皇太后的脾性十分熟悉,只是叮嘱道,“太皇太后、皇太后都是一等一的和善人,她们喜欢真性情的女子。你年纪小,只要不乱说话,稍微随性一点都无妨。你也学了两年蒙语了,要是她们问你话,你就尽量用蒙语回。”
舒兰将两人的嘱咐都记在心里,接着便告退回去房里更衣,毕竟懿旨上可是要她下午就入宫,半点耽搁不的。